第16章 诡异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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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市福华路1356号，李记炒饭店。
饭店的专职配送员陈松正躺在电动车的配送箱上，无聊地刷着手机短视频。
看着手机上一个个擦边的恶俗视频，陈松疲惫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这是他一个苦逼打工人最重要的精神食粮。
发了工资后，他会把一半的钱充值成礼物刷给屏幕前搔首弄姿的女主播。
陈松在一声声的“感谢大哥”中迷失了自我。
只有在网络世界里，他才能体会到土豪的快乐。
也不能怪陈松上班偷懒摸鱼，最近饭店的生意十分冷清，有时候一天连十个订单也没有，饭店老板李霆非忧心忡忡。
李记炒饭店的业务以外卖配送为主，再这样下去，他的饭店非倒闭不可。
更让李霆非忧虑的是，就在前几天，紫藤市的本地贴吧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都市传说：每到深夜十二点的某个固定时刻，李记炒饭店就会接到一笔诡异的订单。
送餐地点位于老城区的一处自建房聚集地：封门小区其中一栋楼的顶层。
订单内容是固定的：一份腊肠炒饭，加一份荷包蛋，一根鸡腿，一碗紫菜汤。
下单者要求配送员送达时不要打电话，只要连续敲门13次，无人应答后，将餐食放在楼道口的空地上即可。
奇怪的地方来了，当送餐员第二天在同一时间配送上门时，会发现前一天送的餐依然完整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这样的诡异订单一直持续了12天，那扇门的门口已经摆满了腐烂发臭的餐食。
然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客户点了外卖，食物却原封不动。
有人猜测，下单的其实是个鬼魂，他吃掉了外卖，只是肉眼凡胎的活人是看不出来的。
李霆非回忆起，陈松确实给他提起过这件怪事。当时他只以为是某个家伙的恶作剧，没有放在心上。
李霆非立马叫来陈松，询问他是否把这件事情传到了网上。
陈松当即就否认了，他也觉得此事太过诡异，而且那间房子给他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他送完餐就急匆匆跑下楼了，哪有闲心思把这个晦气的事曝光出去。
李霆非怀疑有人在故意整他，果断拨打了报警电话，七里铺派出所的民警周大勋接警，他询问了李霆非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就让陈松带他去闹鬼的那栋楼。
一路上，陈松向周大勋完善了更多细节。
点餐人填写的地址是封门小区16幢二单元901号。
九楼那一层由于构造的原因，只有901一户。
此外 ，点餐人下单的时间精确到午夜12点13分，这个时间段几乎很少有人点餐，所以每次送餐的时候大街上空空荡荡，寂静地令人害怕。
陈松曾经尝试拨打点餐人留下的手机号码，但是无法拨通，号码归属地显示在沙特阿拉伯。
两人爬楼梯爬到九楼，周大勋累得气喘吁吁，陈松调侃道警察同志必是电梯坐惯了，不像他一天爬十几回楼梯。
眼前的景象可谓是臭气熏天，塑料饭盒里面的米饭已经发霉长出5厘米高的绿毛，鸡腿外面有白花花的蛆虫在蠕动，苍蝇乌泱乌泱地漫天飞舞，角落里还有一只肥硕的老鼠正拖着一块腊肠溜进老鼠洞。
让陈松感到意外的是，地上摆放的除了有他配送的炒饭套餐外，还有其他店的盖浇饭、冒菜、黄焖鸡米饭、汉堡可乐等餐食。
只不过这些食物尚未腐坏，应该才放到这里不久 。
难道点餐人还喊了其他的外卖订单？
周大勋叫来901的房东曲靖，曲靖表示现在的房子租给了一个叫高金宝的中年男子。
进一步了解后，周大勋得知901的前一任租户曾经在房间内服用安眠药自杀。
她的名字叫赵梦琪，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在一家传媒公司实习。听说她是被一个渣男欺骗，不知情的状况下当了小三。渣男的原配多次上门骚扰她，赵梦琪绝望之下选择了结束生命。
曲靖多次拨打高金宝的电话，却显示对方手机已关机。周大勋连续敲了三分钟的门，也没一个人出来。
曲靖联系了一位和高金宝来往密切的棋牌室老板老桂，老桂反映高金宝已经很多天没来他的棋牌室打牌了，他也很纳闷，毕竟之前高金宝每天会在他的店里打八九个小时的麻将。
“民警同志，你看这高金宝现在联系不上，怎么弄？”
曲靖问道。
“你认识高金宝的家人吗？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周大勋询问。
“高金宝是独居，我听他说过他在紫藤市没有亲属。”
曲靖一五一十回答。
周大勋感觉情况不对，再次用力敲门，之后他尝试用身体冲撞，也没能撞开。
房门似乎被人锁上了。
而且越接近房门，空气中浓烈的恶臭就越加令人作呕。
凭借多年出警经验，周大勋判断高金宝多半遭遇了不测，于是立即请求刑警队支援。
关仁川到达现场后，当即就分辨出楼道弥漫的臭味并不是食物腐烂的气味，而是尸臭！
李钢让技术队用专业工具撬锁，成功进入房间。
房间里的景象更堪称人间地狱，黑灿灿的苍蝇大军覆盖了地板、墙壁、天花板。
在最里面的卧室的床上，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
在高温的作用下，尸体展现出明显的巨人观。尸体的表皮腐败破裂，渗出尸液，只能大致看出一个人形。尸液流到尸体下方的床单和凉席上，富含黏性蛋白质的混合液体使它们和尸体粘连在一块，牢不可破。
法医组的人使用铲子才能勉强将尸身和床分离。
周大勋见到这骇人的场景，实在控制不住跑到外面疯狂呕吐。
关仁川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第一次见这种形态的尸体吧，没关系，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至于陈松，他在刑警队撬开房门的瞬间就被臭气直接熏倒，现在还没苏醒。
钟玉婷将部分男尸的组织液装入试剂瓶，准备和高金宝的直系亲属进行比对。
杨小艾仔细勘验了男尸所在的房间，惊讶地发现房间被人故意清洗过，现场的家具和物品表面无法提取到有效指纹。
另一头的孙大海对高金宝失联前的联系人展开调查，得知高金宝在外面借了很多包括高利贷在内的小额贷款，最近一个月经常被讨债人员骚扰。
“婷姐，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关仁川问道 。
“目前尚不能断定，但是从他颅骨的凹陷痕迹和在床下找到的沾满血迹的哑铃 ，我个人推测可能是被人用哑铃猛击头部致死！”
钟玉婷谨慎地分析道 。
“婷姐，我怎么觉得这具尸体的嘴巴有点奇怪啊，他是，张开嘴巴死的？”
关仁川看出尸体的怪异。
“准确来说，尸体的嘴巴是死后被人刻意掰开的，这一点从死者下颚肌肉的不自然伸展可以印证。”
钟玉婷回答道。
“等一下，好像有问题！”杨小艾似乎察觉到什么，摘掉口罩，将鼻子靠近尸体嘴部，“我嗅出死者的嘴里有股特殊的气味，除了尸臭里面，还混杂了微弱的84消毒液的气息！84消毒液的次氯酸挥发性强，所以现在只有微弱的气味残留！”
“哟，小艾，你鼻子挺灵敏的啊，连这都能闻出来？”
关仁川惊呆了。
钟玉婷立即给关仁川科普道，杨小艾之前在青藤市警队任职的时候，有一个绰号叫“灵犬”，意思就是她的嗅觉比普通人敏感100倍。
“你的意思难道是，凶手将死者的嘴巴掰开，是为了用84消毒液给他漱了个口？”
关仁川震惊道。
“bingo!”
杨小艾给关仁川点了个赞。
李钢那边拿到新鲜出炉的dNA比对结果，确认死在901号主卧的死者就是处于失联状态的高金宝。
进一步尸检后，证实死因正如钟玉婷所判断的那样，高金宝是被人用哑铃活活砸死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十天前，也就是鬼外卖事件刚刚出现之时。
关仁川调查了高金宝购物软件的购买记录，和凶器哑铃上的出厂编号对上了。
“哑铃是高金宝自己从网上买来健身所用，随手放在床底下。凶手用它来杀死高金宝，说明凶手并非有计划谋杀，而是激情杀人。凶手在杀人后将卧室的门窗紧闭，并在大门的内侧贴上保鲜膜，目的就是隔绝异味传播，尽可能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901房间内部没有暴力闯入的痕迹，再加上凶手作案后擦除了卧室内的指纹，表明被害人很可能与凶手相识，这是熟人作案。”
关仁川对案情初步总结道。
至于901门口其他的外卖餐食，经过调查是某些网友在得知鬼点外卖的都市传说后，通过推理猜到了故事中的地点。这些好奇心极重的网友特意将自己订的外卖送到901门口，期望能够借此通灵。
李钢自然是不相信所谓的鬼外卖事件，但是他怀疑制造这个闹剧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高金宝的凶手。
闹剧的突破口就在这个神秘的点餐人身上。
孙大海让人查了点餐人所使用的电话号码，确实是一个来自境外，所以是不可能接通的。
而从点餐人的外卖软件账号入手，得知这个账号注册于两年前，并且绑定了一个国内的手机号。当查到这个手机号注册用的实名制身份信息时，在场的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手机号是用赵梦琪的身份证注册的，没错，就是半年之前死在901房间的赵梦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