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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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怕我伺候不好你这尊大佛?”
说这话时,周宴舟语气出乎意料的宠溺,带着逗小孩的味道。
陈西被周宴舟说得满脸滚烫, 她难为情地瞪了眼说胡话的男人, 别过脸不想理他。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周宴舟面前好像格外的自在, 自在到能够随意表达自己的情绪。
吃饭的地点在二环东城区灯草胡同的一家私人四合院。
车子停在胡同口, 陆陆续续有游客路过拍照打卡。
到了地, 周宴舟捞起外套, 提醒陈西下车。
陈西懵懵懂懂弯腰钻出车门,她没来过这种地方, 多少有些胆怯。
胡同栽了一排槐树, 树干高大茂密, 阳光下叶子葱绿, 与这灰色的围墙、鲜红的木门辉辉相映。
多少有点古朴的味道, 透过这些物件, 隐约窥探出一星半点老北京的影子。
曾经历史人物的辉煌岁月, 好似都成了断烂朝报, 唯有这些建筑还保留着最初的样貌。
陈西只在书本里看到过北京胡同的照片,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亲眼所见。
那是一间三进制的四合院, 从正门进去一共经过三道门, 里头占地面积挺大, 一眼望不到头。
陈西不想被看笑话, 全程忍着好奇,睁着一双干净的杏眼不敢随意乱瞟。
周宴舟说这院子是他一个朋友祖上传下来的, 如今价值上亿,前两年改装成了私人会所。
陈西听到这些泼天的数字, 忍不住咂舌,有钱人还真是奢侈。
周宴舟看陈西一脸迷茫,脚步慢下来,低声询问:“京剧大师梅兰芳知道吗?”
陈西皱着小脸点头,她当然知道。
周宴舟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地介绍:“他曾住过这院子。”
陈西:“……”
懂了,这四合院住过多少名人大臣,如今成了周宴舟朋友的私宅,可见财力多雄厚。
而周宴舟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肯定也不一般吧?
陈西其实隐约能猜到周宴舟家世很好,却一叶障目看不见泰山,也不敢揣测拨开云雾后他的具体身份。
她甚至害怕那一天的到来,那意味着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到她无法企及,更不敢将她的名字与他的名字放在一起。
周宴舟也就是跟她科普两句,压根儿没想震慑她。
看她低着脑袋暗自琢磨,周宴舟没好气地笑了下,敲了两下陈西的额头,懒洋洋道:“别想了。”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也不怕把脑子用废了。”
陈西:“……”
她吸了口气,摈弃那些莫须有的想法。抬头幽怨地瞪了眼周宴舟,小声嘀咕:“你才把脑袋用废了。”
周宴舟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抬抬下巴,催促:“得了吧,赶紧进去。不饿?”
刚穿过第二道门,陈西就闻到一股香味,明明在飞机上吃过了午饭,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
周宴舟听见动静,戏谑道:“委屈你了。”
陈西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没想到肚子在这个时候响啊。
会客厅的人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情况tຊ,瞧见周宴舟,江迟拿着勺子连忙招呼:“你可来了,人都到齐了,就等你。”
“锅子都弄好了,赶紧的吧。”
周宴舟嗳了声,领着陈西进门。
陈西刚跨过那道门槛就察觉到两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她脚步一顿,敏感地抬头。
两个陌生男人坐在大圆桌,满脸惊悚地看着她。
两人跟周宴舟年纪相仿,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穿着看不出品牌的T恤,外形斯斯文文的,有点像高校老师或者搞艺术类的,一个生了双桃花眼,很爱笑,可那笑一点都不真诚,有点像浪荡子。
江迟看到陈西,一口水吓得喷出来,“我去,你这什么情况?”
“这小孩还没成年吧?哥你变态啊。”
一旁的孟羡之虽然没说话,可眼神里也流露着淡淡的不赞同。
他在政府部门工作,习惯了谨慎小心,在没了解情况前,一向保持沉默。
周宴舟看到两人脸上流露的腌臜心思,气不打一处来,他领着陈西坐下,没好气地解释:“我有这么禽兽吗?”
“一合作伙伴的亲戚,来北京参加什么英语竞赛,托我照顾一二。”
江迟松了口气,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情,笑眯眯点头:“有。”
周宴舟闻言睨了眼欠扁的江迟,语调冷下来:“我要撤股。”
江迟一听周宴舟要撤股,立马识时务地举手投降:“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禽兽行了吧。您可千万别撤股,我公司几十个员工等着您赏饭呢。”
孟羡之听到两人的对话,抬眼看向周宴舟,“你同小江合伙开这公司,不怕赔钱?”
江迟一听,立马皱眉:“孟羡之你几个意思?”
“什么叫不怕赔钱?敢情我开公司一定亏本?信不信我五年内做到全国前五十?”
周宴舟赶了一天行程,这会儿累得不想说话,他无视针锋相对的两人,余光落在一旁的陈西身上。
见她规规矩矩坐在椅子里,腰杆挺得笔直,屁股也不敢坐太多,整个人拘谨又尴尬。
周宴舟睨了两眼异常喧闹的江迟,蹙眉阻止:“差不多得了,还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江迟立马噤声,招呼厨师过来上菜。
两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一前一后地介绍今日菜品。
什么太湖金丝虾球、脆皮乳鸽、墨鱼汁面……全是陈西陌生的菜名。
四个人吃十几道菜,再加上今日的主菜涮羊肉,陈西听着厨师介绍起每道菜的由来,内心只觉得震撼。
她想不通挪威的三文鱼和国内的三文鱼有什么区别,也搞不懂一瓶矿泉水为什么还要从国外运回来,国内的水不能喝吗?
这顿饭陈西吃得战战兢兢,一是听周宴舟三人讨论生意场上的事儿,陈西听着那些出现在书本、新闻上的名字在他们嘴里频繁出现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二是很多菜品她没见过也不会吃,她害怕闹笑话,不敢多吃。
江迟想公司在北京挂牌,云南那边只搞旅游相关的产业,孟羡之在发改委工作,对这一块的业务还算熟悉,江迟问他有没有相关政策,孟羡之想了想,没明说。
聊着聊着几人聊到了西坪,江迟问周宴舟西坪好不好玩?什么时候他们家老爷子大发慈悲放他回北京?
提到这,陈西咬着筷子,不由得竖起耳朵,想要听周宴舟怎么回答。
周宴舟神色不明地瞥了眼江迟,没什么情绪地回了句:“再说。”
江迟啧了声,注意力落在一旁的陈西身上,故意问:“小妹妹你觉得西坪好不好玩?”
陈西见“引火上身”,吓得手一松,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陈西手足无措正准备弯腰去捡筷子,被周宴舟一把拽住手腕。
他偏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主厨,自然而然吩咐:“拿一双新筷子。”
江迟见周宴舟这护短样,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地啧啧两声,“哥,我可没见你这么护过短啊。”
“你真不是——”
话音未落,被周宴舟一个警告的眼前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陈西拘谨地坐在椅子里不敢再动一下,她小脸通红,湿漉漉的杏眼里装满了不知所措。
害怕气氛尴尬,陈西小声道:“我想去趟洗手间。”
周宴舟顿了下,招呼四合院当值的姑娘带陈西去洗手间。
陈西吸了口气,推开椅子,小心翼翼跟着女孩走出会客厅。
女孩二十来岁,长得很漂亮,穿着旗袍,头发挽了个发髻露出饱满的额头。
见陈西紧张,女孩牵着她的手,小声安慰:“不要怕,江先生其实很好说话的。”
陈西舔了舔嘴唇,看着女孩,低声问:“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女孩笑着点头,“嗯,这里薪资很高,一个月可以抵我一学期的学费。”
陈西咂舌,忍不住问:“你还在上学吗?大学生?”
女孩很温柔,听到陈西的问话,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介绍:“我叫梁薇,今年大二,R大中文系的学生,合肥人。”
“你呢?”
陈西对梁薇很有好感,在这陌生的场所遇到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她很开心,所以想也没想地回答:“我叫陈西,西坪人,今年16岁,高二。”
梁薇一愣,显然没料到陈西年纪这么小。
她领着陈西走到洗手间门口,指着标志,满脸复杂地说:“我在外面等你。”
陈西没察觉到不对劲,她笑着道谢,转身钻进洗手间。
再出来,梁薇还等在原地。
或许是在这样陌生的环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跟她类似的人,陈西莫名亲近梁薇。
她小跑地凑到梁薇面前,笑容灿烂道:“我好啦。”
梁薇看着跟她妹妹差不多的陈西,再想想屋里那桌人,忍不住拽住陈西的手臂询问:“你是跟谁一起来的?为什么到这种地方?”
陈西一脸茫然,她下意识回答:“跟周宴舟啊。”
梁薇听到周宴舟的名字,脸色骤然苍白下来,她抓紧陈西的手,小声提醒:“……不要跟他走太近,他不是什么好人。”
陈西彻底懵逼,巴掌大的小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你在说什么?”
梁薇刚想说话就被一道寡淡的嗓音阻止:“怎么去这么久?”
周宴舟站在不远处,冷静自持地望着两人。
隔得有点距离,陈西看不清周宴舟的脸。
她却清楚地感受到梁薇脸上的恐惧和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陈西拧着眉心,忍不住怀疑:梁薇怕周宴舟?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