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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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京墨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沈肃的事情了，直接赶往到南寻的屋子。
来到屋外，里面传来一片嘈杂声，江京墨神色一凛，将屋门推开，就看到那巨大的丹炉被南寻掀翻在地。
咚——
丹炉砸在地上，炉灰升腾，有些呛鼻，在那些黑灰中，柯夙死死地抓着南寻的手。
江京墨来到他身侧，这才发现南寻手中正拿着一株灵植往嘴里塞，他口中呢喃着什么，有些听不清。
然后尝完了这一株，他又去摸下一株，柯夙抓着他的手根本拦不住。
眼看着南寻要把剧毒的天蝠兰往嘴里塞，江京墨上前，一把将那灵植夺了下来。
“南师兄，你在做什么？天蝠兰可是剧毒！”
“原来是天蝠兰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浮诛果……”
南寻有些失神地说着，然后他就又哆哆嗦嗦地朝那堆药材摸去。
江京墨终于听清了他嘴中呢喃着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南寻的口中不断呢喃着这句话，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江京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寻，她问询的话卡在了喉咙，只有手还在紧紧箍着他的手腕。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南师兄，你冷静冷静，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非要尝这些药材？”
闻言，南寻却是一言不发，自顾自挣脱了江京墨的禁锢，抬手又抓起了一株灵植。
江季听和季初禾在收到消息后，很快便赶到了这里，而跟他们同时进来的，还有被江京墨落在身后的沈书黎。
众人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发懵，但是还是迅速反应，将南寻控制了起来。
“别管我了，别管我了，让我尝尝那些药材，我不信我尝不到它们的味道……”
南寻的话彻底让众人懵了。
“尝不到味道？南师弟你……”
季初禾欲言又止，因为此刻的南寻早已泣不成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可怜又狼狈。
“求求你们了，让我试试吧……”
南寻哭喊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将所有的自尊与傲气都弃之不顾，只是为了那地上一堆杂乱脏污的药材。
江京墨看着这一切，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怀里还有着从丹炉里搜出来的焦糊丹药。
那是南寻之前炼的，也可能是这段时间他一直炼的东西。
一个年少成名的天之骄子，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为九品炼丹师的炼丹鬼才。
突然有一日发现，自己的所有天赋消失不见，连最基本的丹药都会在他手下化作焦糊。
第一日，他视此为意外，是因自身劳累未控丹药火候。
第二日，他自认手已生疏，需多次练习方可恢复。
第三日，他心生怀疑，天天磨炼力求转变。
随后便是第四日，第五日，直到如今……
江京墨不知这种情况从何开始，但看那炉灰，已有两月之久了。
这两月南寻可能没有安睡一日，他在一次次炼丹中自我怀疑，在怀疑中一遍遍粉碎了自尊。
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这个一直活在因天赋备受尊崇的天之骄子，在那一日从高处被拉入了泥泞中，然后独自挣扎许久，最终被淹没。
而如今的双目失明，失去味觉，便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再也挣扎不起来。
但同样，在座的所有人，都对这样的南寻感到心痛。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对自己的同门都要卑微至此，舍弃自尊，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南寻还伏在地上痛哭着，这副情景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而刚开始就在这里的柯夙，眼眶通红，但是一言不发。
她走到了南寻的身侧，将他扶正，然后捧起了他的脸颊。
“南寻，你冷静点！”
柯夙的声音平静，不过是音量的略微拔高，就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但是南寻依旧躲避着她的目光，甚至嘴里还呢喃着求求你们这几句话。
他此刻仿佛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再也听不见别人所说的一切。
柯夙又叫了他几声，南寻还是这副样子，于是下一秒，柯夙就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有些惊讶地望着柯夙。
南寻的脸偏向了一边，他的左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的哭声顿止，而柯夙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南启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哭啊，你不是能哭吗！”
柯夙的声音隐含了一丝怒气。
“南寻，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干什么！你求大家让你去死吗！”
“把自己弄得如此卑微做什么？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你的眼睛就能好吗？你的味觉就能回来吗？”
“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不求你变成以前的样子，只需要你冷静下来听我说，等说完了，我让你把这巴掌还回来。”
言罢，南寻缓缓转过头来，看起来总算有了几分清明，泪水还挂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怜。
“你说。”
他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们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你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血脉反噬造成的，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完全有办法解决。”
柯夙将想说的话说完，然后便将脸伸了过去，她抓起南寻的手，然后放在了她脸上。
“我说完了，你打吧。”
但南寻却是一动不动，手就贴在柯夙的脸颊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良久，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脸，正当柯夙以为南寻是要动手的时候，她的脸颊却被忽得扯了扯。
“我不打你。”
南寻开口，在江季听和沈书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朝柯夙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在他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谢谢你，柯夙。”
柯夙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这年头，打人也会被感谢了？
正当她疑惑之际，南启明却是笑着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柯夙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