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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张写满蒙古文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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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剑男盘坐草垫子上,走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他走到牢房栅栏前,一个拿着油伞的婢女走到他对面。婢女头戴博客帽,身穿花长袍,看见他,噗通跪倒在地上,“小女子叫麻姑,”她说,“是察必皇后身边人,今夜着急前来,有一事儿与你说。”

“什么事?”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蒙古文的纸,递给吴剑男,吴剑男接过纸一看,发现竟然不认识一个字。“这上面写的什么?”他问。

麻姑说:“忽里台大会,你让忽必烈汗丢了颜面,忽必烈执意杀你,真金央求察必皇后护你周全。如今察必没有把握说服忽必烈汗,所以在这里纸上签署姓名。”

“这是什么意思?”

“察必皇后说了,只要你签署了姓名,以后你万一身死,与你两个妻子毫无关联!”

“察必皇后是想先保全我的两个妻子?”

“察必皇后正是此意!”

“我不信,你把纸上蒙文念给我听!”

麻姑眼珠左右闪动,随即又透露狡黠,紧接着她说:“好!”她站起来,从吴剑男手中接过纸,然后看着纸念叨:“属下败于脱里赤手,罪不及家人,父母,妻儿,所以属下想求大汗保全我的妻子性命。”她抬眼看吴剑男,看见吴剑男眉头紧锁,眼神呆滞,她意识到他多半是信了,她从怀中掏出笔墨,递给他。“签上姓名,”她说,“我好与察必皇后说去!”

吴剑男意识到事到如今,先救下木萍,婉儿的性命,也不失一条出路。他接过毛笔,挥笔在纸下面,写下,以上看过,知道原委,然后再写下姓名。他怕字迹不干,模糊黑墨,又拿着纸到嘴前,吹着毛笔署名。

麻姑一把夺过纸,他愣住了,麻姑头也不回的跑了,他心想麻姑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是忽必烈汗执意要砍我的脑袋,想到这里,他不免释然,既死了,不连累萍儿,婉儿,又何惜此头。

脚步声哒哒回响在走廊,麻姑映显在墙壁上的身影随之变得渺小,麻姑走出牢房,打开油伞,一溜烟似地消失在雨中,她拐了几道弯,又跑了几条直线,然后回到察必帐篷前。她掀开门帘,探进头去。真金躺在毛毯上,阿合马穿着神袍,围绕着真金蹦跳,有时他会拿着手鼓敲击,摇晃左右肩头,他身上挂满的铜镜因此叮叮当当的互相撞击。察必皇后焦急地看着阿合马。

“察必皇后,”麻姑说。

察必看到她回来,面色一喜,随即又阴沉下来,她走到麻姑身前,把她推到帐篷外了。然后又扭头看真金,真金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她长叹一声,走出帐篷。

麻姑把油伞遮到她头顶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拍打在她身上,她身上顿时湿漉漉了。

她继续说:“我找了那小子!”

察必说:“他签名了吗?”

“签了!”

“现在你就去朵儿只那里,把那小子的签名留给朵儿只!”

麻姑转身就走,察必一把抓住麻姑,麻姑惊诧地盯着她,她说:“莫露馅,露馅!砍你的脑袋!”麻姑噗通跪倒在地上,“奴婢万万不敢透露半点风声!”察必转身进入帐篷,麻姑看门帘关上,转身跑进雨中。

她一路小跑,鞋子跑丢了,她就赤着脚跑,幸好路上没有石头子,铁钉之类的硬物,不然她的脚早就划破了,即便如此,她的脚上也沾满了污泥,等到她跑到朵儿只帐篷前时,她的裤腿,脚上早就泥泞不堪。她伸出手,拉开门帘,帐篷里传来,朵儿只的讲话声。

“古语有云: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用什么报答我?”

她通过门帘缝隙看去,朵儿只坐在矮桌前,低头拿着茶壶,往杯中倒满了一杯奶茶,他的对面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木萍,另一个是周婉儿。

“我与姐姐身负绝世武功,若是你能救他,我们姐妹甘当鹰犬!”

“我身边猛士如云,何缺两个弱女子做鹰犬?”朵儿只把茶壶放下,拿起茶杯,又不喝奶茶,只是凑到嘴边,吹茶杯奶茶散发出来的热气,缥缈的白雾飘荡到空气里,帐篷里弥漫着奶茶的香味。

“我们明教总舵拥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只要你能救他,我们姐妹就把金银财宝尽数送与你!”

朵儿只喝了一口奶茶, 然后又吹茶杯中奶茶升腾的热气。“蒙古猛士征战欧亚大陆,阿拉伯的珠宝,欧洲的黄金,南宋的瓷器,金银,我们蒙古人应有尽有,又怎么能相中你们明教那点金银财宝呢?”

“你想要什么?”

朵儿只从桌下拿出美人图,放在桌面上,他把手指搭在一个美人的衣服领口上,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画面中的领扣。

周婉儿,木萍看桌面上那幅画,画中分别画了两个年轻女人肖像,一个正是周婉儿的,一个正是木萍的,此时朵儿只抚摸领扣的画像,正是周婉儿的。周婉儿,木萍对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忧郁,激愤的神色。

朵儿只拿起画像,亲吻周婉儿的嘴唇,亲后他把画像放在桌面上,“你说我想要什么?”

“趁人之危并不是君子所为?”

“我朵儿只想要的女人,没有不愿意到我的帐篷里来的?”朵儿只抬头,看着周婉儿,周婉儿眉头紧锁,眉梢挑起。

“可是我已经有丈夫了?”

“你们汉人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个又不能求得?”

“不行,我既受了圣母奶奶的嘱托,绝意会护他周全,不肯让他半点伤心!”

“如今他身陷囹圄,你不想救他,你怎么能对得起你的圣母奶奶?”

周婉儿矜持,面色变换;木萍哇地一声哭了;朵儿只稍显得意,来回打量两人。

“就是拼得一死,我也要救他!”

“好!好!好!”朵儿只说,“我的父汗此时还未决定行刑日期,如此一来,今夜就可以砍了他的脑袋,快哉!快哉!”他扶掌轻蔑微笑。

周婉儿抽出宝剑,“我劫持了你,先用你交换我的小丈夫!”她说着,纵身向朵儿只扑去。

朵儿只掀开桌子抵挡住宝剑,剑锋噌地刺入桌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