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世间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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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谦在识海中召唤出系统,将刚才因看棋局头晕目眩,随后出现在人世间的事情描述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是我梦游 了?”而实际上,修士很少做梦,一旦做了梦,是一种机缘也是警示 。
系统摸了摸胖乎乎地下巴,说:“这种情况确实少见呢宿主。”它想了想说:“如果没有错的话,宿主你是进入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缝隙了。”
“进入某一时间缝隙 ?”集谦沉思,在时间缝隙里,他看到的漫天冰雪,是挣扎求生的流民孩子,是他不管在现世间还是修行中不再见过的人世之苦。
“对哒宿主!”系统颇为喜悦地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呢!”
机缘吗?集谦思索着,目光落到了棋局上。
“不下了!不下了!”执白子的老者白云客叫嚷起来,将手中棋子一扔作势要走。
执黑子的老者钱南撰赶紧把他拦了下来,他那圆滚滚地身子挤了一下白云客,说:“这般输不起!往后我钱南赚撰这扇大门算是对你关上了 !”
白云客被这胖老头挤地一个趔趄,自觉理亏,不由摸了摸鼻子,眼珠一转,笑着说:“我何时赖账了!”他指了指在一旁思考的集谦,说:“小子替我付账!”
集谦闻言,白云客人品不错,时常往来指点他剑法, 算是忘年交,于是笑了一下爽快地说:“没有问题!”
白云客笑眯眯地说:“好好好,还是我们集谦为人爽快呀!不像有些人,啧啧啧!”
钱南撰撇了撇嘴,说:“像你这么抠搜的老头,也就这小子肯和你往来!”他接过集谦递给他的一袋子灵石,用神识一探,确定没错才收起来,说:“不如这样,老穷头,给我们集谦公子算上一卦,看看机缘在何处?”
集谦哦了一声,颇有些诧异,钱南撰与他纯粹是交易的友情,没有过多深交,不曾想,钱南撰竟也会帮他讨个好处。
白云客摸了摸胡须,没有推辞,说:“那便算上一卦吧!”白云客虽是剑修,却十分善于卜卦,只是很少算卦,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命呀越算越薄,与其信命,不如信我这手中剑。
三枚分别刻着天、地、人的铜钱出现在白云客手中,他将铜钱放于桌上,说:“集谦小子,放空心思选一枚吧。 ”
集谦摒弃杂念,随手一探,一枚人字铜钱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铜钱递给白云客,说:“前辈,是人!”
白云客嗯了一声,他在冥冥中看到了起义的民众、运筹帷幄的谋士还有安居乐业的乡村,于是说:“你的机缘,就在人世间,选日不如撞日,这便去吧。”
钱南撰嚷嚷道:“这般快!送行酒都不喝上一杯,太不地道了!”
白云客笑呵呵地嘲讽:“你这般只进不出的也会想请人喝酒么?”
集谦倒是不觉得快,修士的脚步从不停歇,只拱手道:“多谢两位前辈,待我从人世间回来,再来找两位喝酒!”
钱南撰见集谦这么说了,虽颇有些舍不得这个爽快的大主顾,也拱手说了句武运昌隆。
白云客只点了点头,说:“待你归来,再找我论剑。”
集谦点头,化作清风,朝人世间而去。
..........
天尚且黑的厉害,寒风呼啸,雪大的迷眼。
胡麻子挑着一担柴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县城里,想赶早卖个好价钱。
这世道不好啊,天灾连年,一年到头收不到几粒粮,家里五口人都饿的皮包骨头。
他早年学过些功夫,大着胆子去深山里砍了柴采些药草,就想着能去县城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
“老丈。”一道声音远远传来,胡麻子却不敢停,反而加快脚步跑了起来,生怕是遇到了劫道的歹人。“老丈,且停一停。”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胡麻子骇得差点跳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位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站在了他面前。
“鬼呀!!”胡麻子柴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连连后退。他现在心里后悔啊,就该听婆娘的等天蒙蒙亮在走,不然怎么会在这遇到个穿白衣的鬼怪!
集谦朝胡麻子点了一下,胡麻子僵在原地,只有眼睛骨碌碌地转。“老丈,在下是想问路,不知此处是哪国哪州哪府?”集谦拱手说道。
“问.....问路的......?”胡麻子牙都在打哆嗦,说:“大仙....这里是夏国的云州府下属的铁脚镇......”
集谦点了点,又问:“我看这雪很厚,不知老丈家中是否还能撑住?”
胡麻子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不瞒大仙,小老儿家中已经没有余粮,这雪要是再下,小老儿一家恐怕要冻死了,这才挑了柴采了药去镇上卖。”
看来冰雪要成灾了。
集谦心里有了定论,在现世时,但凡雨雪、地震等天灾时,上头几乎都是几小时内做出反应,甚至众人自发进行救灾,为受灾地方提供帮助,绝不会让受灾的人们处于无助状态。
可,这并不是现世,上到君王诸侯,下到乡绅地主有几个会想着民众呢?
集谦打了个响指,说:“老丈可以动了。”又说:“多谢老丈,我给您一点报酬。”
闻言,胡麻子双眼露出狂喜,不住感谢,他不敢问是什么报酬生怕惹怒了这个大仙,只看年轻公子将从他那担柴中挑出一根小木棍,手指一点,那木棍发出一阵金光,竟变的好像金子一般,年轻公子将这树枝变成的金子随手扔到了他怀中,便失去了踪影!
胡麻子颤巍巍地咬了咬,金子!竟真的变作了金子!他柴也不要了,疯了似的往家跑去!
集谦从铁脚镇开始,也不御风而行,而是同凡人一样,有时跟着商队,有时跟着镖局,有时自己行走,走遍了整个云州府。
因雨雪不断,不少城镇都受了灾,官府却不曾做出什么措施,有措施的,也不过是联合地方乡绅舍些粥。
集谦走在贺城街头,这里是云州府的府城,以往十分繁华。因连下了二十多天的雪,周围的城镇受了雪灾,大量的流民涌入城中,官府怕流民生事,派了府兵将流民尽数驱逐出城,在城外建了舍粥铺子,就此算是完了。现在街头的店铺都关紧了门,生怕又有流民进行。
找了个还在摆摊的包子铺,集谦要了一笼包子一碗粥坐了下来。
“听说了吗,下头有流民冲了官府?”
“当真?!”
“岂敢骗你,我姐的夫君是当差的!”
“这是要不太平了呀!”
“害!都这样了,那还会太平!”
集谦将坐在角落里两人的悄悄话都听在了耳里。流民冲了官府吗?农民起义么?他也不多待,即刻启程。
雪还在下,集谦望着灰蒙蒙的天,想着他是不是可以用术法驱散。
系统探出头提醒:“宿主,在人世间,你不能使用逆天术法,这可是要挨天道劈的!”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只能看着吗?”
系统对着手指说:“宿主可以入世啊!宗门中许多修行《四十二章经》的多会选择入世,有考取功名的,有做名臣的,有匡扶君主的!宿主你也可以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集谦终于明白他应该做什么了!
..........
三年后,主帅帐下。
虎背熊腰的老将被气的一张黑脸涨的通红,指着一位中年文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在最上首的青年倒是笑眯眯地看着老将和文士吵架,似乎颇有些意思,又听他们吵了一阵,才抬手制止,说:“老将军莫要生气了,周先生也不要动气,你们都是我大秦好臣子 。”
老将和文士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青年望向右手边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问:“集谦有何看法呢?”
集谦拱手行礼,说:“臣以为都不可。”
集谦毕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在他的意识里,军为民,民为军,是为鱼水之情,不可分割。他站起身,阐述着他的想法。
青年即秦王仔细地听着,集谦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现在他们还未真正打下江山,有些事情还要往后再看。待得集谦说完,才说:“很有道理,不过有些还要稍后再议。”他站起身,说:“都饿了吧,下去先吃饭吧?”
说完,秦王带头率先出了主帐。
集谦也跟着出去了。
三年前因雪灾流民越来越多,甚至上都都随处是流民,又因官府无所作为,依旧享乐,流民带头造起反来了,本来夏国因连年天灾,民不聊生,流民带头竟一呼百应,各地都闹的起义了。
秦王就是其中一个起义头子,他出生农家,家里十几口人勒紧裤腰带送他去读书,少年时中了秀才,后来又中了举,可惜被人陷害革了功名。于是跟着镖局学了武艺,做起了跑江湖的买卖。三年前他家中受灾,赶至家中,妻儿老父老母皆被冻死,又看官府毫无作为,便在家乡起义了。
秦王艺高人胆大,一路吞并了几个城,自立为王。后来在与官府对阵时,危急时刻被集谦所救,就将集谦收入了麾下。
不过这也不是集谦随意加入的,他是经过观察,在各地起义中,唯有秦王是个头脑清醒的,心中装着父老乡亲的起义头子,应该将来能当个明君,这才加入。
秦王走在前头,说:“集谦你啊,总有很多不一样的看法,你说的也对,不扰民不踏稻子是应该如此的。”
“庄稼人心中最在意的就是这几颗粮食啊。”集谦微微一笑。
“那就传令下去吧。”秦王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亲兵去通知其他文臣武将等下去开会。
他们走到距离兵营门口不远,听到一阵喧哗,集谦听得更清楚,是婴儿的哭声。
秦王说:“这是在闹腾什么,走,去看看。”
营帐门口是一个女子怀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在同守门的士兵说些什么,因为上头有令,不可对普通民众施暴,所以哨兵不敢如何,只能呵斥。
“这是怎么了?”秦王问。
两个哨兵见是秦王和集谦,连忙行礼,说:“这名妇人想要把孩子给咱们,可是是个女婴.....”
集谦望过去,那名妇人面目枯黄,一身衣裙满是补丁,低头拍着怀里的孩子,低声哄着,可那孩子不知是饥饿还是别的原因,哭的撕心裂肺。
走过去,集谦示意妇人将孩子给他,奇怪的是,孩子一到集谦手中,立刻就不哭了。
系统在集谦神识里说:“真是可怜见的,饿的这般瘦小。”
“为何要把孩子给军里?”集谦问道。
那妇人连忙跪倒,她目光坚定,说:“将我这女儿给了军爷们尚可活下来,跟着我,可就真要没命了。”她磕头道:“家中已经没有余粮,孩子她爹要将她寻个地方扔了,可这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军爷,您就给她一条命,留下她吧!”
秦王叹了口气,说:“去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村民家里还有多少余粮。”
那妇人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好像一块磐石。
集谦看了一眼秦帝,行礼说:“臣愿收养为义女,愿王能恩准。”
妇人听到这话,赶紧磕头,说:“大王,望您可怜下小女吧!”
秦王点了点头,说:“那就集谦收养吧。”
“多谢王。”集谦行礼道谢,妇人听到了准许,高兴地直磕头,嘴里胡乱说着感谢的话。
集谦拍了拍孩子,又建议说:“王,今天我们收养了孩子,附近的村人听说必将把家中养不活的孩子都送来。”
秦王一拍额头,说:“确实。”他想了一下,吩咐下去,说:“跟着妇人去村里,就说若是愿意把家中过了十岁的孩子送来从军,就赏二两银子,不,五两银子。没过十岁的不要,谁家要是不听,就打板子,如果听了,便赏一担粮食。”
听见风声赶来的周先生一听这话,立马跳脚叫了起来,说:“王怎可如此随意决定!”
秦王笑哈哈地说:“这.....不是集谦喜得女儿嘛。”
集谦无语,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周先生是秦王的恩师,见他打哈哈,恨不得和以前一样打他手板子,说:“王,此事还要从长再议!”
集谦也劝道:“王三思而后行。”
秦王心下其实也觉得草率了,于是顺坡下驴,说:“那便一会再议。”
此事后来商议,后来妥善解决了,秦军收养村中养不活的孩子,还分发了稻种粮食,一时间,仁善声名传了出去,天下有志之士纷纷来投。
.........
十八年后,集谦正在书房中看书,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因为在人世间不能使用小命运术,只能静等。
一名亲兵奔跑来,他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擦干了,才哑声禀告:“大人,有前线的急报!”
集谦一听是急报,心中的不安到了极点,说道:“快拿进来!”
亲兵脚步凌乱,将急报呈上,集谦一把夺过,一目十行看起来。
他的女儿集云率兵攻打钦州时,为引叛徒出来,独自领军当诱饵,援军赶到时,集云为救麾下小将被斩下马而死。
集谦一阵头晕,几乎要站不住。
亲兵跪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来:“大人,您节哀啊。”
集谦稳住心神,他示意亲兵起来,说:“钦州大胜,集云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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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秦王军兵临夏京城下,原夏朝朝廷能逃的已经逃出夏京,城中所剩的多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和醉生梦死的夏国皇帝,与最后愿与夏朝共同存亡的将士。
集谦骑在马上,远远看着下面激烈的攻城之战。
步兵们用原木撞击这摇摇欲坠的城门,一声巨响,城门倒塌,秦王军势如破竹冲入夏京。
如攻城前经过的训练一样,秦王军并不扰民,而是一路直奔百官门府和王城。
夏国元庆三十七年,夏国覆灭。
一个月后,秦王登基,改国号为秦,年号顺和,开启了后来被无数人追忆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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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集谦代王巡查秦朝各地回到已经王城。
秦王由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已经变作了一个和蔼的老头,他坐在花园里,笑呵呵地吃着茶,问:“集爱卿,今年百姓们可有余粮?”
集谦因在人世间,用了障眼法也随着岁月老去,他拱手道:“百姓今年都富足,能养活孩子们。”
“这就好啊。”秦王听完,满意地点头,他从当年的起义到现在,始终没有变,心里记挂的始终是百姓吃饱了吗穿暖了吗。
集谦行礼,说:“陛下,臣是来辞行的。”
秦王露出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表情,说:“终于要走了啊。”他记得依旧清楚,几十年前,他是躲不开那一刀的,还在想着这就要死了吗,还没做出点什么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捏住了刀锋,因此逃过了死劫。
“集谦公子呀。”秦王笑着问:“不是凡人吧?”
集谦没想到秦王竟然看了出来,既然被识破了,他也不再用障眼法。
快五十年过去了,集谦一如当年初见,面容清隽,身着白衣,外罩一层白色纱衣,肩披白裘,好似清霜,可他目光炯炯,眼神坚定,仿佛亘古不变的天地山川。
“果然啊。”秦王点点头,说:“这么多年来,能得集谦公子相助,十分感谢。”
集谦拱手,说:“我也十分感谢秦王多年相助。”他的目光落到远处,听到了宫墙外那热闹的吆喝和孩童的嬉闹,说:“秦王,这就告辞了!”
秦王笑呵呵地说:“好好好,以后也要来看看我的江山与百姓!”
集谦笑了一下,应了一声,化作清风,朝修真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