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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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醒来了。
还不醒来吗?
他想要醒来,想要去找她。薛以洁睁开眼,月浮在郊野村落的窗外。
他躺在一张一米多宽的床上,像医院淘汰下来的病床规格,窄长,枕头和被子都是白色,闻起来没有味道。他的手打上了新的三角巾,记忆里最后一幕是他脱水扑向地面的画面。
往前回忆。
他从医院IcU攀爬下去,越跑越偏,脱离那建筑崭新宏伟的疗养形式的医院后人迹罕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上了去哪里的乡村破旧公交,椅子一根弹簧弹出来。
司机不会普通话,他说什么他都一脸迷茫的看着这个仿若神经紧绷的人,薛以洁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手表抵押付款。
什么车都可以,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止奔跑。
“天啊!你醒了!”一名身材矮小的年轻男孩走进来,是一名beta。
“这是哪里?”
“你睡了几天了,你昏迷在了路边,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只简单给你换了药。”beta男孩看着他苍白俊逸的脸腼腆地说:
“你要不要参加我们明天的庆典,尊敬的beta的庆典,庆祝将会改写历史的日子……”
男孩的话被一名女性beta打断,女人有一双体贴的双眼,笑容扬起开朗。“醒了就离开吧,记得支付留宿费。”
薛以洁两袖空空,只腰上带着一个旅游纪念品的吊坠,里面是她和崔静自己打印的是的大头贴。
“我没有钱,但是之后我会给你。”
“不接受赊账。没钱的话就给村子当配货员吧。一件快递佣金两块七,一天的房费你得干……开玩笑。”
“那上面那人是谁。”女beta看向他的吊坠问。
妻子这个词在嘴边小心的转了转,薛以洁安分地答:
“女朋友。”
“很眼熟。我见过她,一名美丽的beta,”女性beta目光落在他狼狈的身上,“看样子你们身上出了些意外。同为beta应该互帮互助,既然这样之前的住宿费就免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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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通勤的人熙熙攘攘。
唐安念混迹人群中,眼袋几乎掉到地上,进公司前她调整好状态,刷开门禁,推开顶楼办公司的门,递过去一则早间重磅新闻:
“王委员病逝了。”
几天前,beta、Alpha政员们相互攻击,omega和平中立。双方在会议上不顾脸面破口大骂。
beta建议降低Alpha招入军事指导高层的领域。Alpha有致命的缺陷,再好的抑制剂,匹配的信息素一出来,就会变成一只牲畜,还会误伤同僚。
直接把年仅49,妻子同样分化为Alpha,家庭成日不和的王委员当场气到信息素爆发住院下了危急值。
还没等因为信息素失控被beta联合指控起诉上法庭,人就在半夜上厕所摔了一跤,政治生涯止于49岁。
王委员病逝后,局面彻底一边倒,法规的条款制定彻底倒向以beta为首的稳定性别。
“知道了。”翟阳反应冷淡。
事情的发展早成定局,一开始的数量优势,除非以暴力的手段推翻。
“找的树怎么样了。”
“绝对是很好的品相。”
“嗯。给夫人别墅弄颗过去,她喜欢树。”翟阳拿出手机看照片,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崔静家冰箱上手写的清单。
一棵树目标达成。
“静静不想回来就再玩一段时间吧……”想到范慈恩这个Alpha,他又是一阵生理性厌恶。
静静会知道谁是更合适的人。
起码和她相比,自己也算得上好男人了吧。一个未来要被关进戒毒所和精神病院的失权Alpha。
翟阳不屑地想:毫无竞争力。
“过一段时间就把你接回来。等把范慈恩处理了。既然是精神病到处跑什么,关医院不好吗?”他一抬头,“哥,你怎么来了。”
翟天羽笑容微僵。这话说的,他不能来公司吗?“爷爷很担心你。哥哥听说你在筹备婚礼。”
“嗯。”
“那……恭喜。那个人是谁?”
“我的妻子。”
“我知道那人会是你的妻子,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女性?”
“就是我的妻子。崔静。”
崔静全然不知,她被作为婚宴的主角被筹备。
“静静,我正在度假!度假结束我们再约!这里通讯非常差。”
她播放着陈夫人给她留下的电话留言:
“静静,我正在度假!”
播放:
“静静。”
心烦意乱。崔静再次致电过去,电话又打不通了,也没有留言窗口。酒店的官方电话,员工说会传递她的话,但也没有音讯了,敷衍。
她把抑制剂展开长到地面的说明书一挑一条研究。
适应症。
禁忌症。
越看心越凉,适应症太对得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人生就成了垮塌的泥石流,来势汹汹,吞没一切。
她一刷新,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物流提醒,派送到她家去了。
“咦,我有快递。”
她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会是谁买的呢?所有人在她脑子里转了一遍,崔静站起来,她要出去取快递。
今天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她记性一下变得好差。
什么事呢?
崔静回想了三分钟,约了保镖出门了。幸福小区,家门口的独立收件柜积了一层灰,她回家取了钥匙打开,把里面的包裹拿出来,去律师所和金律师会面。
她在车上看包裹,方方正正的牛皮纸箱,蓝色封口标签印着利康制药。
谁买的。
和金律师会面完,两人又吃了一顿饭,她回到家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答应范慈恩的酒会。
她能不去吗?
崔静提不起劲,明明知道她可能答应人不要失约比较好,但她还是提不起劲,她还没做什么就这么累了,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一定是分化让她这样。
她叹了口气。
“好累啊。”
范慈恩心沉入谷底。
“看来你都准备好了。”崔静开玩笑道:“我能不去吗?”
“可以。”范慈恩说。
“真的吗?”她面上露出一丝隐秘的欢喜。
范慈恩心里一点期盼没了。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有预感了,明明是露天舞会,“时刻天气预报显示今晚有雨。可能去了也会取消。”
借口。
“而且你看上去很累。”
客观借口。比前者更有力的借口。
“不去也没关系。”范慈恩歪头看着她,没有纠缠的地把衣服和身后的造型师退回去,“我原谅你。”
崔静叫住她:“改天我约你跳可以吗?”
“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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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东道主往范慈恩身后看。“不是说要介绍女朋友给大家认识吗?”
“她身体不舒服。”
确实身体不舒服啊,舞会而已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范慈恩把靠上来打着铂金舌钉、穿着风尘暴露的少爷用力推开。她听到了音乐声响起,视线穿透人群,露天舞池里一束光追着一对起舞的情侣。舞会如约而至。
没有下雨啊。
耳畔声音不停,兴奋邀约的:“我这里有个上等货色,受过专门训练的先生。一结婚我就弄过来了。怎么样,慈恩?晚点赏脸看看,一起?”
殷勤献媚的:“慈恩姐,帮我搭个线呗。”
好奇探究的:“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和观南姐一起了。”
“姐有真爱了。”不在意的语气。
“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小范姐?真爱!哈哈哈哈哈哈!”有人眼睛笑出泪花,有人笑到捶沙发,有人喝多了直接跪地上了,“你们这群人,开什么玩笑。”
没人觉得范慈恩有一颗爱人的心,毕竟,连心都没有的人……如何爱人。
“我是认真的。”
她拒绝她的帮助,不戴她送的眼镜,不喝她热过的牛奶,厌恶她的触碰,推拒她的散步邀请,失约她的酒会,丢弃……她的玩具。
她能容忍这些不正是因为爱吗?因为爱,所以包容。
“好难受。”范慈恩说。
她们便觉得她喝多了,七嘴八舌地给叫人端醒酒茶。
一名旧性别女性想要把茶喂给她。“慈恩姐,你喝多了吧。啊!”
范慈恩用力抓住女人近在咫尺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骨掰断,“我改变了这么多……你们都看不到吗,你看不到?我已经很忍耐了,我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撕!慈恩姐,你改变了什么?”女人小心翼翼的问,“痛痛痛。啊!”
另一个人说:
“追人啊。慈恩姐是还没弄到手吧。但追人不就是这样吗?只要出现追人这个行为……就都可能会被下脸。但追人又不代表爱……可能会有喜欢吧。况且慈恩姐不是第一次追人,不过那些人都很识趣。”
“啊。也对。”女人红着脸,握着自己被松开的手腕。慈恩姐的力气好大。而且酒会也还是穿得这么随便就来了。和平时一模一样。
还以为她今晚可能会有什么改变 。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范慈恩声音近乎呢喃:
“带给我的感觉……”
“我靠近她,她只会后退;我想和她说话,却不知道她的嘴里会说出伤人还是喜人的话;我送她礼物,不知道她会忽略还是丢弃。她眼里一直看不见我,心里少少地装下另外一个人……”
“尽管是这样,我也想去找她。”
“真的看不到吗?看不到我的爱?”范慈恩眼角抽搐几下,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压抑,却露出一个微笑,她的全身细微的震颤,目光含笑,令人悚然。“那不是爱吗?”
茫然痛苦,不确定,最终变成自我怀疑:
“我……不知道。”
张烨走过来惊讶地看着她。“爱?小范姐。这个玩笑你已经开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