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创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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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馆主被击退几步，紧闭嘴唇，凝视前方，似在压抑着什么。
“嗡——”
李逸脑中响起嗡鸣，身形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踉跄几步，最终倚在铁栅栏旁…… 李逸倚仗着铁阑干，微晃脑袋，此举却令他头脑愈发眩晕，终于一个踉跄，仆倒在地。
他眼角渗出血丝，鼻耳间亦溢出鲜血，那是太阳穴遭受重创的后果。
青龙馆主的拳力虽逊于李逸，但击中的乃是要害，故此伤势颇重。
然而李逸并未昏迷，挣扎起身，双目微颤，拱手道：“馆主武功高强，今日李逸败北。改日再来请教。”
言罢，李逸徐徐站起，步履蹒跚，朝金氏武馆缓步而去。
太阳穴被击中，视线已显模糊，加之先前交战之伤，李逸自知再战必败无疑。
故此坦然认负，退去。虽败犹荣，一场比赛之败不足以让他一蹶不振。
仅学拳三月，能与习拳数十年的青龙馆主战至如此地步，他已心满意足。
“师父威武。”
“区区小丑，也敢前来挑战。”
“就是，不揍他个猪头，已是宽容。”
弟子们当即嘲讽着离去的李逸。
在他们眼中，李逸伤痕累累，脸颊肿胀，相较之下，师父却毫无损伤，胜负立判。
“刘馆主威武。”四周围观之人亦纷纷喝彩。
青龙馆主闻言，舒了口气，微笑着向众人抱拳，然后说道：“继续练拳，我口渴了，去喝杯茶。”
“遵命，师父，请您，来来来，继续练拳。”严凡立刻指挥弟子们继续练习。
围观人群一一返回各自武馆，继续练拳。
青龙馆主进入内堂，忽然全身一震，捂住胸口，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后生可畏，太阳穴受创尚能行动，若他再来，败者便是我了。”
青龙馆主拭去嘴角鲜血，扶墙回房，开始为自己疗伤。
...
李逸回到金氏武馆，金山找未多问，只为其疗伤，便让他尽早歇息。
自开设武馆以来，金山找的性情日益沉稳，初到佛山时的锋芒和戾气已褪去。
想如今时局，军阀割据，外患频仍，从北至南，佛山一路盗匪横行。
金山找一行五人安然走过漫长路途，免不了与人争斗，囊中羞涩，饿肚子怎么办？只能夺。
而今数月安宁，教导众多弟子，自然变化不少。
李逸伤口处理完毕，便沉沉入睡。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他与李曦举行婚礼，接着两人散传单，十个月后，他们的孩子降临世间。
是个可爱的小女婴，一家生活美满和谐。
突然，面目狰狞的魏子明出现，正欲有所举动时，李逸惊醒。
此刻，他满头大汗，全身似刚从水中捞出。
“该死，这个魏子明，不行，得想个法子除掉他，母亲，相信你也支持我。”李逸暗下决心，魏子明非死不可。
“嘶，好疼。”李逸呲牙咧嘴，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脑袋，仿佛被铁锤敲过。
门外，响起声音：“大师兄，师父让我送些食物过来。”
“进来吧。”李逸应道。
“吱呀！”门推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端着一大碗饭菜走进来。
“大师兄，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盛一碗。”周轩将饭菜放在李逸床头桌。
“够了够了，当我是猪啊。”李逸没好气地说。
这一碗，确实大，有半面盆大小，足以供四五人食用。再来一碗，李逸也吃不下了。
“哦哦，大师兄，那我走了，再不回去，我爹要揍我了。”
“去吧，小心些，明天早些来，你已迟到多次，再被发现，可就惨了，屁股开花。”李逸笑着说道。
“我，我明天一定不会迟到了。”周轩尴尬地看着李逸，随即匆匆跑开。
“这小子，呵呵。”李逸笑着摇头，然后端起饭菜吃起来。
他确实饿了，一番激战耗尽体力，腹中空虚也属常理。
...
次日，青龙武馆的刘师父整理好行装，来到大弟子严凡的房间唤他起床。
“师父，天未亮，就要练功吗？”严凡揉着眼睛，迷糊地问。
“昨日湘南老家的远房舅舅去世，我需回去一趟，武馆你看着，指导弟子们练拳。”
“一个月后，我再回来。”刘师父看着弟子说。
“啊，师父，您的舅舅去世了？我怎么从未听您提过还有个舅舅？”严凡挠头疑惑道。
“你不懂的事多着呢，好了，我要走了，这一个月练功不得懈怠，回来后我会考核你们。”
“是，师父，我会好好监督师弟们练功的。”严凡拍胸脯保证。
“嗯，那你接着睡，为师走了。”刘师父满意地点点头，趁夜色离开武馆街。
“师父走了，嘿嘿，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了。”严凡笑眯眯地躺下，安然入梦。
“这里不宜久留，先回老家避避风头，风头过后再回来。”刘师父登上客船，准备离佛山而去。
没办法，若李逸再上门，他不认为还能战胜。他知道，李逸伤势几日即可恢复。
一康复，必定登门挑战，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
第三日，李逸伤势痊愈，早餐后，十点，李逸再次来到武馆街，站在青龙武馆门前。
与此同时，他的师弟们也来了，卢聪四人相伴而来，金山找未现身，以免嫌疑。
上次打破武馆街已得罪佛山同行，此次徒弟又去踢馆。
若来，众人将一致对外，他的武馆恐怕难以维系。
而不来，因李逸是南方人，切磋武艺属寻常事，无论如何不会牵连到他...
“何事驾临？”严凡瞪视李逸，面色不善。
“吾来拜会刘师，劳烦你唤出尊师。前番较量失利，今日再会。”李逸语气淡然，拱手施礼。
“家师外出。”严凡答道。
“不在馆中？去往何处？愿在此等候其归来。”李逸从容道。
“师叔故去，回乡治丧，需月余方归。”严凡解释。
“治丧？怕是令师惧怕，不敢再与吾师兄一较高下，遁走了吧。”
“正是，定是害怕了。”
众人哄笑，李逸的师弟们戏谑道。
“胡言乱语！家师岂会畏惧，几日前还击败了你。”严凡面红耳赤反驳。
“便是，家师怎会惧你。”青龙武馆众人怒视李逸一行。
“罢了，既然尊师不在，不便叨扰。走，另寻他馆。”李逸挥手，带领师弟们走向邻近的武馆。
“威义武馆，李逸携弓来访，恳请赐教。”李逸抱拳，恭敬言道。
“来者何人？”李师父持巨刀，目光平静迎向李逸。
“李师父，比试兵刃？”李逸摸头苦笑，这段时间他专研拳法，八法刀未曾练过，原打算挑战馆主后再习刀术。
“何故，难道未曾练兵刃？你师的八法刀确是威力非凡。”李师父淡笑。
他故意为之，仅凭拳法练习数月便能与青龙馆主匹敌，兵器定然生疏。
尽管他的拳脚功夫不弱，但与青龙馆主相当，为保颜面，唯有如此。
“任你挑选，无论何种兵刃。”李师父言道。
兵刃比试，李逸自然非其对手。然而看李师父笑容满面，不知何故，心中不悦。
“任何兵刃皆可？”李逸问道。
“火器除外，其余皆可。”李师父答道。
“那弓箭如何？”李逸提道。
“弓箭？”李师父扫视院落，仅一间房大小，遂道：“弓箭亦可，只是此处无弓。”
“甚好，李师父稍待，我去取弓。”李逸一笑，消失于街角。
约莫一刻，李逸归来，手中握着一把外人看来颇为奇异的弓。
李逸持复合弓，背后负箭篓，自远方缓步而来。
“这是何种弓？”
“好怪异，是弓吗？”
“似乎见过，洋人所用。又不太像。”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
“此乃吾所制新型复合弓，耗重金打造。”李逸举起复合弓，笑道。
“原来洋人之物，哼，既是弓，那就开始吧。”李师父摆开架势，凝视李逸。
李逸微笑：“李师父，请。”
“喝！”李师父右足猛跺，借力跃起，巨刀疾斩向李逸。
李逸身形一侧，避开刀锋，右拳如影随形，直击其喉颈。
李师父反手挥刀，刀柄砸向李逸背部，同时低头躲避攻击。
李逸迅速以弓钢片击打刀柄，化解攻势，随之翻滚拉开距离。
复合弓构造精巧，无法与兵刃硬碰，李逸不再留手，拉开距离，右手迅速抽出一箭，拉弓即射。
“叮！”箭矢直中刀柄与长柄交接处，反弹开来，从李逸身旁掠过。
李逸踹中刀柄，再度拉开距离，再射一箭。
依旧击中长柄，仅是切磋，并无深仇大恨，怎能射人要害。
李师父持刀后退，卸力不止，此刻脸色由镇定变为惶恐。
“叮叮”李逸连发十箭，尽数命中长柄大刀。
李师父虎口震裂，鲜血淋漓，大刀脱手飞出。
“李逸，你胜了。”李逸拉弓，箭尖对准李师父，淡笑道。
李师父满头大汗，受伤的手不住颤抖。
“是我败了，你的箭术堪称独步天下，十一箭竟皆中一处。”李师父望向刀柄，缺口明显，所有箭矢皆击中此处。
“过誉了，久练而成，不敢妄言独步天下。”李逸收起箭，抱拳谦逊道。
“大师兄威武，大师兄箭术无人能及。”师弟们高呼。
旁观者惊愕，未料李逸拳脚不俗，箭术更胜一筹。
“失礼。”李逸转身走出威义武馆的庭院。
“大师兄，您真厉害。”周轩崇拜不已。
“呵呵。”李逸捡起散落的箭矢，仅剩三十支，不收回无从下手。
“帮我拿着，待我继续挑战。”李逸将弓箭交给周轩，走向另一家武馆。
此乃传授螳螂拳的张氏武馆。
“请赐教！”李逸拱手，谦恭言道。
“哼，那就来吧。”张馆主二话不说，直接发起攻击。
李逸并未动怒，当即应战。
张馆主实力稍逊刘师父，但经验丰富，拳法迅捷，让李逸吃了不少拳，然而力度不足，并未伤及要害。
“嘭！”李逸找准时机，鞭腿直击其侧头，将其掀翻在地。
“师父，师父……”
“师父您没事吧！”张馆主弟子急忙上前扶起。
张馆主耳鼻渗血，模样狼狈。
“张馆主，恕罪。”李逸活动筋骨，拱手致歉。
张馆主紧盯着李逸，未发一言，随后被弟子们扶入武馆内…… “大师兄威猛如斯，实乃宗门之光。”一众师弟齐声高呼，神色振奋。
“大师兄可有意再战？”周轩缓步上前，含笑道。
此言一出，诸多馆主中，自认与张馆主伯仲之间或逊色者，面色微妙，暗自思量：“另择武馆，勿寻吾，另择武馆，勿寻吾。”
然而，亦有馆主神态淡然，自视李逸之武艺不及己身。
“我尚不及恩师万一，今日劳累，明日再来，走，归矣。”李逸大袖一挥，领着师弟们离开了武馆街。
“吁！”弱小些的武馆馆主纷纷松了口气。
随即，他们不约而同琢磨，是否效仿青龙武馆，亦使一招隐遁或喜遁？
...
几场比试，李逸之名已响彻佛山，金氏武馆声誉大振。
求学拳术之人络绎不绝，金山找仿佛将一生的笑容都展现在这几天。
“果真，徒弟出山踢馆胜我亲自动手百倍，哈哈哈。”金山找对大弟子李逸甚是满意。
第八十七章 先生（第一更求票）
由于求师者过多，金山找推脱不得，只得再收二十弟子，皆是精挑细选，资质超凡。
从五十弟子增至七十，其肩负责任愈重，李逸也因此需常来教授拳法。
“皆须振作，马步稳固，双拳紧握，声音响亮。”李逸挺立，大声催促师弟们习练。
“嘿哈！”五十弟子专心致志演练拳法。
一旁，卢聪四人正相互对打，见李逸之强，也静心练习，深感颜面无光，自己学拳数载，竟不敌李逸数月之功。
庭院之中，金山找正为新入门弟子讲解拳法精髓，教授新手，实属繁琐之事。
卢聪四人练了半个时辰，便至后院，一同教导新弟子。对他们而言，赚钱才是首要之事。
皆已近三十而未娶妻，此事至关重要。
三日光阴飞逝。
李逸这几日并未再挑战其他武馆，皆在指导弟子习拳。
并且每日抽空，让弟子们群攻自己，以增强闪避能力。若未能闪避，被打中，也算锻炼抗击打能力。
非要说，弟子们最喜此训练，不知是因能打大师兄而欢喜，还是因不用枯燥练拳而欢欣。
次日辰时，李逸领众弟子再赴武馆街。
李逸来到忠义武馆门前，抱拳道：“金氏武馆李逸，前来请教。”
“师父不在，他女儿嫁往魔都，几位师兄护送去了。”一弟子答道。
“...那就不再打扰。”李逸回应，转身走向下一家。
“师娘近日临盆，师父在医馆陪侍。”另一家武馆弟子说道。
“...”
“师父受邀请，前往南方xxx军阀处指导格斗技巧。”另一馆弟子言。
“...”李逸微眯眼，怎能不知这些人的意图。
既言颜面重要，为何回避李逸？
“在下金氏武馆李逸，前来请教。”李逸立于泰山武术馆门前，开口道。
“久闻大名，来吧。”廖师傅摆出泰山拳起势，面无表情地望向李逸。
“请！”李逸心中欣喜，终有馆主应战。
...
十分钟后，李逸鼻青脸肿地离开武馆街。
他败了，廖师傅的泰山拳甚是高强，力量亦不弱。两人激斗数十合，各有损伤。
最后，廖师傅抓住时机，将李逸击倒在地，随即抱拳道：“承让。”
待李逸起身，廖师傅已收手，本欲再战，无奈，李逸只能抱拳认输。
廖师傅伤势并不重，仅是略感疲乏，故击倒李逸后未再追击，径直结束比试。
若再打下去，李逸胜算仅三成。
“莫愁容满面，不就是一场比赛失利吗，下次再赢回来便是，习武之人，本就应勇往直前，岂能因一次失败就怯战？”
见师弟们愁眉不展，李逸斥责道。
“大师兄说得是，下次必能赢回来。”
“大师兄学拳仅数月，输给馆主不足为奇。”
数语之间，师弟们重拾精神，消去了先前的沮丧。
周围武馆之人未嘲讽，他们无资格，短短数月即达如此境界，非他们所能及。
“师父真乃高人。”廖师傅的弟子们皆喜形于色。
“哪里，这小子确是武学奇才，下次胜负尚未可知。”廖师傅叹口气，步入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