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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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攸闭上眼睛，将这些画面贮存在心里。
心念一动，随着那扇漆黑的大门一起关上的，是这片美好的世界。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醒来，浑厚而绵长。
陈攸虽然紧闭双眼，脑海里一片黑暗，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阵天旋地转，陈攸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缓缓睁开眼睛。
环顾四周，陈攸正在一个洞穴之内，周围的红色雾气已经全然消失……或者说，这里没有弥漫有红色雾气，陈攸能够将周围的画面全部捕捉进脑海。
这是一座洞穴，周围全是黑色的岩石，没有任何弯弯绕绕，从那红色的水幕进来就是这个洞穴空间。
陈攸此刻正站在一个红色的法阵中间，顺着法阵往里面看，最里面那个位置，有一块黑色岩石铸成的高台。
那高台之上，有一尊枯骨，血肉都已经消失了，可是这枯骨却依然能够保持在高台上，双腿骨架盘坐，看样子，这尊枯骨的主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修炼。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幻境？”
一阵阴风袭来，陈攸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冷，警惕着转过头去，那片鲜红色的水幕旁，一个虚幻的的老者背负双手，缓缓转过身来。
“！你是人是鬼？”
这老者的状态形同空气，却又比空气更浑浊一些，从而构成了老者整个模样。
陈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如果真要说，倒是与前世人们所说的鬼魂特别相像。
“如你所见，我是鬼！”
老者轻飘飘地从陈攸身旁飘过，在高台那尊枯骨旁轻轻坐下，张开双手，袖袍在空气中飘荡，坦然道。
“你还…真是诚实。”陈攸嘴角一抽，他还没见过有这么坦率的鬼魂。一般不都是隐藏自己，然后伺机伤害别人吗？
虽然老者很大方地承认自己是鬼魂，但是陈攸并没有因为老者的诚实而放下警惕。
如果这老者是这洞穴的主人的话，那他的修为也未免太过恐怖。
“放心吧，我若是想害你，你根本就没机会醒过来。相反，你还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
“你这小子，真是得了好处还卖乖，你以为，你那一身的伤是怎么好的？”
老者气愤地看着陈攸，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也就是这么一激动，他的身体变得更为虚幻。
仿佛是为了保持身体的状态，老者压下了心中的气愤，慢慢坐下来，目视着陈攸，越看老者眼中越是欣赏。
“咦——”陈攸被老者着眼神盯地发毛，但是又不知道老者想要干什么，他现在无法使用灵力，反正要逃是肯定逃不出去了。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名孙玄，真要算起来，我存在的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已经有万年之久，但是具体是多久，我也说不上来。”
“孙玄？万年之久？”陈攸不可思议地看着高台上坐着的虚幻老者，惊讶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活了一万年？”
“什么你不你的，要叫前辈。”
孙玄纠正道。
“哦哦，前辈，前辈。”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活那么久，我已经死了至少有一万年了，而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以灵魂状态苟延残喘活着罢了。”
孙玄看了看身旁那一尊枯骨，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接着转过头，看着陈攸道:“小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幻境？”
“嗯。”陈攸点头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遇到的那些画面到底是哪，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沉浸这么久。
我原以为，你会被永远地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老者回味着陈攸幻境里出现的那些画面，每一样东西，都能对他的认识造成巨大的冲击，虽然他出不了这个峡谷。
但是他知道，这样的画面，是绝对不会在魂武大陆出现的。
陈攸不说，孙玄也不想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何必再追究那么多。
“因为舍不得，所以我想再看看，哪怕是再多看一眼。
哪怕是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我也想再多看看”
陈攸轻轻闭上眼睛，幻境里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一帧一帧在陈攸的脑海里播放着。终于，陈攸才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
“可是你最后还是打算使用灵力了，不是吗？”
孙玄眼睛闪过意一丝精光，幻境中的画面卡在了陈攸在病床上将手搭在她奶奶身上的那一帧。
“身处局中，我还是想要试试。前辈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就算我知道它是假的，我还是会放不下。”
孙玄点了点头，陈攸的回答虽然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和他心里所期望的也不太一样，但是好像比他心里的那个答案更能让他满意。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放弃了？你若是想要使用力量救活你奶奶，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你力量。”
“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常态，以前我无法面对它，只是因为我心里还有遗憾。”陈攸望着头顶的黑色岩石，眼神迷离。
“但是在前辈的幻境里，我弥补了这个遗憾。我用我所能用的所有时间去陪伴奶奶，在奶奶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听到了奶奶想要对我说的话，这就够了。
我知道这是幻境，所有的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好了，仔细想想，其实没什么放不下的。”
“那你放下了吗？”
“没有……”
陈攸摇摇头，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放得下，经历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放下的说法。
就算陈攸在幻境里弥补了这个遗憾又如何。
就像他在幻境里，他会去相信现实是梦，可是他却不能说服自己。
同样的，他现实里，幻境经历的那些美好就是梦，陈攸无法用它来代替现实。
遗憾就是遗憾，奶奶就是真样去世的，幻境里陪伴地再多，也只是陈攸想弥补一点点自己心里那些不甘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放不下，好一个放不下。”
听完陈攸的答案，孙玄竟是放声大笑起来，也管不得身上流失的灵魂，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今天的事情让他畅快。
原来与所谓的性情中人相处，如饮醇酒，竟是这般令人舒心。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前辈。因为前辈的幻境，我才能再次见到奶奶。”
陈攸双手作揖，对着老者行礼道。
这一礼，陈攸心甘情愿。
对于陈攸来说，那确实就是一场梦。可是对于梦里的陈攸来说，现实的陈攸又何尝不是一场梦。
如果陈攸真的陷入其中，那么梦里的经历不就是现实了吗？只是陈攸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那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