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座坟里埋了十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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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行客您往左边看，这是从山顶积雪化下来的泉水，清凉透亮，往右边看...是坟，也很清凉！”忍冬放了假，心情格外舒畅，整个人都焕发着光芒，兴奋地给大伙介绍。
雪凌山在峻州城外的岭县里，这里山多路窄，少有村民扎堆生活，都是散落在各山深处，靠采药和捕猎为生。
“这雪凌山顶，常年积雪，雪化后形成涧流瀑布，汇成小溪河流到山底形成湖泊，偶有村民围湖养鱼，但是水太纯净冰凉，基本上鱼都养不活...”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啊...好多年没闻到这个山味儿了！”
豆儿也学她，眯着眼睛细细感受山风：“好清爽的风...还有桃花的味道...”
李凫也感受到了春风抚过脸颊，耳边有鸟鸣啾啾，鼻尖还能嗅到草芙糕的香气...
“诶？”李凫睁开眼，泽漆举着草芙糕在她脸前晃了晃。
泽漆微笑道：“饿不饿？”
“嗯...”李凫脸红接下，咬了一口。
春天的山野吃食很多，医馆通常会把野菜和药材还有糯米粉一起制成糕点，吃起来软糯甜蜜，唇齿留香。
“马上就要开始爬山了，先在这山脚歇一歇吧。”忍冬伸了个懒腰，把马牵到一处平旷的草地，松开马车的绳子嘱咐道：“小飞，小跑，你俩这几天就在这歇脚吧，这草肥水浅地还大，够你们玩的了。”
两匹马没有了束缚，抖楞抖楞身上的毛，快跑了两步雀跃不已，喷喷鼻仰仰头，开始吃草。
忍冬把包袱都拿出来，分给大家：“各位听我说...”
众人停驻。
忍冬清了清嗓：“开始爬山后，体力会消耗得比较快，每人带一个水壶，一包干粮，还有一个信号弹，为了早日到达山顶的温泉处，尽量中途不休息了。”
忍冬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发给大家。
豆儿扭头看了看，走到凫儿旁边问道：“我们除了男子就是练过的，凫儿姑娘的体力能爬到山顶吗？”
忍冬把一个比旁人大不少的包袱扔给泽漆，笑道：“那就麻烦泽漆陪着姑娘慢慢走吧。”
泽漆一只手接过包袱，脸一扬微笑着说：“没问题，你们也小心些。”
六人正好男女两两一组，忍冬和账房一起，义有和豆儿一起。
忍冬拉着账房，快步走上队伍前头，继续介绍雪凌山：“山脚的坟比较多，这里还算依山傍水，再往上山路都是石头和冻泥，不仅不好挖，风水也不好，过了这一截就好了...”
豆儿和义有在中间下意识的寻找草药和野菜，“有哥这有一支止血草，诶，厚耳菜...”
义有：“我也拣了些，还有一把韭葱，这个炒鸡蛋好吃。”
泽漆在后边采了一些莓果，悄悄递给李凫吃，还给她解释这些有什么功效。
李凫听得津津有味：“哇这些我老家也常吃到，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用处。”
走了一截山路，大伙都稍微拉开了距离，此时就能看出谁的体力比较好了...
豆儿和义有一边爬一边采，已经背了满满一筐的东西了，还在轻松聊天；
泽漆和李凫居然也不落后，她一边吃小野果一边问：“这个呢，这个能治什么？”
只有忍冬在后面拽着账房，嫌弃道：“你小子真是缺乏锻炼，我就说天天抱着账本不挪窝根本不行，你看连凫儿你都爬不过。”
账房气喘吁吁，眼前发昏，龇牙咧嘴道：“凫姑娘...怎么...体力那么好...”
李凫听见他问，嚼着嘴里的羊奶果，笑眯眯道：“我在外祖家也会帮忙种地的，爷爷有时候钓上来很多鱼我还得帮他拿呢。”
泽漆笑道：“难怪你那么瘦，小小年纪倒也不清闲。”
她不好意思挠挠头：“父亲总说天道酬勤，老人们都一把年纪还在地里头耕作，我也不是富贵人家小姐，理应帮忙家里干活的。”
忍冬问道：“凫儿，你父亲不是教书先生吗？怎的闺女还得做这种粗活？”
李凫却一派老成，正色道：“人有善恶，事无贵贱。”
忍冬疑惑：“不是事有善恶，人无贵贱吗？”
泽漆接道：“凫姑娘说的倒也没错，无论什么职业，只要干干净净挣钱就没有贵贱，而人心确实是有善恶之分的。”
“别管那个了...哪个善人能救救我...”账房躺在地上，伸手痛苦道。
忍冬嫌弃地把他扯起来，撇着嘴：“你就当锻炼来了，给我走！”
往前没挪几步，听见最前头的豆儿喊道：“冬姐，没路了！”
泽漆回头看了眼忍冬，忍冬跟他对上眼神，嗯，到了。
忍冬放下账房，叫众人带上面罩。
然后走到灌木和矮树跟前，镰刀挥舞，砍出一条小道来。
她踮起脚抬眼往里探了探，扭过头严肃道：“这里可以休息，但是不要久留。”
豆儿戴上口罩，往里走了走，只见一个小土山前是一大片断壁残垣，“诶？有房子，这里住过人吗？”
泽漆和李凫也戴好了口罩，先后跨过杂草堆，他环顾四周，缓缓开口：“这里就是袁老头把我们抓来制药的药坊。”
李凫惊道：“那么小的山路后面居然藏了这么大一片空地。”
义有抱着账房也走了进来，把他放在了土山前的空地上，往建筑堆里走去。
忍冬走在最后，进来看见账房靠着小山歇气喝水，忙对他说：“杜恒你快起来，那块地方是坟！”
“什么？”账房连忙弹起来，一边拍拍屁股一边审视那座坟：“这么大的坟？埋了谁啊？”
泽漆走过来点了三柱香，摆上一些糕点，开口道：“埋了十三个人。”
账房被吓得一激灵：“你怎么知道？你埋的？”
泽漆摇了摇头，看了眼忍冬，“我俩一块埋的，挖了足足半个月。”
李凫和豆儿好奇地走过来，问道：“为什么你们要埋他们？”
泽漆淡淡开口：“他们身上有毒，不埋的话毒会漫延出去。”
忍冬接着道：“你们是不是还想问他们为什么中毒？”
账房无语回她：“我们也不是没听过你在医馆骂那个蚩参。”
忍冬恨恨地：“哼，骂他还不够，哪天见了他我非得揍死他。”
义有从一个破屋里走出来，拍拍手：“屋子里没东西了，想来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把能用的都拣走了。”
忍冬却神秘地走到一个屋子里，乐兮兮地锄地上的杂草，不一会一个地窖被打开了。
泽漆挑眉：“还有这种地方？”
众人围过去往下看，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忍冬在底下抱着一个大包袱开心地直跳：“我就知道还在！哈哈哈！”
说完招了招手：“你们快下来装点，这都是我存的钱。”
账房眼睛发着光，丝毫没有快累死的迹象，直接跳进地窖，一边清点一边装：“冬姐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有自己的小金库？”
忍冬乐道：“高兴了吧财迷，今年支出去不少钱，就用这些补医馆的亏空吧。”
泽漆接过账房递上来的包，掂了掂叹道：“那老头居然给了你这么多钱，你没有拿去买衣服吗？”
忍冬满足地微笑：“就是在等你这句了，那么多年我一直悄悄存钱，想把大伙都救出去，还没来得及实施，大伙都被蚩参那小子毒死了。”
泽漆赞道：“那几个小子偷看你，还偷你东西，你当时气成那样，居然还想着救他们，当真是活菩萨。”
忍冬叉腰环顾一圈没有剩下的了，抱着刚刚那个大包爬上来开口：“人活着才能报仇，不然你看我现在上哪找他们去？”
豆儿奇道：“冬姐你抱着的是什么？”
忍冬从里面拿出一些杵：“这是当年制药的时候自己做的，因为特别顺手好用，总有小孩偷偷拿去用，我就藏起来了。”
豆儿和义有一人拿了一个，握了握：“确实顺手...”
李凫看见包袱里还有一些精美的小盒子，便伸手拿了一个出来：“忍冬姐，这个是什么？”
忍冬见她拿在手里的东西，瞬间脸红去夺：“啊啊啊这个...这个...”
泽漆手快抢了过来，闻了闻：“噢，脂粉。”
忍冬气急，出拳到他脸下，他一躲，忍冬正好顺手夺下藏好，“这是我要拿去卖的，都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非常好用！”
她眼里闪着光，非常得意，李凫和豆儿凑在她身边打听脂粉的事。
义有握着杵摸了摸，他也想偷偷藏一个...
账房抱着金块和银子，感受到山风变化，抬了抬头琢磨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泽漆和忍冬听完，立马带着大家撤离了这里。
李凫：“我看刚刚那里也有屋檐可以躲雨的，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走了？”
泽漆拉着她，正色道：“那坟里还有毒的，被水淋透会散一些类似沼气的东西出来，闻了容易咳嗽发烧呕吐。”
李凫思索了一下，开口：“跟疫病还挺像。”
泽漆猛然顿住，细细思索：“跟疫病很像？”
忍冬也回味这句话：“本来我就怀疑西边那个疫病是蚩参弄的，这下没跑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他还在研究这个，当真是有病。”
泽漆皱眉，眼神微动：“他还在研究这种药，为什么还在研究这种药？咳嗽发烧呕血...但不致死...”
轰隆！
他陷入思绪却被雷声打断，没注意天色大变，昏暗的天空乌云沉沉，狂风吹来，杉树剧烈摇晃，枯枝烂叶飞舞，几个人连忙奔着一处山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