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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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浇不息恶浊之火。
卫宫切嗣宛若行尸走肉的在废墟里面本能的搜寻任何生机，奈何，一无所获。
像是一场无声的嚎啕大哭。
刘橙武抱着间桐樱，慢慢的从巷子里拐了出来。
走近废墟里面，凭借强悍的方向感，东拐西拐，准确的向冬木市东边前进，大火被河流隔开，河对岸的新都尚且安全。
残余的火光照亮身周的视野。
一个红发黑影从侧面冲过来。
稚嫩的男孩嗓音：“救救我！”
人直接扑来，吉尔伽美什眼疾手快，想都没想闪身上前，右手一拳砸在男孩脸上，把他砸翻飞出三四米，摔在了废墟的阴影里。
他留了力，不然随手一击足以打爆这男孩的头。
“冲撞尊驾，罪大恶极。”吉尔伽美什大骂，
刘橙武示意小声点，抱着的萝莉在睡觉，不想吵醒她。
吉尔伽美什立刻噤声。
红发男孩脸颊中了吉尔伽美什震惊一拳，高高肿了起来。
两眼上翻见眼白，显然疲惫不堪里中招彻底昏厥。
确认废墟稳固，不会把他埋了，吉尔伽美什把他翻个面，脸朝下。
吉尔伽美什小小的哼了一下，要不是担心太残忍引起尊驾的反感，他保准送这没礼貌的小子去投胎。
刘橙武抱着女孩已经远离，他不在意不关心人的死活。
废墟里七拐八拐。
走着路逐步宽敞，刘橙武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瞬间一黑。
动作比之前的红发小子快太多太多，而且悄无声息。
又有人扑上来，刘橙武下意识侧身，对方扑了一空。
吉尔伽美什擒拿过肩摔，单膝跪抵他的背部，锁缚双手。
卫宫切嗣震惊：“英雄王，你居然还没有消失。”
“本王吸收了此世之恶，能永久存在。”吉尔伽美什炫耀道。
刘橙武回想扑上来那一幕卫宫切嗣绝望中看见希望的眼神，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说道：
“吉尔，放开他吧，这个男人没有恶意。”
卫宫切嗣惊讶吉尔伽美什竟然真的听从这个年轻人命令解开他的束缚。
英雄王有多么傲慢他是知道的，就连拥有令咒的御主远坂时臣也无法让他言听计从，相处时更是把自己摆到臣子的位置，卑微无比。
吉尔……这称呼过于随意了。
卫宫切嗣站起，他猜不到刘橙武的身份，但令英灵臣服的人，必然不凡。
“您是？”
“叫我刘橙武就行。”
卫宫切嗣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去直呼其名，没看见吉尔伽美什要吃人目光么。
选了一个不失尊敬的称呼：“刘先生。”
见刘橙武没有意见。
他鼓起勇气道：“能让我抱一抱孩子吗？”
刘橙武有些猜到他会怎么做，有些期待，如果真是如此，可就太有意思了。
把熟睡的间桐樱放到他怀里。
卫宫切嗣双手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之物。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祈求老天给予了回应，他此刻万分感谢，流下激动的泪水。
“谢谢，谢谢，谢谢……”
这个钢铁一般冷漠的男人，竟有融化的时候。
吉尔伽美什冷声提醒：“别抱太紧，她有伤。”
卫宫切嗣听见耳边的话，愣了下，刚才心情激动忽略了手里的女孩已经受了伤。
眼圈发红卫宫切嗣，仔细观察睡脸恬静的间桐樱。
女孩脸上，胳膊上，全是细密的虫口器的咬痕。
他认出来了，“这是间桐家的刻印虫，”那么这个紫发女孩的身份昭然若揭，回忆一下收集的情报，一年前，间桐脏砚以继承魔术血脉为由，用会在圣杯战争中协助远坂时臣作条件，向远坂时臣，也就是这女孩的父亲，交换了他两个女孩之一。远坂家魔术传承古老，血脉，资质，自是上等。
刻印虫的残忍他是知道的，虽然不清楚男孩怎么把她救出来，但是并不妨碍他怎么做。
习惯的问一句：“你们是怎么把她带出来的？”
很快想到，自语道歉：“我多言了，以两位的能力，自然轻松无比。”
突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间桐家方向传来，一朵明亮的蘑菇云升腾起来。
卫宫切嗣惊讶，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到巨响，这是何等的威力。
精通爆破的专业人士兼职魔术杀手的判断：“大规模爆破打破间桐家布置的术式魔力平衡，然后引发连锁爆炸，这威力，估计也不剩下几片瓦了。”
吉尔伽美什哼哼，自鸣得意。
刘橙武惊叹威力，决定离冬木市远远的，鬼知道他抗不抗得住辐射残留。
间桐家废墟外，数百只虫子艰难凝聚成佝偻的老人。
和服残破的间桐脏砚，大口的喘息。
看向在剧烈爆炸里化作废墟的间桐家，阴鸷的目光里全是几乎要满溢的愤怒。
他旁观圣杯落幕，万万没想到卫宫切嗣会摧毁圣杯。流淌出来的“污泥”恐怖无比，他没敢多待就趁夜回到不会被波及的间桐家。
谁想，本能去虫仓察看间桐樱培养的进度，刚到暗门，无数未知的魔术术式就被触发，漆黑扭曲的纹路，发出炽红色的光。
然后就炸了。爆炸笼罩整座间桐家，下黑手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耗费数十年的积累，死了不知多少只辛苦培养的虫子，才从爆炸里捡回一条……半条命，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我要他受万虫噬咬之苦！”
其实，真抓到了人，估计虫子也凑不齐一千只。
间桐脏砚愤怒过后，有一丝悲凉。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虫仓毁了，一只虫子都没逃出来。
远坂家的养女绝无可能生还。
孙子间桐慎二倒是因为在外面祸祸，躲过一劫，但他又有什么用，没有魔术资质就是个废物。
“以后的圣杯战争？”间桐脏砚有了个主意，心下一狠，全身散成虫子往大火方向离去。
“伤亡人数那么多，幸存者里一两个资质过得去的孩子，肯定能找出来，用失踪人口来掩饰，大火简直是天助。”
*
卫宫切嗣默默的看着间桐樱睡脸嘴角的微笑，“遭刻印虫侵蚀一整年，身体机能全部破坏，完全是在靠刻印虫和间桐脏砚的魔术维持修复，离开后，活不了多久。”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释然轻松的笑容，对刘橙武说：“刘先生，我能救她。”
刘橙武：“你确定要这么做？”
卫宫切嗣把融合一体的黄金剑鞘分离出来，平持端详其上的文字。
十岁，因父为求长生丧心病狂制造死徒，在他后脑扣下扳机，杀父。
十八岁，亲手用火箭筒轰爆感染食尸鬼病毒的客机，杀养母。
三十四岁，破坏恶之圣杯，杀妻。
牺牲少数人从而拯救多数人。
自认所行皆为正义，但是罪孽从不曾减轻，反而与日俱增。
坦然面对：“我死不足惜，能再救一人，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刘橙武内心微有触动。
吉尔伽美什不可思议的看向卫宫切嗣，他从没想到过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竟然有这种悲天悯人的觉悟。
他认得那是Sabar的剑鞘。
“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卫宫切嗣召唤Saber的圣遗物媒介，亚瑟王石中剑的剑鞘，拥有治愈和停滞衰老的能力。
卫宫切嗣好似失去部分生气。刘橙武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气势一落，落到了谷底。
没多解释，手上华贵的剑鞘变成光融入间桐樱的身体里。
细密虫口器造成的伤痕几个呼吸就完全愈合，紫色的发色变浅。
女孩的身体在飞速好转。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无论精神还是身体，睡梦中的间桐樱感到无比的舒适。就像一直以来套上的层层枷锁碎裂开来。
体内的特殊刻印虫，悉数在生命魔力里融解成纯粹的魔力。
卫宫切嗣开心的笑。
放下醒来的间桐樱，光着的小脚丫稳稳踩在地面。
在一波波虚弱里强撑身躯，“我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一下不稳就要摔倒，吉尔伽美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歉意的一笑，卫宫切嗣微微挣脱他的手，转身领头向前走去。
刘橙武牵起间桐樱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
听见刘橙武轻声说：“樱，你要记住这个男人，因为是他舍弃自己的生命，换来你全新的希望。”
卫宫切嗣从他父亲卫宫矩贤继承的20%魔术刻印，对身体负担极重。具备破魔属性（起源-切断）的同时，自身也在被破魔属性破坏。
再加上此次破坏圣杯，“此世全部之恶”安哥拉·曼纽的诅咒。
失去治愈圣遗物的他，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间桐樱明亮的眼眸，定定的，顺着刘橙武的声音注视前面卫宫切嗣的背影。
“嗯！”
把刘橙武的大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
在刘橙武三人一英灵离开不久。
数百只刻印虫在废墟奔走。
一只刻印虫停在一个尚有声息的男孩旁。
数百只刻印虫汇聚一处，组成间桐脏砚。
秃头，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
他干尸一般苍老的脸流满意之色。
“没想到，居然能遇到具备27条魔术回路的一代血脉!”
魔术师的血脉会随着传承不断削弱，因而第一代血脉是最强。
27条魔术回路虽然只是一般，但是血脉的优异，足以让他拥有不输魔术世家贵族，比如远坂家的远坂凛，四十条魔术主回路、三十条辅助回路的优秀资质。
间桐脏砚有种直觉，他会是比远坂樱更适合的小圣杯容器。
“咦，脸怎么朝下，这孩子是不是傻，憋坏了怎么办。”
间桐脏砚连忙把脸朝下的红发男孩，翻过身体。
吐舌头，翻白眼，气若游丝。
间桐脏砚觉得这娃长的有点磕碜。
“咳咳，”呼吸突然顺畅的红发男孩，双眼有了焦距。
视线模糊，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你叫什么名字？”
“士……郎。”
间桐脏砚一只手分解成一百只刻印虫，这孩子身体被烧伤，被废墟砸伤，加上窒息，再不救治随时有可能死去。
“你的家已经毁灭在大火里，我决定收养你。”
“从此以后你就叫——间桐士郎!”
密密麻麻的刻印虫爬上间桐士郎的脸，在他惊恐万状的眼神里钻进口鼻，啃食五脏六腑，进行寄生。
魔术回路随着魔力的注入开始与刻印虫共鸣，治愈他身体的同时一起引发巨大的痛苦。
“啊啊啊……”连惨叫声都呜咽在喉咙里，浑身抽搐抖若筛糠。
间桐脏砚阴恻恻桀桀笑起来，他仿佛看到圣杯与永生的宏愿在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