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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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春秋宫,乌衔秋首先把指环摘了下来。
听着自己用别人的声音说话属实有点奇怪,用的还是许夜的,就更加不得劲了。
又是一件只能压箱底的鸡肋道具。
他再度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之前这是许夜的模样,就忍不住皱眉。
啧,晦气。
站起来走了一圈,虽然限制范围扩大到了书架,但还是没能离开前厅,想去洗把脸都不行。
正烦躁,系统光屏又弹出。
【恭喜您!获得道具“焚雪图录”x1!!】
【焚雪图录:此书记载着前朝南海神医焚雪毕生所学所见。
注意:此为关键剧情道具,请勿遗失。】
宋春驰这么快又完成了一个任务?
乌衔秋对队友的效率表示赞赏,照这速度,先不说自由行动,至少能让他去洗个澡去去晦气。
他把那本线装古籍收进储物栏,没有多余空间,那张道具卡和变形指环就只能藏在身上。拿到了关键道具,看来接下来要走的剧情就是这次副本的重点。
重新点检行装,同时查看新的任务。
【您的禁行限制暂时解除,临时任务已发放,5分钟后开始传送,请做好准备。】
【临时任务四:
简介:春景三年,太子加冠,自宫中移居太子府。
是岁,秋。悬风教右护法翡衣入东宫告知太子,地图已在天风府到手,太子遂往。
任务目标:在天风府秘密面见济山派传人,拿到地图,完成关键剧情。
任务完成后可获得特殊奖励。】
幻化、凝实,景象转换的过程十分迅速,眼前现出四方的顶蓬,规律的摇晃着,他被传送到了一辆马车中。
乌衔秋瞬间判断出现在是自由行动模式。
掀开窗边小帘,前方车檐下挂着一串风铃,随着马车摇晃传来悦耳动听的旋律。
马车正走在一条宽阔大路上,前方有一屏高大的山影,伫在黄昏橙红的霞光中,四座山峰层层叠高,宛如接天的笔架。
一青衣女子骑马跟随在侧,之前在春秋宫后庭,乌衔秋同她和段霞青一起秘密谈话。结合任务简介可知她是悬风教右护法,名叫翡衣。
见他掀帘,翡衣低眉恭敬道:“殿下,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四坎子山。过了四坎子山,再走一日便能到天风府。”
乌衔秋低声应了,放下帘子。靠坐在马车内柔软的垫子上,想起关键剧情道具还没来得及细看,便拿出焚雪图录翻看起来。
这本线装古籍应该经常被人翻阅,以至于四周翻起了毛边,书中夹有两根银色书签,像是在提醒乌衔秋,那就是他该重点关注的内容。
泛黄书页中散着陈旧的墨香,行书优美流畅,记录着一个病症。
根据焚雪记载,此症颇为怪异,患者平时正常,冬月后病症便开始发作,发作时患者全身经脉完全闭塞,武功尽失,若强行运转内力,便会全身疼痛难忍,如受酷刑。
【... ...凡二月,不可运功,乃至春时,自行好转。因患者自嘲此症不可见雪,便名之为溺雪。】
“溺雪症... ...”乌衔秋轻念一句,这就是太子所患的病?
翻过另一根书签标记页面,也是关于溺雪症的记录。
【至元十六年,至沉暮山采药,偶遇王道长。
是夜谈心,道长得知余之郁结,告曰,曾见观中籍册有载,逆练济溺心经可解经脉闭塞。
余大喜,认为这便是治愈溺雪症之法。
然道长不知心经下落,只道册中所载皆为江湖野言,未知真假。
当时,皇帝醉心问道,诏求长生之药,中原盛行内功之术、丹丸之补。传言济溺心经自道经起创,其或已被收罗于皇宫、或入王公贵族之私库。
余钻研十数载,求索无门,终未得解,实为憾事... ...】
太子要找济溺心经以治愈溺雪症,让悬风教主追查的地图和济溺心经有关系?
马车停了下来,翡衣在窗外道:“殿下,到四坎镇了。”
特地停留,特地提醒,看来是别有用意... ...
翡衣没等到他回应,顿了顿又问:“您可要到春秋宫修整?”
乌衔秋想起自己另一个身份。
难得可以自由行动,去晦气的机会来了。
他戴上面具,下了马车。
春秋宫一如既往,古雅沉静。洗完澡后,乌衔秋终于觉得身上残留的许夜消散了。
之前的感觉,如果用水鹿彻的话来说,就是很不得劲儿。
得把变形指环重新设定为许夜之外的人。他想着在心里给谢子衿记了一笔,上次就不该把指环给他用。
喜欢变成许夜,老谢什么毛病?
... ...
天风府是中原名城,人流密集,繁华热闹。乌衔秋到时正是下午,街道上行人往来拥挤,隔着马车能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
在城中穿行了大概半个小时,人声渐渐远了,应该是来到了僻静处,很快马车停下,翡衣替他掀开车帘,“殿下,到地方了。”
乌衔秋下了马车,面前是一个小院。
系统Npc的特点就是,不论你在他面前变换过何种模样,只要身份相同,Npc就能如常将剧情进行下去。
因此悬风教主对他换了张脸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门前,朝他拱手,笑道:“殿下远来,舟车劳顿,请入内,我为殿下接风洗尘。”
乌衔秋跟着悬风教主进了院子,小院地方不大,喝杯茶寒暄两句,悬风教主就进入正题。
“当年盛誉武林的济山派,卦、术、剑奇才辈出,而今却只剩下齐开甲一人,还是半个疯子。式微至此,只能靠占卜之术躲藏... ...”他说着叹道:“也是时运命数。”
乌衔秋想起,之前过武林大会剧情时,隐约听到有围观者谈论,前两任武林盟主是济山派掌门。
武林大会七年一次,济山派在武林活跃的时期,距今不过十五年,为何就剩下一个人?难道是为了躲避太子追查?
悬风教主正说道:“殿下,追查数年,幸不辱命,已抓住济山派传人。”
乌衔秋:“辛苦教主。”
“分内之事。人就在下面,殿下可要现在去见?”
来此目的就是这个,乌衔秋简洁道:“见。”
悬风教主带着他到后院的某间房中,转开室内机关,露出一个地道,进去后,灯火摇曳,照出这原来是个地牢。
被锁链锁住四肢的男子就静静卧在牢房中,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牢房外有两张座椅,悬风教主请乌衔秋坐下,挥了挥手,旁边看守的护卫上前,把手里的一盆水泼向那牢房里的男子。
冷水一泼,该男子立马醒转,他甩着脸上的水渍,抬眼看向牢房外。
悬风教主皮笑肉不笑,“齐公子,睡得可好?”
年龄估计是三十四五,满身泥垢,披头散发,这就是济山派传人,齐开甲。
乌衔秋打量的同时,齐开甲也在打量他。
盯着乌衔秋看了半晌,齐开甲才出声道:“原来是太子殿下。”
与蓬头垢面的外表不同,齐开甲声音温文尔雅,仿佛含着两分笑意,如果洗漱打扮一番,定然是个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
看乌衔秋没说话,悬风教主主动开口,“齐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济山一脉如今仅剩你一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屏山谜图的下落你守着也无用,何不告知殿下,也可免这一场牢狱之苦?”
悬风教主说了这么多,齐开甲却没看他一眼,只盯着乌衔秋,喃喃道:“奇怪奇怪... ...当初圣上召父亲入宫,为殿下武学启蒙,为何没看出来... ...”
齐开甲的父亲是太子的武学启蒙老师?
因为剧情没介绍,乌衔秋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有些意外。又听齐开甲语含深意,便追问:“没看出来什么?”
齐开甲垂下眼,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不说?乌衔秋挑眉,想了想,又看向悬风教主。
悬风教主便笑,“殿下不必在意他的胡言乱语。他父亲以剑术见长,才能夺得盟主之位,对卜卦问占之事可是毫无天赋。要我说,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未必有几分真。否则,齐公子又怎么会落到我手里?”
乌衔秋:... ...
从刚才他就想说了,悬风教主的发言怎么越来越像个反派?
不过悬风教主的话里给足了信息。
齐开甲的父亲便是济山派掌门,也就是前两届的武林盟主。
因为当上了武林盟主,所以被皇帝所知,而后被召进宫中,成为了太子的师父?
“什么毫无天赋... ...”也许是被悬风教主的话刺激到了,齐开甲语气激烈起来,“早在他参加武林大会之前,他就说要当上武林盟主... ...因为他直觉,当上盟主之后,会遇到他最出色的徒弟... ...”
乌衔秋接受着齐开甲的怒目而视,看来这个最出色的徒弟就是太子没错了。
十九岁就力压群雄,成为武林盟主,确实出色。
看他毫无动容,齐开甲情绪更加激动,“他每次回来,都拿皇宫里的太子做我们的标杆,说你如何聪颖,进步如何神速,却没想到,他最喜欢的弟子,竟然是一头白眼狼!”
乌衔秋本是静静听着,此刻开口有几分笃定:“他知道了我的病。”
既然是武学老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让太子武功尽失的怪病。
“哈哈哈... ...”说到病,齐开甲便笑,温雅声音透出几分畅快与讥讽,“是啊,天赋出众的太子,每到冬月便武功尽失,每年都有三个月无法练武,父亲每次提起都愁眉苦脸,为此心痛... ...哈哈哈哈... ...”
“他回家中,请擅长卜卦的三叔祖起卦,算知焚雪图录方位,特地为你寻来,只为告知你此病并非药石无救。”
“他对你如此用心,胜过我与小妹许多... ...”齐开甲咬牙切齿,“甚至胜过整个齐家... ...”
“利用盟主身份、利用齐家所有人脉,寻找济溺心经的下落,整整七年,才打听到一个屏山谜图。”
“而你!你却... ...你却狠心将一个如此看重你的师长,推向深渊!”
说到痛处,齐开甲目光愤恨地盯着乌衔秋,口不择言,“美人蛇蝎,面慈心黑,不过如此... ...”
悬风教主眉角一跳,连忙看向太子,却见太子虽然面似寒霜,但没显露什么愤怒的情绪,便转开眼神。
乌衔秋不太喜欢谜语人,见齐开甲宁愿骂他也不愿说后面的事情,估计是让对方心痛的剧情,无非是太子让齐掌门做了什么事,导致齐掌门送了命。
他也没兴趣揭别人伤疤,只道:“阁下说了这么多,何不把屏山谜图也一并说与孤?”
完成任务才是关键。
没想到他竟会说这话,齐开甲一愣,随即目光完全黯淡下来,他低下头,默然半晌,然后低低沉沉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父亲竟然当真一个字没和你说?”
齐开甲笑得疯癫,“告诉你也无妨,他研究屏山谜图,最后只说了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哈哈... ...”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
啧,原来父子都是谜语人。
悬风教主不信,追问:“他当真只说了这一句?没有再说别的?地图到底放在什么地方?”
齐开甲神神叨叨:“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
之前说他是半个疯子,果然不假。
看样子不会有更多线索了。
乌衔秋站起来,看了眼牢房里蓬头垢面的男人,道:“就这样吧。让人给齐公子打理一下。”
悬风教主应下,复杂地看了眼齐开甲,喃喃道:“太子似乎还是对齐掌门有几分感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