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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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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母亲说的话。

她见母亲坐在地上哭闹,自己也索性往地上盘腿一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表情似乎在说:我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苏振民看着母女俩的对峙,刚要开口,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他们:“你们干什么呢?”

樊畅抬头一看,见樊荣提着两袋营养品站在大门口。

她立刻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抹去眼泪,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没好气地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一下子没站起来。”

说完,她踢踢还坐在地上的苏念。

苏念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朝着樊荣喊道:“大姨。”

苏振民见状,忙上前接住樊荣手里的东西问:“大姐,你怎么来了?”

樊荣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我听说你前些天住院了,过来看看。”

樊畅推了苏念一下:“先回你屋去!”

樊荣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地对苏振民说:“最近这段时间忙着商量孩子订婚的事儿,昨天才忙完,要不早就过来看你了。”

樊畅太了解樊荣了,她能主动提到孩子订婚,那肯定是找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合着这是来她这显摆来了。

樊荣看樊畅没接她的话,也不介意,便假装抱怨道:“你说黄耀这孩子也真是,背着我们自己谈了个女朋友,都谈了三年了,还是医科大学的研究生,明年就毕业了。前段时间自己突然带回来给我们看,我们这才知道,最近跟女孩儿的父母商量着孩子们订婚的事儿,等着将来订婚的时候,你们都得来啊!”

樊畅疑惑地问:“人家一个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能看上黄耀?”

黄耀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拿的磕磕绊绊,她这个外甥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

樊荣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苏振民用胳膊轻轻碰了下樊畅:“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年轻人的心思都前卫,人家俩觉得合适就行。”

樊荣说:“就是,我看那姑娘对我们家黄耀挺上心的,你说她要看不上黄耀,那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我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说她跟着黄耀图啥?”

樊畅轻蔑地笑道:“呦!看来还是真爱呀!”

樊荣也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前段时间我还替苏安找了一个姑娘,结果人家姑娘一听是开垃圾车的就变脸了。”

樊畅不悦道:“苏安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既然你来都来了,刚好我也跟你说个事儿,咱们加起来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念念找了个军官,是振民她姑家那边的侄孙子,家里条件也不错,准备过段时间订婚,等订婚了你们也得来啊!”

樊荣的两个女儿的婚姻都不理想。

大女儿黄芝嫁过去没几年,男人在外边吃喝嫖赌。

二女儿黄丹嫁的倒是个本分的,但男方有些口吃,性格过于老实,没什么手艺,主要以种地为主,自己有个小型的小麦收割机,农忙的时候去帮别人收麦挣钱。

樊荣听完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苏振民对樊畅说:“你这是做什么?好歹她掂着东西来的,你一句一个绊子,把她绊的下不来台,又是何苦呢?”

樊畅愤然道:“你以为她安的什么心,多久都没来往了?突然就来看你了?看她掂的东西能值几个钱?还不够磕碜人的呢,她不就是想来我这显摆吗?我正气儿不顺呢,她还来给我添堵,以前在家里她处处压我一头,如今都结婚了,还想事事强过我?我凭什么让她好过?”

说完,樊畅又突然想到什么,跑到院子里对着苏念的房间大喊道:“苏念!出来!”

苏振民急忙拉住她:“你俩都先消消气儿,她在家一时半会儿又走不了,非要气头上说吗?”

苏振民边说边把她往屋里拽。

樊畅被苏振民按坐在沙发上,久久没说话。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樊畅透过屋门望着天边的夕阳,突然缓缓开口道:“那孩子离开后的头半年,我天天晚上做梦,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一只小黑狗跟着我,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它脚上挂着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叮叮当当的响,天天晚上吵的我睡不好。

后来刚怀苏安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做梦到一个小女孩,在背后喊我妈妈,我还以为是苏念,我转身一看,不是苏念。

我对小女孩说,我不是你妈妈。

我虽然在梦里,但我当时还在想,我已经有个女儿了,我还再要个女儿干什么?

我一直往前走,她就一直在我身后跟着,我嫌她烦,不搭理她,她依然跟着我。

走了好久,我转身看她还在不在,结果发现她泪流满面地看着我,我才发现她一直是光着脚走的路,脚指头都磨出了血泡。

我不忍心,又转身对她说,我真不是你妈妈,你去找你自己的妈妈吧。

然后,她就哭着走了。

你说是不是那孩子来找我了,可我竟然又把她赶走了?”

樊畅说完捂着脸崩溃大哭。

苏振民安抚道:“那就是个梦,是你想多了。”

樊畅又突然厉声说道:“我不管,反正那个孩子没了,是你们苏家欠我的,你们这辈子都欠我!”

苏振民急忙道:“是!是!是!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女,也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不是我的吗?我也心疼!”

樊畅擦擦眼泪道:“要是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该结婚了,不知道她在那边有没有给自己找个人嫁了?”

接着她又恶狠狠地盯着苏念的房间,故意抬高声音说道:“要是那个孩子在,还能轮到她天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把她送人算了,也不至于现在给我气成这样。”

苏振民慌忙捂住她的嘴,皱眉说道:“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什么这边儿那边儿的,什么送不送的?当时那个孩子才多大,现在都多少年了?早投胎了,你别瞎想了。”

樊畅责备道:“说到底都怪你们,看把苏念惯成什么样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苏振民趁机说道:“你明知道她不会听你的,你非要揽她的事儿干嘛?她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再说,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难道你希望孩子跟个傀儡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樊畅冷哼一声:“你少给我来这套,你去告诉她,她的事儿我管定了,嫁谁必须是我说了算,她要不听,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随她自生自灭。”

俩人正争论不休时,隔壁房间的门忽然响了,只见苏念自己背着包准备离开!

樊畅厉声喊道:“马上天黑了,你去哪儿?”

苏念说:“我回学校!”

樊畅说:“今天不把事儿说清楚,哪儿也不准去!”

苏念反问道:“是不是在你这里,我只有和宋智安订婚这一条路可走?”

樊畅毫不退让:“对!原本我还想跟你有商有量的说,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今天我把话撂这,你就必须和宋智安订婚。”

苏念原本也是想好好的,心平气和的,和她母亲解释一番,如今在她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她说:“那我今天也把话撂这,反正从小到大你也不待见我,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随我自生自灭吧。”

樊畅颤抖着声音反问道:“我不待见你?我不待见你怎么活这么大?

我不待见你,你小时候吃的穿的用的,谁给你买的?

我不待见你,我能忙前忙后的给你张罗婚事?

我不待见你,能让你去读大学?你看看跟你同龄的女孩子,家里但凡有弟弟妹妹的?哪个不是先紧着弟弟妹妹上?你弟弟都没上大学,我们却让你上了。”

苏念反驳道:“你别说的这么好听,苏安没上大学是因为他没考上,他上不了,他自己不愿意上。

再说,你们不也给苏安买房子了吗?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是却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扪心自问,难道不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你天天和他们比,小时候比我们谁更听话,谁学习更好,如今又来拿我们的婚姻来攀比。

你只是生了我,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你说我大姨显摆,但你在我大娘、我婶儿面前,刚才又在我大姨面前,说宋智安这好那好,你又何尝不是在显摆你找了个好女婿?

你天天说我气你,那你就当我是你的报应吧,只当为你那个没长大的女儿赎罪了。”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定下来,明明什么都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说,可如今两个人完全就是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情绪上头的那一刻,越是亲密的人,越是知道往哪里捅刀最伤人,以至于说出的话句句戳中要害。

苏振民朝着苏念斥责道:“苏念,先回屋去。”

樊畅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行啊,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拿什么来还?”

苏念站在情绪的风暴中,话语如同利剑般直指人心:“你想让我怎么还?要钱你说个数,要命你现在就拿去,至于生育之恩,我是没法还了,毕竟也不是我非要来到这个家的。”

樊畅听罢,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随即便晕倒在地上。

......

江皓住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医院的护士楚越蝉。

楚越蝉并非军区医院里的,而是她的前男友在军区医院就医,她前来探望。

楚越蝉来看她前男友的目的很简单—求复合。

可是她的前朋友很绝情,没有给她任何复合的机会。

所以她就坐在军区医院外边的花坛边哭泣。

江皓一个人在病房无聊,外出散步。

原本她是背对着江皓,江皓走到花坛的侧边,看到了哭泣的楚越蝉,本着怜香惜玉的态度,江皓上前关心道:“美女,怎么了?”

楚越蝉转身正对着江皓,江皓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楚越蝉的长相一般,皮肤属于正常肤色,不黑也不白,她穿了一件并不衬她肤色的深咖色连衣裙,五官没有特别大的问题,但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凑近看可能还稍微好看点儿,但远看不会让人想看第二眼,见过一面不容易让人记住。

江皓长的五官端正,单眼皮,但眉目清秀,下颌角比较突出,面部线条流畅,五官比例也很协调,再加上一身戎装,为他个人形象加分不少。

楚越蝉一开始哭的梨花带雨,向江皓哭诉着自己的前男友如何薄情寡义。

可是,和江皓没聊一会儿,就又被江皓逗的笑靥如花。

江皓心道:“这真的是个失恋的人吗?”

江皓甚至在某一个瞬间怀疑她是不是个间谍。

可又一想,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因为楚越婵颜值不在线,似乎智商也不在线,所以不会被征用。

两个人聊的很投机,楚越蝉晚上还去医院餐厅给江皓买了晚饭才回去。

通过聊天,江皓才知道楚越蝉的家并不在军区医院这边。

她家是西川的,她在西川一个县城里的中医院当护士,不在编的那种。

江皓知道后很惊讶:“我也在西川当兵,离你们那不远。”

江皓没想过要和楚越蝉怎么样,他和她联系纯粹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毕竟段晓静平时上班也忙,而且和段晓静在一起这几年,就像跟自己的左手右手一样,太熟悉,也太乏味。

江皓回到部队之后,除了和段晓静打电话,也会按时按点儿给楚越蝉打电话。

顾政南知道后,提醒江皓:“你别自己作死,晓静人不错,这几年又专门在驻地陪着你,你别做对不起她的事儿,跟那个女的别再联系了。”

江皓不以为然:“放心吧,谁轻谁重我分的清。”

这天,顾政南刚从苏念那里回到部队,还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江皓问道:“你怎么突然就休假回家了?”

因为当时走的匆忙,所以江皓也没来得及问他原因。

顾政南没过多解释,简单地说道:“家里有急事儿。”

江皓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对顾政南说:“老顾,我惹麻烦了。”

顾政南边整理手里的东西,边问:“惹什么麻烦了?”

江皓沮丧地说:“晓静......她跟我分手了,并且已经辞职回家了。”

顾政南放下手里的东西,追问道:“为什么?”

江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晓静知道了我和楚越蝉的事儿,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其实我并没有想和她分手,我真的只是一时无聊......。”

顾政南劝解道:“那你赶紧给她打电话解释清楚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看得出晓静对你用情至深,你好好哄哄她,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容易,也可以让父母出面劝说一下。”

江皓心情沉重地说:“问题是楚越蝉现在缠着我不放,非要我负责,还说如果我不负责,就要闹到部队来。”

顾政南问:“她想让你怎么负责?结婚?”

江皓支支吾吾:“我们做了......不该做的......,她……她……怀孕了,但我确实不喜欢她。”

顾政南冷哼一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不应该对人家负责吗?总不能前脚辜负一个,后脚再抛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