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6802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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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翻腾，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于无垠的天幕之上，每一片云朵都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世间万物。它们肆意地交织、碰撞，将天际染成了深邃的墨蓝，间或夹杂着几缕暗紫，如同末日来临前的预兆。风，在这一刻似乎也失去了方向，只能无助地在乌云间穿梭，发出阵阵呜咽。地面上的光影迅速变换，忽明忽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不可名状的力量所笼罩，静谧中带着一丝不安的躁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未知巨变。

京龙大酒店会议室，省调查组组长韩建正召集调查组人员紧急会议。

通过暗访，调查组发现许多问题，而且比较严重。

那晚在清河镇暗访聚泉帽业收集相关资料中，调查组人员接到匿名电话，匿名人举报说，聚泉帽业由于季节原因已停工三个月了，人员早就放假。调查人员迅速回去，核实聚泉帽业用电问题，通过与供电部门沟通，调取数据，发现，这三个月聚泉帽业用电量大幅下滑，与过去相比几乎忽略不计，然而工业报表数据工业产值仍然居高不下，上个月竟然达到2个亿，令人瞠目结舌，严重的弄虚作假。

会议室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韩建组长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有力：“同志们，你们看看，这性质恶劣啊，这不仅仅是数字的谎言，更是对国家和人民信任的践踏。看，这屏幕上的电量对比图，一条直线几乎紧贴横轴，而另一侧的工业产值曲线却如同陡峭的山峰，荒谬至极！我们面前的，是赤裸裸的欺诈，是贪婪的阴影在吞噬着社会的光明。这只是统计数据造假的冰山一角啊，清河镇这样，其他乡镇呢，下一步，我们要深挖细凿，继续加大调查工作，充分收集举报线索，逐一对照，逐一排查，揭开数据造假这一内幕，给国家和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激起层层涟漪。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深处的迷雾。突然，他走到会议桌中央，双手紧握成拳，随后又缓缓展开，用力敲打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同志们，我们肩负着揭露真相、守护正义的重任！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调查，而是对信念的考验，对责任的担当！我们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更要有滴水穿石的耐心。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们都要坚定信心，因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随后各调查组分别行动，围绕着上报数字展开调查。

韩建通过电话向省领导进行汇报目前核查工作进展情况、存在问题及下步打算。省领导对调查组的工作表示满意，同时，对下一步的工作提出了意见和要求。

酒店外，大雨倾盆而下，宛如天穹决堤，每一滴都重若千钧，狠狠地砸在柏油路上，溅起无数细碎的水花。狂风肆意咆哮，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席卷着周遭的一切，树木在风雨中无助地摇摆，枝叶相互拍打，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大自然也在为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呐喊助威。街道上，行人匆匆，寻找着避雨的港湾，雨伞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有的甚至被直接吹翻，露出狼狈奔逃的身影。雨幕中，车灯与雷声交织成一片混沌，却掩盖不住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坚定与不屈。酒店的霓虹灯在雨雾中闪烁，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那些仍在战斗的人们指引着方向。

这时，从酒店旋转门处闪进来一个瘦小的黑影。她浑身湿透，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女性柔弱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而坚韧。雨水沿着她凌乱的发丝滑落，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决绝，惊恐地望着酒店内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就是秦栾。昨天接近下班时，徐镇长打来电话，徐镇长的电话如同惊雷般划破办公室的宁静。秦栾握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电话那头，徐镇长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每一个字都像是密信中的暗码，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波澜。“秦栾，你明天9点必须来到京龙大酒店6802房间，调查组人找你谈话。现在，你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一些话当面给你说。记住，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小心行事。”说完，不等秦栾多问，电话那头已是一片忙音。

秦栾挂断电话，怔怔地望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办公室内，灯光昏黄，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也在预示着前路的不确定与漫长。秦栾心中虽疑云密布，但职业的敏感与正义感驱使她毅然前往。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匆匆的向徐镇长办公室走去。

秦栾迅速擦干脸上的水珠，目光坚定地穿过大堂，直奔电梯间。

秦栾的脚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不由自主地放慢了，目光与那位站立于大堂中央的身影交汇。凌县长，那个常在新闻里以坚定形象出现的领导者，此刻却显得格外孤独，仿佛被周遭的喧嚣隔离在外。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蹙，正凝视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眼神中既有忧虑也有决绝。雨滴沿着巨大的落地窗滑落，模糊了外界与室内的界限，也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风暴背后的复杂与沉重。

秦栾的心猛地一紧，她意识到，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县长，此刻或许也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挑战。她停下脚步，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沉思。周围行人的匆匆与凌县长的静立形成鲜明对比，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让秦栾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即将踏上的征途之艰难与必要。

电梯门缓缓开启，里面空无一人，她踏入其中，手指轻触按钮，心中想着徐镇长深邃的眼神紧盯着自己，语重心长的叮嘱，一切小心。电梯正在上升，忽然红灯亮起，电梯嘎然而止，秦栾正在慌乱中，一个未知号码电话响起，“不要乱说，你好自为之。”说完就挂了。

秦栾的心噗噗的跳着，仿佛到了嗓子眼，眼睛里满是惊恐。这时，电梯间突然恢复了供电，灯光骤亮，伴随着轻微的机械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门外，并非预期的楼层，而是一片漆黑，是不知道楼层的走道。秦栾正要拿出手机照亮时，手机屏幕上啪啪的连续不断跳出一行文字，“6802房间有监控，你一切小心。”又是一个要小心，秦栾感觉到一阵眩晕，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秦栾强压住心中的慌乱，深呼吸几下，决定利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作为掩护。她迅速环顾四周，发现走道尽头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光线透出，像是某个未关紧的房门缝隙。她小心翼翼地朝那光源走去，每一步都异常谨慎，生怕触发什么未知的危险。接近时，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缝，发现竟是酒店的服务间，里面堆放着清洁用品，而墙上挂着的制服让她心生一计。迅速换上服务员的制服，秦栾利用服务车的掩护，沿着楼梯间悄无声息地向上移动。

秦栾身着服务员制服，推着服务车，心中紧绷的弦丝毫未松。她巧妙地避开监控盲区，利用对酒店布局的模糊记忆，悄然接近6802房间。正当她准备进一步探查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另一端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对话，显然有人正朝这边靠近。秦栾灵机一动，迅速将服务车推入一旁的空房间，自己则闪身躲入厚重的窗帘之后，透过缝隙，她目睹了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匆匆进入6802房间，其中一人正是她未曾预料到的熟人——镇上的财务主管，他们的对话中隐约提及了“账目”与“封口费”，让秦栾心中一震，意识到这场谈话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且危险。

6802房间是否要进去，在秦栾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一想起要给自己正名，不能背这个黑锅，刚上班，就落个数字造假的罪名，太不应该了，其中大有蹊跷。

这时，服务车上对讲机响了，“请注意，6804房间需要打扫”，秦栾灵机一动，6802房间就在隔壁，是一个机会。

秦栾心中迅速盘算，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形。她悄悄拿起对讲机，模仿服务员的语气回复：“收到，马上前往。”随后，她轻手轻脚地从窗帘后溜出，推着服务车，假装镇定地走向6804房间，却在经过6802时，故意将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弯腰捡拾的瞬间，她快速而隐秘地打开了6802的房门缝隙，塞进了一只微型录音笔，那是她之前为防万一准备的。完成这一切后，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前往6804，心中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证据收集”而暗自激动。

秦栾刚踏入6804房间，便借故服务车需要整理为由，迅速将房间内的物品稍作调整，实则是在不显眼处安装了另一枚小巧的摄像头，确保能远程监控到6802房间的动静。正当她准备撤离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躲进衣柜缝隙中，屏息以待。门缓缓打开，进来的竟是张主任，他神色凝重，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秦栾心中一惊，却也暗自庆幸，这意外的发现或许能成为揭露真相的关键一环。她紧紧握住手机，准备记录下一切，心跳如鼓，期待着接下来的每一个转机。

张主任在房间内徘徊片刻，似乎并未发现异样，正准备离开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张主任，关于账目的事，我们得面谈，地点你定。”张主任眼神一凛，迅速环顾四周，低声回复：“老地方，半小时后。”挂断电话，他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衣柜的方向，似乎有所察觉，却又未深究，匆匆离开了房间。秦栾在衣柜中听得心惊胆战，待确认张主任走远后，她迅速从缝隙中滑出，心中暗自盘算，这个“老地方”或许正是揭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秦栾深知时间紧迫，她迅速通过手机定位功能，试图追踪张主任的行踪。正当她焦急等待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未知但熟悉的数字——那是之前给她警告短信的号码。这次，她决定主动出击，发送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也在找答案。”对方沉默片刻后，竟回复了一个地址，正是张主任口中的“老地方”。秦栾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更可能是揭开真相的唯一途径。

秦栾把推车放回原处，换一下服装整理一下，重新回到6802房间想看看究竟，毕竟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到调查组谈话。

秦栾来到6802房间，先轻轻巧了一下门，屋里一个女的声音响起，“请进。”秦栾推开门走了进来，弯一下腰，趁没有人注意，迅速把录音设备收起放进兜里。房间里放着两张桌子，布置成办公室的样子。一台电脑还有一台打印机放在桌子上。屋里两个人，一个女的，大约40岁左右，穿着休闲的衣服，另一个，男的，大约50多岁，有点秃顶。

秦栾进来后，女的调查员示意她坐在桌子前面的凳子上，开始问话。

“你好，我们是省统计调查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两名调查员分别出示。秦栾也伸头望了一眼。

“今天，我们找你来调查一些统计方面的一些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秦栾低着头，轻声细语。

“有没有要回避的。”

“没有。”

“简要介绍一下，你的简历。”

“我是清河镇经贸办工作人员，我叫秦栾，今天22岁，中专毕业，学习财会专业，上班3个月。”

“你谈谈，你报表业务情况。”

秦栾想起了，徐镇长的叮嘱，要实话实说。

“报表业务，我不会，刚接触，以前从来没有干过。”

“什么?”

两名调查人员一愣，同时问道，感到惊讶。可能与他们一起掌握的信息不一样。

“你确定，你第一次报表。”

“是的，这哪能有假。”

秦栾忽然来了勇气，这是一个为自己说话机会，不能错过。

“这一点，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问一下分管领导。”

刚才，秦栾看到张主任进来了，没有说他。秦栾隐隐约约感到里面事有蹊跷。也想赶紧问完，还想着到张主任说的“老地方”一看究竟。

“这一点，我们会核实的。那报表你是怎么报的，为啥造假。”两名人员带着疑问说。

“我是听吴爽说的，以前表是他报的，按照任务分配，没有想到，我填报时，把2000万元，多写一个零，后来我知道了，但是张主任说没有办法改了，就成这个样子。”

秦栾无奈的说，眼里充满懊悔。两名人员也逗笑了，不过瞬间脸沉了下来，意识到，这小姑娘不会说慌，那其中将有更多的奥秘待揭穿，任务还是很艰巨啊。

“噢，情况是这样啊。好，你先回去吧。”

秦栾如释负重，签上字之后，下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