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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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
他是谁？
昭武将军、荣禄大夫、从一品柱国、建威郡公常威！
这个男人身系神京城中，不知多少人发财与破产之事。地下赌场，在卯时，就一片沸腾，几乎是人挤人。
还有人在不断下注，赌建威郡公大婚当晚，新娘子...额，一命呜呼。
然后他们自信的，即将要发财。
建威郡公，就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一个嗜杀成性的人，而且他曾在青楼，真的因为被弄疼，差点掐死那个青楼姑娘。
消息，千真万确，不少人拍胸脯说，亲眼所见。
“他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贾家也是引起了风波。
贾母起得很早，脸色极为凝重：“准备好没有？让赖大去送请柬，一定要请建威郡公来做客！”
“老祖宗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宴会就在三日后。”
王熙凤满脸含笑，其实心中暗骂。
贾家爷们一个个的都跑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常威有那么可怕？他总不能直接杀人吧。
“酒宴一定要准备好，不要省银子。”
贾母依旧脸上没有笑容：“到时候，他来了之后，你就带着迎春去迎接。恩侯他们也真是出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是要面对的。”
“老祖宗放心。”
王熙凤笑涔涔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放心放心。”
贾母这才眉开眼笑。
在贾母怀中腻歪的贾宝玉，却皱起眉头。
这个常威...
那就是一个傻子，疯子...现在竟然成了禄蠹。
对于那种粗鄙武夫，贾宝玉打心眼里看不起：“老祖宗，不就是一个莽夫，何必怕他？”
他贾宝玉宝二爷，就不怕这个傻子。
王熙凤凤眼微眯，贾母笑呵呵的：“你还小，不懂这些，你就不要过问了，去玩吧。”
贾宝玉往外走，就遇到了贾迎春等人，贾宝玉眼珠子一转：“二姐姐，你这个舅舅是不是很凶？”
贾迎春今年才九岁，小姑娘一个。
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被称之为二木头：“我没见过他几次，也不知道。”
“他可不是你二姐姐的舅舅。”
王熙凤嗤笑一声：“邢大舅才是你二姐姐的舅舅，但是，到时候他来府中，我们也要抬举抬举他，喊他一声舅舅。”
贾迎春清澈而愚蠢的目光看向王熙凤，甚至带着几分不解。
贾宝玉笑嘻嘻的离开。
贾探春掩嘴而笑，才七岁的她，可是很精明的：“他是大老爷小妾的兄弟，自然没资格被二姐姐喊一声舅舅的。”
“好了，我要去准备准备。”
王熙凤起身：“你们陪着老祖宗。”
“唉...”
贾母叹息一声：“恩侯与存周不在，不然拜访一番，多少也能缓解一些矛盾。”
......
“姐姐...姐...”
秦钟大清早就敲秦可卿的门。
宝珠打开门：“大爷，姑娘还没醒呢。”
自从牛伯爷坑了老爷，让姑娘与那个建威郡公签了婚书之后，姑娘就再也没睡过好觉。坊间传闻，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一件事...
建威郡公新婚夜，就会将新娘子掐死...
各个赌场都在下注押赌，九成以上的人，都买了建威将军新婚夜，就会将新娘子掐死...还有，建威将军被人暗中称之为一尺驴...
一开始她不懂，后来懂了...
那会死人的！
正月十八，出嫁之日就死，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到，姑娘要是能够坦然面对，那才是不正常。
“鲸卿啊。”
秦可卿带着慵懒，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先去暖阁等着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儿说。”
秦钟点头，满脸着急：“姐姐，我这就说，咱们跑吧。”
现在他的父亲，还在皇陵，但是眼看着姐姐婚期将近，秦钟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大街小巷，酒楼茶肆，都是关于归来的建威郡公传言。
疯子。
傻子。
脾气暴躁。
姐姐嫁过去就是死，神京城赌场花钱押注，九成以上的人，可都是买建威郡公大婚夜当晚，她的姐姐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秦钟怕了。
姐姐虽然偶尔，因为他学业问题凶他，还打他戒尺，但是姐姐对他真的好。
长姐如母，姐姐已经做到。
他不想姐姐死，他要带着姐姐跑路，他不再窝囊，不再唯唯诺诺。
嗯...
在私塾里面，那些人都在嘲笑他，都在说要是换做他们，一定带着姐姐跑路。
所以，他也要这么做。
“跑路？”
在房中，给秦可卿梳头的瑞珠眸子一亮，看着神情黯淡，有着浓浓黑眼圈的秦可卿，瑞珠很清楚秦可卿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煎熬。
毕竟，生命在倒计时。
况且，姑娘的未来夫婿可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一个脾气暴躁的可怕的人。
别人都说，建威郡公之所以能够建立功勋，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疯子，嗜杀成性的缘故。
傻子，疯子，还嗜杀成性的人，他不怕死！
这种人好可怕的。
瑞珠小声道：“姑娘...”
“我跑了，父亲怎么办？”
秦可卿目光幽幽，充满了血丝，脸上难掩疲惫之色：“他是建威郡公，大盈的公爵，我们就算是跑，能跑到哪里去？我们跑了，那就是让他颜面尽失，我们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啊...”
瑞珠惊呼出声，要是真的跑了，建威郡公颜面尽失，而且建威郡公权大势大，又是一个疯子，到时候秦府老老少少的，还有命？
“怕什么？”
秦可卿心若死灰，面色苍白，目光却坚定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是被骗的，那也是作数的。”
“如果我死，能换来一家子平安，也值了啊。”
秦可卿记得，这婚事成了之后，牛继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许诺父亲，她嫁过去之后，镇国公府会帮着她的父亲升官。
牛继宗的话，包括她在内，秦府的人谁都不信。
那就是一个可恶的骗子！
她要是真的死了，换来家人平安，并且...可能换来父亲升官，也算是报答父亲生育之恩了。
“姐姐，要是不跑，就来不及了，建威郡公今天就会入城。”
秦钟还在外面喊，他是真的很着急。
秦可卿心中一紧，脸色又白了几分：“他...他今天就要回来了？”
那岂不是距离死期更近了？！
瑞珠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毕竟到时候她也是要跟着嫁过去的。
到时候，就要面对建威郡公...建威郡公要是掐死姑娘，那她与宝珠还能活吗？
定了定神，瑞珠低声道：“姑娘，昨日上元节，今日十六，后日就是大婚之日！”
“后日？！”
秦可卿下意识身子一抖，还有两天可活？
但是...
秦可卿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始终告诉她，这都是谣言，这都是污蔑，这是要毁了常威的声誉。
一个灭了亦力把里、击败吐蕃五十万大军，连战连捷的将军，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
他真的会杀死新婚妻子？
他不要前途了？
杀人偿命，就算是他爵位高，不会偿命...前途也没了。
“但愿，这一切都是假的。”
传闻有鼻子有眼，那么多人佐证，也有那么多人下了赌注...
不会世人都愚蠢吧。
秦可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哪个。
她不是赌徒，她这是事关性命。
......
“神京城。”
大军前行，在京营以西，建造了军营。
常威仅仅带着自己的亲兵，还有这次有功的将军，身边跟着九皇子，也不过数百骑。看到神京城的时候，九皇子神情复杂：“我回来了！”
他不傻。
真的。
当初皇帝御驾亲征之际，带着他在身边，并不仅仅是喜欢他，培养他，而是要他做一个塞王。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常威出现，南征北讨，创下这么多军功，他就可能没有机会回来。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常威皱眉，满脸不屑：“天下都是你家的，想回来就回来，搞得好像差点回不来一样。老九，你不会以为，你会战死疆场的吧。”
常威勾着他的肩膀，两马并行：“你可要记得，你欠了我一条命，跟着我你才活下来的。记住咱们的约定。”
九皇子洒然一笑，并没有多说话。
他差点回不来，可要比战死疆场还要可怕，塞王不受诏，永远不能回京！
“将军，文武百官，就在前面迎功呢。”
亲兵这时候提醒常威。
常威抬头，看向前方，当看到牛继宗的时候，常威忽然一咧嘴：“牛继宗，这狗曰的...今日见面，老子送你一份谢媒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