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常威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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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
老皇帝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他这数十年来，除了大婚之后，迎娶自己的太子妃的时候，有过这种激烈的心跳之外，他再也没有体验过。
皇帝脸上喜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以至于因为激动而脸色涨红。
这并不是皇帝心性城府不足，而是现在的大盈，真的太需要把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
内镇节度使，外镇番邦。
这几天皇帝压力极大，随军文武没有一个看好，常威在这一战的最终结局。
对于随军文武，这个时候脸疼不疼，是什么心态，老皇帝都顾不上去看。
很快斥候进入大帐：“陛下，这是飞鸽传书。已经经过锦衣卫确认。”
这不是正儿八经的捷报，是飞鸽传书：“是九皇子传来的捷报，正式捷报，还在路上。”
老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戴权，以最快的速度接过捷报，交给皇帝。
帐中文武面面相觑。
我们就在这前一刻，还极尽贬低你，你却传来了捷报？
这个莽夫，竟然真的打败了吐蕃？
还是大捷？
何为大捷？
战争的意义重大，取得战果辉煌！
这，就叫大捷！
这个傻子，这个莽夫不会是大捷是什么都分不清楚吧。
“好！”
老皇帝拆开捷报看了一眼，因为是飞鸽传书，内容很简短：吐蕃五十万兵马主动三面合围，相隔五里。威率兵进攻吐蕃主力，击杀吐蕃诸将钦陵，分兵再败东西两路吐蕃军，追杀数十里，俘虏近二十万...
这是蝇头小楷，似乎有意犹未尽之意。
老皇帝深吸一口气，读了出来。
内容很简短，但是帐中文武却听明白了。
常威率六万兵马，率先迎击吐蕃主力，将吐蕃主力击败，分兵再击败吐蕃合围的东西两路兵马，皆是大胜。
俘虏二十万吐蕃兵！
关键是，吐蕃名将钦陵，吐蕃大论，被常威斩首！
“嘶...”
除了面面相觑，帐中文武皆是沉默无言。
这军功足够大！
这战果足够辉煌！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内阁次辅率先反应过来，跪在了地上：“陛下西征取得如此辉煌战果，天下咸平也！”
帐中文武无不适嘴角一抽，但是万金油--马屁永远不过时，帐中文武纷纷祝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西征取得如此战果！”
老皇帝也是嘴角一抽，臣子的功劳他还不屑于窃取。
刚要说话，又有传令兵在外禀报：“陛下，九皇子飞鸽传书。”
“拿进来！”
帐中马屁声寂静下去，老皇帝也是面色凝重起来。
自古以来，先胜后败的战例数不胜数，老皇帝现在最怕的就是，这边刚刚接到捷报，再来的飞鸽传书就是战败的消息。
帐中文武，很明显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人皱眉，有人眉眼间似有喜色。
神京权利蛋糕就那么大，常威要是这一战大捷军功保住，回去之后封一个子爵、伯爵跑不掉。
神京城就会多一个新贵。
分抢他们固定的利益。
当年武敬侯的强势，时隔数十年，依旧历历在目！
所以，大多数人，不希望常威保住这大捷军功。
当飞鸽传书内容，映入老皇帝眼帘的时候，老皇帝满脸的凝重散去，逐渐浮现笑意：“常威兵分六路，常威亲率一万骑兵，追击吐蕃溃兵，剩下五万兵马兵分五路，攻取原吐谷浑各城...常威向朝廷请求，派遣军卒接手降兵，分派兵马于诸城...”
“哗...”
帐中一片哗然。
常威不仅仅保住了大捷军功，更是不给吐蕃反击的机会。
率兵追击，攻取吐谷浑诸城！
好一个常威，胆大包天，一万兵马追击吐蕃溃兵，为数不多的兵马，不仅要看押俘虏，还敢兵分六路，攻取原吐谷浑诸城...
他怎么敢！
“孙望。”
老皇帝目光落在内阁次辅身上。
“陛下。”
内阁次辅孙望跪在了地上：“臣在。”
“孙卿乃是治国良材，吐谷浑即将重新归入大盈，但是毕竟已经脱离大盈数十年之久。”
老皇帝面色凝重起来：“你朝中次辅位置，朕给你留着，现在朕任命你为吐谷浑招讨使，率领十万兵马接手驻防，处理吐谷浑诸事。”
孙望直接呆住。
朝中的次辅位置保留，但是他现在是吐谷浑招讨使，这等同是被贬！
吐谷浑治理，没有三五年怎么可能见成效？
这里沙漠戈壁，这里一片荒芜...哪里有神京城花花世界好？
但是孙望不敢拒绝，这里不是神京，这里没有自己的爪牙，没有人体自己说话，孙望只能选择接受：“臣遵旨！”
“孙安在吏部主事效力多年，即日起孙安升任吏部左侍郎。”
老皇帝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孙望心中一喜，但是随即黯然。
他了解老皇帝，他这个内阁次辅位置虽然保留了，如果不升任他的儿子，那么他还有归京再任内阁次辅的希望。
现在老皇帝提拔了他的儿子，到时候内阁次辅位置这么重要，不可或缺，必然会被人顶替。
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就是给他的补偿。
孙望失势了...
满朝文武纷纷低头，老皇帝任命一个招讨使，必然还有诸城守将！
“张旻、丁陆、王谢...”
老皇帝一连点名十几个：“你们随孙卿，治理吐谷浑各城！一切听从孙卿安排！”
帐中，不少武将脸色难看。
他们不敢怨皇帝，但是他们内心纷纷咒骂常威：“该死的常威，你击溃吐蕃就完了，非要攻取诸城？”
你建立了功勋，我们却被贬谪在这苦寒之地！
该死的！
坑苦了我们呐。
“吐谷浑更名西海卫，传朕旨意，刘峰为青海卫都指挥使。”
老皇帝一声令下，帐中一个将军满脸黯然。
他们都很清楚，被老皇帝点名的都是原京营各营将军，他们在京营任职多年，彼此之间早已经形成各种暗中联盟。
形成了自身的利益团体，皇帝想要换一个自己人都做不到。
老皇帝借机将他们调离，重新任命新人，以达到对京营再次完全掌控。
“另外，孙卿带着圣旨，昭武将军常威，功勋卓着，升任一品柱国，荣禄大夫，建威侯...”
......
西海大捷的消息，皇帝这里知晓之后，没有几天时间，已经天下皆知。
特别是一直留意与吐蕃作战的各镇节度使。
朔方节度使安思禄，是第一个知道西海大捷的节度使，他立即召见部将谋臣，秘密探讨半天多时间。
最终，安思禄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调集三十万石粮草，让大公子率领两万兵马护送到皇帝那里去。”
老皇帝率领五十万兵马班师还朝，并且做出各种部署，就是防止他们起兵。
如今大盈有了西海大捷，必然威望无限拔高。
朝廷回光返照，现在还惹不起啊。
几天后，其他几镇节度使，也纷纷做出这种决定。
调集粮草，或多或少。
让继承人带兵护送，并且上书请罪。
老皇帝知道后冷笑不已：“朕，也就是没有腾出手来，不然，岂能要你们继续做膏粱？”
“常威啊...”
老皇帝内心总是忍不住去想：“你下一步会是如何？当真要收复哈密卫，灭了亦力把里？”
“要是你真的做到了，朕...扶持你做新的隆兴一脉武勋之首！”
“封公封王又如何？”
......
“老常。”
多日相处，九皇子与常威逐渐混熟。
常威随便指点他练武，让九皇子受益匪浅。看着面色苍白，呼吸困难的大军，九皇子也感觉肺部火辣辣的：“咱们的大军病了？”
一路追击，九皇子见识了常威的悍勇。
身先士卒，一人开道。
所向披靡，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一路的追击，吐蕃溃兵，只有不足两万逃走...这一战，斩杀吐蕃兵马足足七八万，俘虏二十余万，这一路追击，再斩数万，俘虏十余万...
吐蕃这一战，必然元气大伤！
整个吐蕃才有多少人口？
常威还是很清楚的，吐蕃没有数十年休养生息，是没有实力，与大盈再战。
大军不是病了，而是高反。
缺氧了...
“撤兵！”
继续追下去，不需要吐蕃大军反杀，这支大军自身都会因为高反而死绝！
常威一声令下，押解着十余万吐蕃兵，大军浩浩荡荡返回。
“老常，接下来是不是回京受封？”
九皇子笑嘻嘻的：“这次，西海大捷，收复吐谷浑，至少能封侯。”
“封侯？”
常威皱眉：“还不够，咱们去哈密卫！将亦力把里灭了！”
封侯哪能够？
至少也要封王！
九皇子皱眉：“但是，咱们的粮草...”
现在老皇帝还没有册封太子，九皇子也想要建立功勋，为他夺储做准备。
他自然不会阻止常威去哈密卫。
“粮草？”
常威淡淡一笑：“以战养战！”
闪电出击，粮草自给。
如此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靠着朝廷供给粮草，有时候反而受到拖累：“这一次，不建立封公之军功，大军不返神京！”
这是常威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