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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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早上的战斗和下午的赶路，陈然早就累的不成样子。
目送姚瑶离开后，他回到极其简约的房间内，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陈然……”
“请入梦来！”
隐约中，陈然再次听到哪吒的呼唤。
下一刻，他的意识就被拉进了梦中的神墟之内，睁眼已是白茫一片。
陈然有些震撼，望向哪吒那座高大石像，竟发现石像此刻发生异象，与他上次进入神墟时截然不同。
此刻哪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一股威严神圣的气息弥漫在这片世界，空气十分炙热。
“大神哪吒？是你在呼唤我吗？”陈然有些紧张，开口问道。
他上次进入这片世界时，并没有得到任何呼唤，哪吒也没有回应他。
片刻，哪吒石像陡然一颤，光芒万丈，一道偌大的神音回荡在天地间。
“陈然，是我，好久不见。”
闻言，陈然一怔，若有所思。
哪吒的话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所说的好久不见，是指一周前的对话结束吗？
那也不久啊。
这时，神明哪吒再次开口，语气中可以听出一些兴奋。
“陈然，多谢，吾已脱离地狱，即将沉眠，但还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
听着哪吒说的话，陈然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地狱？
沉眠？
他此刻有十万个为什么想要询问，但还是觉得先听完哪吒所说比较好，随后点点头，认真听着。
接着，哪吒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却不显稚嫩，反而威严且震撼人心。
“陈然，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在吾沉眠后，将无法与你沟通，但你依然可以使用吾的神力。
但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想办法唤醒我身后的诸位神像，让他们也脱离地狱，为将来的最终一战做准备。”
陈然闻言，望向他身后的十七座伟岸且模糊的神像，大受震撼。
“你是说……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神明？”
许久，哪吒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犹豫不决，最终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听到这话，陈然猜想成真，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问道。
“那我要如何唤醒他们？难道是和你一样，对他们进行回应就可以了吗？”
“不，吾只是保存了较为完整的神魂，才能够对你进行呼唤。而你想要唤醒他们，需要达到某种契机才行。”哪吒回应着，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洪亮。
“是什么契机？”陈然问道。
再次沉默半晌，哪吒传来声音。
“不知，此乃天机，到时自晓……”
陈然顿时皱起眉头，觉得太过于抽象，随后问了另一个问题。
“帮他们脱离地狱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的神像完整清晰的显现出来对吗？”
哪吒这次回答的很快。
“正是，而且被你救出地狱的神明，他们身上的力量，都可以在你成神之前使用，算是对你帮助的回礼。”
说着，他声音越来越虚弱。
“前辈，地狱是什么？你们又为什么在我梦里？还有，这里是神墟吗？”陈然一察觉到这一点，一口气直接抛出三个问题。
闻言，哪吒缓缓回应。
“天机，不可言。但你也可以将这里，理解为……神虚。往后你可凭借心意，自由穿梭于两界之中，这也是我能看为你做的最后的事。”
接着，不等陈然说话，他声音愈发弱小，开口道。
“陈然，吾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要告诉你的是，除了唤醒我身后的神明外，你还需要尽可能寻找到传说中的敕神令，这将关系到最终一战的人族存亡，切记……切记……”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哪吒的声音逐渐消失，他宏伟的神像之上光芒逐渐暗淡下来，最终死寂，化作一道普通石像。
可陈然直接愣住了，张大嘴巴，失神低喃着。
“敕神令……敕神令……难道是？”
此刻，一道正面刻着敕字，背面刻着一幅神画的金色令牌，陡然从他记忆中浮现出来。
难道……
是陈景天留给他的那道令牌？！
陈然当时无法理解那道令牌的作用，所以就原封不动的放到了盒子里，现在还锁在古玩店中。
难怪陈景天在信中强调那块令牌的重要性，瞑教的黎明也曾找自己问过。
或许金令的重要性，远比他想象恐怖。
陈然平复着心情，决定明天一早就取回那道，疑似哪吒口中所说敕神令的金令，从此带在身上。
之后，他又深深望了一眼哪吒身后，那十七道散发着古老而神秘气息的模糊身影，不断思考着。
“看来，地狱神墟远比我想象的要神秘复杂。可以看做，若是我让他们脱离所谓的地狱，就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可，获得他们的神力……这，就是他们的对我的考验和试炼。”
陈然捋着哪吒所说的信息，分析出一个大概。
对于哪吒的沉眠，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舍。
毕竟他声音，陈然足足听了六年。
而且他差点被鸣蛇杀死时，还是哪吒救了他，救了宴海市。
“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跟那丫头去参加什么宴会……”
陈然捋清思路，心念一动。
果然如哪吒所说，地狱神墟开始不断消散，他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
宴海市。
落日山 。
一处隐蔽而阴暗的洞穴内，时不时传出人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此刻，一身优雅西装的黎明，正恭敬的站在一处如同宫殿王位的下方，平淡而儒雅，古井无波。
而他旁边，有一个白发男子，此刻正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上，双腿跪出了血迹，却不为所动。
不久后，那王位后的石洞中，缓缓走出一道浑身黑鳞的人影，血气弥漫。
走出时，它嘴角还留着血迹，手上抓着一根鲜血淋漓的手指，紧接着直接丢入口中咀嚼，发出嘎嘣脆的响声。
最后慵懒坐在王位上，眸中寒光闪烁，用细长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盯着跪在下方的白发男子。
黎明见到来人，微微低头，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
这时，鸣蛇沉声开口。
“奴仆，你是说……镇妖司已经注意到我了？”
方华闻言，恭敬磕头，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是的，鸣蛇大人。平安县一只黄鼠狼小妖，不知死活，居然透露了您的大计，不过它还说出什么致命消息，就被我杀死了。”
鸣蛇微微点头，忽然又盯着方华，诡异的竖瞳中杀意浮现，仿佛看着一只蝼蚁，一条狗。
“可是奴仆，你依然没将补品带来，这才导致本座这么久了，才恢复到区区六阶水准，你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它身上爆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场，压的方华喘不过气，趴在地上不断颤抖。
而这时，黎明仿佛根本不受影响，依然淡定自如，微笑开口，为方华解围。
“鸣蛇大人息怒，就是因为您已经吃了三百多个补品了，宴海市失踪的这些人口有些多，镇妖司才查得严，也不能全怪方华。”
闻言，鸣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危险而令人心悸，冷笑一声看向黎明。
“哦？这这么说，你是在怪本座了？”
“不敢。”黎明回答道。
鸣蛇胸口不断起伏，似乎有些生气，阴沉开口：“奴仆……”
“鸣蛇大人，我叫黎明。”优雅男人立刻打断它，微笑纠正道。
山洞内，气氛一度降至零点。
方华微微抬起头，目光偷瞄着神色淡然的黎明，一脸不可思议与惊惧。
不敢想象，圣使大人居然敢这般顶撞一位妖圣。
他不怕死吗？
逐渐的，他眼神变得敬仰起来。
是了，这才是他不顾性命，愿意与人族为敌也要追随的天罪圣使大人。
“哈哈哈……”
下一刻，鸣蛇气极反笑，疯狂的大笑声回荡在山洞中，显得诡谲无比。
蓦然间，鸣蛇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出现在黎明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冰冷毫无感情，语气中满是杀机。
“黎明是吗？够胆，你是被本座五千年来，第一个记住名字的奴仆。”
只见黎明纹丝不未动，微微低首，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宛若一张假面，对着鸣蛇恭敬鞠躬致谢。
“但你很讨厌，本座恨不得立马将你分尸吃掉！”鸣蛇盯着他，咬牙说道。
闻言，黎明嘴角上扬更加明显，恭敬开口。
“是吗？能被鸣蛇大人惦记，是卑职的荣幸！”
这时，鸣蛇转过身去，似乎怕再和黎明说话，就会忍不住杀了他，随后说道。
“本座还需要一万个补品，才能恢复到九阶，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去凑，不然……”
这时，它忽然一顿，扭过头目光冷漠瞥过二人。
“就算是九婴那个老家伙真的还活着，也保不住你们的命！”
……
走出山洞，方华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双腿哆哆嗦嗦，但望向黎明的目光中，满是崇敬和仰慕。
“圣使大人，您真是太优雅了，不像我总是那么失礼，连您万分之一都模仿不来，您能不能教教我？”
黎明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山洞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冷冽，缓缓开口。
“方华，首先，你要学会在它们面前活着……”
“然后呢？我已经做到了呀？”方华疑惑问道。
这时，黎明看向他，面色冷淡下来，让人捉摸不透。
“然后……”
“站着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