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沛县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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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茶点，芸曦却是丝毫没有胃口，芸晴看着着急，面前的姐姐哪里还有昔日的光彩，剩下的只有憔悴和纤瘦。
实在看不下去的芸晴抓了快姐姐平日最喜欢的点心，硬塞在芸曦面前，说道：“姐姐，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啊，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夏侯婴也一直禀告了敌方的动态，你都几日没吃东西了，快把这个吃了。”看着芸晴担忧的神情，她是最怕妹妹担心的了，尽管毫无胃口，还是勉强的吞咽了，下去，呛得自己不停咳嗽，芸晴见状，赶忙倒了杯清茶，递到姐姐面前，满脸歉意。喝下清茶，芸曦感觉好多了，微笑着说道：“晴儿，姐姐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姐姐撑得住，今晚过去就好了。”芸晴带着哭腔说道：“其他人我不管，沛县更是与我无关，晴儿只想姐姐能开心，若是这个家注定让你愁眉不展，我宁愿姐姐离开这里。”芸曦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夏侯婴回来了，立即前来禀告，芸晴双眼怒火的盯着他，吓得他不敢抬头。芸曦拉了一下妹妹，柔声说道：“晴儿，夏侯婴也很辛苦，你就别怪他了，今日过后，姐姐听你的，好好休息几日，如何。”听到芸曦的保证，芸晴才稍微缓和了些，只是坐下，不再盯着夏侯婴。
芸曦问道：“是不是郡丞的大军已经来了，有没有通知刘三。”夏侯婴回答：“禀告二小姐，一切都如您所料，东陵军队离沛县应当只有十里左右，尘土飞扬，应该是急行军而来，他们负重军械急行，各个面容疲惫。我已经通知了刘三，他已经带着一千士兵行至泗水边树林埋伏，若是郡丞攻城，立刻攻击背后，直取郡丞大旗。”芸曦点点头，缓缓的起身，说道：“那你就再辛苦一夜吧，随我去城墙。”夏侯婴着急的说道：“二小姐不可，刀剑无眼啊，您在家中运筹帷幄就好，万一他们攻上来该怎么办。”听到这话，芸曦惨然一笑：“若是他们攻上来，我留在家中等着做阶下囚吗？怕是不能，多半会被送去给郡守吧，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在城墙上。”芸曦的话没有半点不对，夏侯婴也知道劝不住她，只能说道：“那小姐一定躲在我身后，属下保护小姐。”芸晴着急了，一把推开夏侯婴，说道：“你凭什么保护姐姐，凭你骑马快吗？上次遇到土匪，要不是樊哙，我就没有姐姐了。”芸晴拉着芸曦的袖口：“姐姐，让我跟你去吧，我来保护你。”芸晴视死如归的看着芸曦，芸曦摸了摸稚嫩的脸蛋，说道：“晴儿就在家等着我吧，今夜风凉，姐姐身体不好，帮我把床褥暖热了如何，既然你不放心，我就带上樊哙吧，原本是想让他保护家里的。”樊哙早已经准备好了，右手持斧，左右挂盾，走了出来，对芸晴说道：“我一定保护好姐姐，你就在家安心等着吧。”见到樊哙，芸晴放心，也就不再阻拦。夏侯婴带上仆人，拿起武器，跟随芸曦，一起上了城墙。
刚到城墙，东陵军队就气势汹汹的到了城墙下。郡丞并未下马扎营，借着城墙上的火光，竟看到芸曦就在城上。郡丞拍马来到城下，冲着芸曦喊到：“二小姐，刀剑无眼，劝你赶快回家等着吧，郡守大人失了雅沁，我只能把你献出去了。”芸曦也不气恼，对郡丞说道：“你不是应该劝我开城投降吗？以为说些龌龊言语，就能令我沛县失了士气吗？真是可笑啊。”郡丞大笑道：“你小小沛县，就算县令助你，加上你吴家人马，不过五百，缺少军械，如何抵挡我三千东陵甲士，何必劝你投降，把这沛县踩烂了，正好出一口恶气。”说完之后，郡丞转身回营。
看到郡丞走了，城上兵士松了口气。芸曦立刻说道：“大家都准备好，他们怕是要攻城了。”这话一说，大家都很紧张，有几人竟吓得脸色苍白，晕了过去。看着自己这边的战斗力，芸曦也是心里没底，若是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刘三的援军也就没了任何意义。为了激励士气，芸曦撑着柔弱的身躯，抓过一把长刀，用尽力气喊道：“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一定能守住的，若是真守不住，我吴芸曦第一个死，宁死也不去当那有去无回的徭役。”这话一出，城头上的人各个咬牙切齿，若是城破或者投降，一定会去充徭役，离开家人，不知死在何处，不如拼死相抗。原本士气低沉的沛县守军变得气势如虹，眼中再也没有颓废惧怕。
郡丞回头看了一眼，城上的兵士各个死死得盯着城下，没有丝毫表情，感叹道：“吴二小姐真是厉害，短短几句话，竟让溃兵成了劲旅。”身旁的校尉凑了过来，问道：“大人，我们是否安营扎寨。”郡丞大怒：“还安营扎寨，我们急行军到城下，难道是为了安营扎寨吗？粮草本就不多，难道你想过几日饿着肚子攻城吗？传令下去，立刻攻城。”校尉还想说什么，既然郡丞已经下定决心，也没再说什么，立刻去传令。
虽然没了攻城器械，云梯也被烧毁，但这沛县城小，只有土砖城墙，也就一丈多高，城门也是年久失修，虽然钉上了木板，却不坚固。东陵军队，直接派出了千人，手持铁锤长枪，还有些带着伐好的大树，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沛县。站在中军的郡丞笑着说道：“吴二小姐，要是你连这都挡不下来，老夫也没必要冒险跟你合作了。”
一声令下，攻城开始，手持大锤长枪的直接冲向了城门，几人抬着一棵大树，直接砸在了城墙上，嘴里咬着长刀，朝城墙上爬去。芸曦下令，立刻放箭砸石，虽然砸倒了不少，但是东陵军队毕竟训练有素，这些根本阻挡不了他们的进攻，很快就有几个手持长刀的士兵爬上了城墙。芸曦看到，爬上来的士兵竟能以一敌三，自己的士兵被砍伤了不少，被杀的节节败退，士气很快就消失殆尽。没办法，自己不能退，紧咬贝齿，提刀冲了上去，只是兵器相撞，芸曦手中的长刀就飞了出去，还划伤了自己的手臂，那士兵长刀已经举过头顶，眼看就要落下，芸曦也闭上眼睛，等待结束的来临。城下的郡丞大惊，芸曦还是他讨好郡守的筹码，一定不能有事，赶忙大喊道：“别伤了二小姐。”士兵听到这话，手中长刀略微有些迟疑，就在这时，樊哙冲到了芸曦身前，此时长刀落下，樊哙用肩膀挡住了长刀，反手一斧，把那个士兵劈成了两半。校尉见到，很是心痛，看着郡丞，埋怨道：“大人，这是战争，如何能手下留情啊，白白损失了一个兄弟。”郡丞不甘示弱，骂道：“知道那人是谁吗？芸曦小姐啊，郡守点名要的人，要是伤了，杀你十次都不够，一个士兵如何能比。”这话一出，整个军队哗然，原来在这些大人物眼中，自己什么都不是，反而是城上的吴二小姐，明明是个弱女子，为了沛县不破，身先士卒，如此一看，高下立判。
攻城的士兵也都听到了郡丞的话，顿时没了士气，只求保命，原本已经要破开的城门，竟被夏侯婴带人又给堵上了，城墙上士兵看没有援兵，也都慢慢退了下去。
郡丞是不想赢，但是也不想承担战败的责任，只能再次大喊：“抓住吴二小姐的，郡守大人赏银百两，破沛县城门的赏银百两。”这么一喊，士兵又来了干劲，原本就风雨飘摇的沛县，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刘三带的人终于赶到，他远远看到樊哙为芸曦挡下了这一刀，心中着急，第一个冲到了东陵军队身后，挥出赤霄剑，斩杀了几个士兵，这时援军终于赶到，跟着刘三，冲进了东陵军队阵中。
芒苍山中的士兵虽然谈不上训练有素，也训练了半月有余，而且装备精良，远非沛县守军可比。出其不意的攻击后方，一时间东陵军队有些慌乱，攻城的士兵见到自己后路被断，也有些慌张，樊哙趁机把爬上城墙的士兵全部砍了下去。
但正规军队毕竟上过战场，慌乱过后，很快就站稳阵脚，在校尉的指挥下，慢慢把刘三带来的千人援军围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缩小着包围圈，别说直取郡丞了，就连退出去也是不可能。全靠芸曦发明的五行三才阵，才能勉强抵挡，不至于溃败被屠杀。
城上的芸曦看着这一切，已经站立不住，还好樊哙扶住了她，才不至于从城墙跌下。眼泪从脸颊飘落，芸曦悔恨道：“一切都怪我，什么运筹帷幄，洞悉人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狗屁，我独独忽略了战斗力的差距，是天和地的差距啊，拿临时拼凑的农夫仆从，去喂灭六国的虎狼之师，今日城破，我之过啊。”芸曦转头看向四周，大家都是面无血色，神情低落，芸曦说道：“城破之时，你们拿着我的头颅去请降吧，即使是去徭役，也比今晚死了好。”大家听到后，全都跪地哭喊着：“二小姐，我们不降，与二小姐和沛县共存亡。”芸曦此时惨淡而绝望的看着城下发生的一切。
项云带着雅沁终于赶到了泗水河畔，突然听到杀声震天，远远望去，沛县城墙上火光飞溅。雅沁惊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项云也不知道，只是有不好的预感，轻夹马腹，踏云飞驰而去，跑出几里，终于看到城下正在厮杀，东陵军队不知把什么围了起来，沛县城墙也已经破败不堪。
雅沁仔细看到，沛县城墙上有个绝望的女子，正是芸曦，雅沁着急的拍打着身后的项云，说道：“那是芸曦，多半是郡守因为我的事情迁怒沛县，我们赶快去救她。”项云也明白，眼前的就是东陵军队，他立刻下马，伸手抱下了雅沁，说道：“不必担心，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你在这树下藏好，哪里都不要去，我去解了这沛县之围。”雅沁拉住了项云，从他腰间拔出了墨霜剑，坚定的说道：“你应该清楚芸曦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我不去拖累你，但一定要救下她，若是芸曦有不测，我亦不独活。”雅沁知道，项云救芸曦是因为自己，未必会尽全力，若是不出全力，芸曦必然难救，她只能说这样的话，见到项云只是盯着自己，雅沁拔出了墨霜剑，抵在自己的脖颈，怒道：“快去。”项云知晓了雅沁的心意，哪里还敢迟疑，提起霸王枪，胯下踏云飞驰，杀意瞬间凝聚，如闪电般冲进了东陵军阵。
几道枪芒袭来，原本只等刘三他们没了气力再进行绞杀的东陵军队立刻被击溃，身后的士兵在霸王枪的枪幕下，一个一个的飞了起来，残肢断臂，哀嚎一片。项云如入无人之境，一人一马，在东陵军阵中肆意冲杀了一圈，已经斩杀了近半人马。当霸王枪挥出的枪芒斩断了郡丞身后的大旗时，他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让东陵城破，郡守丧胆的项云，他一把拉过身旁的校尉，颤抖着说道：“你赶快带人去拦下他。”校尉哪里见过如此骁勇之人，早就吓破了胆，说道：“大人，我们还是逃吧，这简直就是天将啊。”此时保命要紧，郡丞骑上快马，在校尉的保护下朝泗水河边逃去，身后的士兵看当官的都跑了，哪里还愿意留下，也都扔下兵器，跟着逃跑，丢盔弃甲，一片狼藉。
原本就要落败的刘三，见他们竟然发疯一般的逃窜，立刻来了精神，指挥余下的八百多兵士，追杀了一段，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城上的芸曦看着眼前的一切，杀神降世的项云，还有几里之外大树下的那袭红衣，喃喃的说道：“她来了，是她回来了，她救了我们啊。”樊哙有些不明白，正想问，夏侯婴拉住了他，小声说道：“除了项公子，谁能视三千兵马如无物，肆意冲杀，能让项云救我们的，也只有雅沁小姐了，应该就是那袭红衣。”顺着夏侯婴所指，樊哙果然看到了树下的红衣女子。
逃跑中的郡丞也看到了那身红色衣裙，对身旁的校尉说道：“树下的女子定然就是雅沁小姐，抓她回去，郡守大人一定会重赏的。”溃兵一听，全都忘记了逃命，发疯一般的冲向了雅沁。此时的项云正在冲杀，等发现溃兵朝雅沁冲去的时候，只剩下了不到百步，自己就算飞过去也是拦不住了，扔下打算和他交谈的刘三，不顾一切的朝雅沁奔去。
雅沁也发现了不对，吓得花容失色，转身朝林中跑去，她脚上原本就有伤，如何跑得过这些虎狼之师，即便只是溃兵，已经有一只手触碰到了她扬起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