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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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沁的定制泥人，引起了整个东陵郡有钱人的追捧，大家都有自己喜欢想要的样式，以前只能选择已有的款式，就算泥人漂亮，还是有些遗憾，如今不同，大家只要设计出自己想要的，就算再奇怪离奇，也能得偿所愿，谁还会去购买那些早已做好，摆在货架上的泥人。
城中摆摊的泥人老板还好，虽然卖出去的少了很多，但每日接到张氏泥人雏形泥人胚子的订单却是越来越多，不用繁琐的雕琢和上色，就能赚取十五文钱，也不愁销路，大家还是很开心的，但是有个人，愁得头发都白了，富贵的脸上添加了几道皱纹。
孙老板本是东陵郡中的大户，家中靠着售卖泥人发财，他家的泥人图样虽然单一，但是做工精细，色彩艳丽多变，还是吸引了不少顾客，在城中也开了十几家店铺，在雅沁到来之前，基本上垄断了东陵郡的中高端市场，只有少量买不起又喜欢的普通人家，才会去街边选择三十文钱的普通泥人，但是雅沁的定制泥人一出，城中贵人们趋之若鹜，反观他家的店铺，各个都是门可罗雀，愁云笼罩着他。
孙老板的夫人也是个喜欢泥人这种小玩意的，只是自家泥人她早就没了兴趣，听朋友说城中新开了一家张氏泥人，老板可以按照客人的喜好制作出新颖精巧的泥人，心中高兴，花费了一日时间，画了八张图样，把自己心中的奇思妙想一股脑都吐了出来，昨日一早就去了张氏泥人，雅沁看她一次订做八个泥人，还给她打了个折，只收了十五两银子。
今日正午，到了约定取货的时间，孙夫人开心的出门，真巧，遇见了在前厅长吁短叹的孙老板，孙夫人的好心情全被这一声声的叹息赶走，怒气瞬间爆发，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不去铺子你看着，一天到晚坐在这叹气，害得老娘好性情全没了。”孙老板说道：“有什么办法啊，自从开了个张氏泥人，来了个泥人西施，不管是因为泥人还是美人，大家都往她那里跑，谁还来我的店铺啊。”孙夫人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张氏泥人我昨天就去了，那里人可真多，老娘等了两个时辰才轮到我，不过呢，那位小娘子确实美貌，同是女子，我都心生怜惜，其他就别想了，你们这些家伙，最多只是看一看罢了，人家能看上你。”孙老板有些无奈，争辩道：“夫人误会了，我哪里是在想人家姑娘，我只是愁自家生意罢了。”孙夫人说道：“那你等着，夫人我昨日订了几个泥人，现在就去取，回来让你看看有什么区别。”说完大摇大摆的往张氏泥人走去。
店中的矿石也差不多用完了，需要王大姐回去平川县采集，连续工作了几日，两人都很疲劳，商量休息两日，等王大姐回来再开工，雅沁正在店铺门口贴通知，写着，家中有事，歇息两日，请大家谅解。正巧孙夫人来了，看到雅沁正在贴通知，说道：“还好，老娘昨日已经订好了，不然还要再等几日，张姑娘，我得泥人做好了吗？”雅沁回头看是孙夫人，笑着说：“孙夫人，您的泥人已经做好了，只等您来取，我这就进去拿。”雅沁立刻进了店铺，很快就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个包袱，说道：“孙夫人，包袱里是您要的八个泥人，请您查收。”孙夫人笑着说：“不必了，我回去再看，张姑娘，你要休息几日是对的，一个小姑娘没必要那么劳累的，为了赚钱，衰老了容颜可是不划算的。”说完，转身离去。
雅沁想着她的话，确实如此，这几日自己都要忙到深夜，感觉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看这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的街道，说道：“已经赚了几百两银子了，不如叫上王大姐和范老，今日午后，我们去春游。”
雅沁回到店铺，把这个提议说了出来，王大姐拍手叫好，说道：“雅沁你天天都在铺子，确实压抑，大姐我经常去柳翠岗取泥土，那里风和日丽，柳树成荫，正是春游的好去处，最主要是不远。”范老说道：“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就不拖累你们了，老夫还是喜欢在太阳下睡觉，你们去吧，记得关好门。”雅沁也不强求，和王大姐一同出门，前往柳翠岗。
孙夫人回到家中，看到孙老板还是坐着前厅苦恼，笑着说道：“别想了，再想你也没有什么办法，给你看看老娘买的稀奇玩意。”说完，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包袱，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八个泥人，有孙老板，孙夫人，还有他家的三个公子和三个小姐，整整一个全家福。
孙老板看着摆在桌上的泥人，默默的说道：“我是真的服了，这色彩运用恰到好处，人物的动作神韵栩栩如生，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要二两银子一个。”孙夫人有些不高兴，抬起手，拍了一巴掌孙老板的头顶，骂道：“你个老东西，就知道钱，老娘早就让你做，是你自己没本事，说师傅做不了，你以为老娘愿意花这十五两银子啊，唉，你怎么知道是二两银子一个，是不是早就去偷看人家姑娘了。”孙老板被抓了个现行，陪着笑脸回答说：“夫人，没有的事，老夫听说新开了个泥人铺子生意特别好，只是去学习的，提升一下自己家店铺的能力而已。”孙夫人收好泥人，骂了句：“老色鬼，也不照照镜子。”带着泥人，回了房间，找她的六个子女看泥人去了。
孙家大门敞开，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见到孙老板，行礼说道：“孙员外，我家老爷请您今晚去聚德楼吃酒。”孙老板心想，这聚德楼陈员外一直眼高于顶，虽然自己早想结交，但是自己只是个卖泥人的，虽说薄有微财，但人家是大富大贵之家，求见多次，都是吃了闭门羹，这次如何会主动邀请我去聚德楼，反正想不明白，去了就知道了。孙员外立刻笑着回答说：“请小哥回去转告陈员外，敝人必准时赴约。”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了几文钱，递给了小厮，小厮笑着接过钱，出了孙家大门，出门后朝孙家吐了一口口水，说道：“早就知道这孙胖子吝啬，才打赏几文钱，真当老子是要饭的。”
雅沁和王大姐二人也不着急，走走停停，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柳翠岗，看到山岗两侧长满了柳树，柳枝飞舞，树下长满了各种花草，色彩艳丽，花香四溢，雅沁盯着花草中飞舞的彩蝶，停下了脚步。
王大姐笑着问道：“雅沁，可是忍不住想学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了，那柳翠岗这些人还不全围过来了。”雅沁一听，脸瞬间红到了脖颈，小声回答说：“王大姐，不要取笑我了，我又不是伶人，如何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呢。”王大姐正色说道：“虽然有些迂腐，但是身为女子，最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妩媚，有招蜂引蝶之嫌，会让自己成为笑柄的。”雅沁点点头，自己早已知道这里与以前世界的区别，还是要低调一些。
二人继续前行，王大姐突然看到前面聚集了很多人，拉着雅沁说道：“那里不知道有什么，那么多百姓围观，我们也去看看吧。”雅沁知道王大姐喜欢热闹，点点头，跟着王大姐也凑过去看看。
“原来是卖馒头的”，雅沁说道，王大姐有些失望的说道：“馒头而已，大姐回去给你蒸好多个，我们走吧。”拉着雅沁要走。旁边的百姓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馒头，你们慢慢看就知道了。”雅沁心想，如果只是普通的馒头，家家户户都有，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定然是有些不一样的，也就耐下性子继续看，王大姐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反正也是闲逛。”
那人是个至少六旬的老者，撤下一块活好的面团，用一片薄如蝉翼的树叶包裹住，放进木匣之中，双手用力挤压，树叶紧紧的包裹住了面团，因为树叶很薄，能够隐约看出面团成了小兔子的形状。雅沁之前也有想过，尝试使用木质的模具，使泥人能够量产，但是木头不够光滑，无法完整的与压制好的泥土分离，如果预先在木头上涂抹黄油，取下后给泥人上色又成了问题，所以一直没有过多的尝试，这次看到老人使用这样的树叶，想继续尝试的想法又在雅沁心中出现。
老人连续压制了几个面团，一同放进了蒸笼之内，看着烟气缭绕，大家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
一刻钟之后，老人打开了蒸笼，奇迹发生了，包裹住面团的树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个可爱的小兔子奇妙的盯着大家看。
老人说道：“小兔子馒头，五文钱一个，有没有要的。”大家一听，五文钱这么贵啊，说道：“老人家，你不能这样啊，别人卖馒头都是两文钱，你怎么能卖五文呢？”老人家笑着回答说：“别人是别人，老夫是老夫，老夫这馒头清香怡人，劲道可口，不是那些馒头能比的。”确实如此，自从蒸笼打开，雅沁就闻到了一股花草的清香，只是不知道来源，原来是这些兔子馒头的香味，只是不知包裹住的树叶怎么会消失。
雅沁从腰间的钱袋中摸出了二十文钱，一口气买下了四个馒头，看着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实在不忍心下嘴，王大姐着急，拿过了一个馒头，说道：“雅沁，好不好吃，也要吃了才知道的。”说完，一口咬下，香气在口中漫延，馒头也劲道，口感非常好，王大姐一口气吃了三个，只剩下雅沁手中的那个，雅沁笑着摇摇头，小心的咬了一点，瞬间被这种奇妙的感觉俘获，根本停不下来，一口气吃完了整个馒头，对王大姐说道：“这馒头真不一般，不但香气四溢，而且细腻中又韧劲十足，口感真是特别的好。”王大姐笑着说：“其他的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好吃。”
雅沁心中好奇，希望能得到老人的指点，等大家都离开后，问道：“老人家，小女子心中有些疑问，希望您能解惑。”老人笑着说道：“姑娘，你问吧，老头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雅沁行礼后问道：“老人家，请问，这个树叶是什么树叶，为何会在蒸笼内消失。”老人家说道：“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叶子，是取自此地东南方五里外的凌虚潭边的凌虚叶，是老夫无意间发现，名字也是老夫起的，这种叶子遇热即化，汁水融进馒头，所以会有清香飘出。”雅沁又掏出二两银子，放在老人的桌上，转头对王大姐说道：“时辰尚早，王大姐，不如我们去凌虚潭看看吧。”老人叫住了转身离开的雅沁，说道：“这位姑娘，那凌虚叶只有清晨采摘的才有这样的效果，或许是那里清晨烟气缭绕，曾有仙人的缘故吧，还有姑娘，无功不受禄，你的银子老夫不能收。”雅沁转身回到了桌前，笑着说道：“多谢老人家指点，还想请问老先生，您的木匣从何而来啊。”老人回答说：“这都是我自己闲来无事雕刻的，不是什么稀罕物。”雅沁又取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能否请老先生帮我雕刻几个这样的木匣呢，大小有三寸即可。”老人家收起银子，说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老夫也能收你银子，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图样。”四下无纸笔，雅沁蹲下，取了根柳条，在地上画了起来，有书生小姐模样的，还有商贾小儿，当然少不了功夫熊猫西游记里的人物。雅沁一连画了二十多个图画，起身对老人说道：“先生，这些图样能否制作木匣，若是银子不够，小女子可以再加的。”老人仔细看了看图样，确实有些复杂，还是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些图样虽说复杂繁琐，但是老夫有信心能做出来，银子是够的，也不需要什么材料，只是不知道姑娘几时需要。”雅沁笑着回答说：“不着急，老先生如果方便，请做好后送去东陵郡的张氏泥人就行，对了，还未请教老先生贵姓。”老人家说道：“老夫乡野之人，姓钟离，这些木匣大概半月能够完成，到时候老夫叫孙子给你送去吧。”雅沁说道：“多谢老先生了。”
王大姐拉着雅沁问道：“你花了十二两银子买那些木盒要做什么啊，赚这些银子多不容易。”雅沁拉着王大姐往东陵郡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大姐不要着急，这木盒我想了很久，只是自己做不出，有了这木盒和凌虚叶，我们也能像刚才的老先生一般，可以大量的制作泥人了，现在都是接定制的单子，普通泥人没有再售卖，有了这些物件，以后都能售卖了，这十几两银子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王大姐说道：“你这姑娘古灵精怪的，大姐不懂，信你就是了。”
孙老板换上合适的衣物，选好礼品，出了大门，前往聚德楼赴约。
孙老板一到聚德楼，中午前来的小厮已等候在了门口，见到孙老板前来，立刻上前说道：“孙老板，您总算来了，我家员外已经等候多时了，快些跟我来吧。”孙老板跟着小厮，直接到了聚德楼最高的五层，那里听说是陈员外招待达官显贵之人特设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上去过的。
五层不大，只能摆下几张桌子，陈员外就坐在床边，旁边还坐着一人，他从未见过，看陈员外对那人很有礼貌，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孙老板小心的走到陈员外身边，行礼后说道：“见过陈员外，不知员外叫在下前来有什么事呢？”陈员外笑着问道：“孙老板，你看我这聚德楼如何啊？”孙老板赔笑说道：“陈员外，您的聚德楼可是东陵第一，环境菜式还有这位置，都是一等一的好。”陈员外看着窗外，说道：“孙老板说的好，这位置越高看的也就越远，来来来，你也看看，在这聚德楼的最高处，你能看到什么？”孙老板走到窗边，看到万家灯火，还有形如蝼蚁的贩夫走卒，都一一说了出来。陈员外手指向窗外一指，问道：“你看那边是什么？”孙老板顺着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正是张氏泥人的店铺，虽然此时店铺已经休息，但仍能看清。孙老板苦笑说道：“陈员外就不要取笑在下了，那泥人西施已经把在下的铺子逼到了绝境，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陈员外说道：“此言差矣啊，在老夫看来，此时是你在上，她在下，是你把她踩在了脚下啊。”孙老板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陈员外是什么意思。
陈员外身旁那人饮了一杯酒说道：“有员外帮你，你就是能把张氏人踩在脚下之人，孙老板能否明白。”这话说的直白，孙老板自己明白，毕竟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面带难色的看着那人，说道：“这位先生，陈员外的实力在下肯定清楚，只是不知道如何能让员外帮我啊。”陈员外笑道：“孙老板，老夫既然叫你来了，自然就是要帮你一把，我身旁这人就是老夫的智囊，照他说的做，很快张氏泥人就是你的了。”
孙老板大喜过望，立刻给那人敬酒，谄媚的说道：“还请先生帮我。”那人接过酒，一饮而尽，摸着胡须，故作高深的说道：“此事很简单，现在大家基本都去张氏泥人购买定制的泥人，这一点上，你没有任何胜算，城中小摊贩也多半出售泥人胚子给张氏泥人，这就是你的机会，听说张氏泥人是以每个泥人胚子十五文的价钱收购的，那你就三十文收购，那些摊贩一定感激你，他们一日最多能做出三十个胚子，你就收三十个，连续收一个月，不能让张氏泥人得到半个泥人胚子，就她们两个女人，根本承担不了那么大的订购数量，很快就会失去口碑，到了那时，你再低价收购了张氏泥人，这垄断的生意不都就是你孙老板的了吗？”那人看出了孙老板有些犹豫，有了几分怒气，又说道：“花不了你多少银子，最多不过几百两而已，你还真是东陵郡第一吝啬鬼啊。”孙老板咬咬牙，说道：“在下豁出去了，明日就按照先生说的做，只是先生，万一这张氏泥人从其他地方找到泥人胚子该怎么办啊。”那人不屑的说道：“老夫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老夫打听到，这张氏泥人需要的色彩矿石都是来自平川县，我们家公子已经得了孝廉，郡守大人会给几分薄面，明日自会请大人下令，所有商贾的货物入城，必须有郡守府的公文许可方能入城，她们就算有再多的矿石，进不了城也是无用的，到时候既没有泥人胚子，又没有颜料矿石，还开什么店铺。”孙老板一听，果然是高招，立刻说道：“先生高招，多谢先生指点，在下这就回去，准备好银两，明日一早就派人收购泥人胚子，在下告退。”陈员外挥了挥手，示意孙老板退下。
等孙老板走后，陈员外对那人说道：“先生，这孙老板只是抛砖引玉的棋子，我前几日已经派人携带重金去了帝都，只要那位大人愿意，这次连同吴家一同除了。”那人回答道：“以我对帝都那位的了解，他贪得无厌，这旨意定然会下的，吴家垄断乾地多个州郡货物往来的历史要结束了，只是员外，你也得尽快派人去帝都办理，获得许可才行，我们的由头可是货物往来需得大成帝国允许，名义上并不是针对吴家。”陈员外笑着说道：“这吴家如何知晓，先生不必担心，过两日我就挑选合适的人选去帝都。”
他们不知道的是，吴家大公子吴芸明送货去帝都，此时人就在帝都，而他们口中的那位大人，此时也不再帝都，手下人没想那么多，只管收钱办事，几日前就已经将通告贴出，而吴芸明自己也知道了此事，而下达州府的公文也已经到了郡守的手中，一切都不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