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道法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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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约莫辰巳之际，一轮朝阳悬于半空，散发出绚烂且灵光熠熠的光芒。即便已步入深秋十月，在南方这片修炼者繁衍生息之地，仍保持着天高气爽的宜人气候。
林之早早醒来，乘坐一个多时辰的飞禽祥云，抵达了莲社北路的繁华地段。
莲社北路位于仙都中心，犹如修真界的市集，晨曦之中便已人潮涌动，喧闹非凡，街巷两侧人群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宛如修士交易会一般的热闹场景。
街道两旁不仅排列着众多修真商铺，其中更是设满了各种摊位。各路修士或摊主张贴符箓，划定各自的地界，将手中秘宝奇珍陈列地面。
这里因地处仙都，故摊位上的物品大多为陶土炼制的法宝，兼有铜器、灵石、翡翠、木雕、根雕、道书卷轴、古灵符篆、古籍丹方以及古旧阵盘、仙家家具等琳琅满目的修炼材料与法宝。
近年来，随着修为境界的整体提升，修真界的古宝收集热潮也随之兴起。
在这一趋势影响下，林之亦对古宝文物产生了极高的兴致。
闲暇之余，他常研读各类鉴定法宝的典籍，观看前辈高人的鉴定心得讲座，甚至购置了不少有关修炼法宝鉴赏的秘籍，潜心研习，品味其中奥妙。
然而，虽然对古宝文物抱有热情，林之心知肚明，修行之事需量力而行。因此，他为自己定下了原则——只观赏不购买，以免陷入假冒伪劣的陷阱中。
毕竟，鉴定古宝文物的真实与否，需要深厚的道行与深厚的眼力，林之深感自知之明，明白自身修为尚浅，难辨真假宝物。
就这样怀抱着增长见识的心态，林之在莲社北路逛至午时，走了数个时辰，略感疲惫。
“罢了，先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再去国贸广场那片地域瞧瞧。”林之轻吐一口气，发现近旁便是供路人休憩的灵气汇聚之地。
他刚欲坐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铛！”接着便是“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有什么珍贵之物瞬间洒落于地。
“叮铃铃……”
林之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只见满地散落的是各式古铜货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摊主面带愁容，正慌忙蹲下，手脚并用地收拢地上的铜钱。
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
林之也不例外，站在一旁观察，并未主动上前相助。并非众人冷漠无情，实则是在避免引发不必要的纷争误会。毕竟，若置身瓜田李下的境地，更需谨慎避嫌。
若是贸然插手帮助，恐怕会让那位摊主疑心自己意图浑水摸鱼。在现今这般的修炼环境下，即便是想要行善助人，也需要寻得妥善的方法行事。
就这样，“哗哗哗……”的声音持续不断，围观的行人并未离去，纵使有些人别有用心，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有胆子做出窃宝之举。
那位摊贩动作利落，迅疾地将散落在地的灵铜碎片尽数捧入腰间的大乾坤袋中。只余下少许零星碎片，也被他一一捡拾而归。
目睹这一幕，四周的修士们纷纷离去。
片刻后，摊贩收拾完毕最后一片灵铜碎片，环顾四周确认无遗漏后，便欲离去。
此时，林之忽地出声唤住他：“且慢！”
摊贩闻声转过身来，看向林之，面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砖缝之中，尚有遗漏……”林之微微示意。
这条坊市石板路是由灵砖铺就而成，虽然平滑如镜，但历经无数修士踏足，岁月流转，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沧桑印记。就在刚才铜钱散落之际，一枚灵铜碎片不慎跌入了一处缝隙之中。
从林之的角度望去，那枚碎片赫然可见，然而摊贩并未注意到。在林之的提醒下，摊贩目光投向地面的缝隙，发现铜钱被紧紧卡在其中，若想取出，必定颇费一番手脚。
“多谢指教，道友。”摊贩微一挑眉，笑了笑，随后转身欲行，并无意取回那枚碎片。
此刻，林之淡然开口：“此乃咸丰重宝，可莫轻易错过。”
“什……”摊贩闻言一顿，旋即止步，缓步走近，望着地缝与林之，面露犹豫之色。
所谓咸丰重宝，乃是清咸丰年间，天庭铸币司所铸造的一种货币。此类货币样式繁多，价值各异，低者仅值数枚灵石，高者甚至能价值万枚极品灵石。
缘于那枚灵铜碎片刚刚落入摊贩手中，他尚未及细细查探，自然不知其中是否藏有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
思量片刻，摊贩毅然挽起衣袖，指尖轻触缝隙，小心翼翼地尝试撬动。
林之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似随意地注视着，实则心神已游离于物外。
不多时，摊贩不慎折断半根指甲，终于将那枚灵铜碎片艰难抠出。还未仔细察看其样貌，只觉手中之物分量略沉，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辉。
“找到了。”
摊贩心头一喜，低头细瞧，只见钱币之上刻有四个楷体大字——咸丰重宝，笔画刚劲有力，丝毫不见敷衍之态。反观背面，则镌刻着“宝浙局，当头百”的字样，两侧辅以精妙绝伦的钱纹图案。
“果然是宝浙局的‘当头百’！”
摊贩一看，一摸，再加以权衡，瞬间满面喜色。凭他的眼力，足以断定此枚咸丰重宝确系真品无疑，且保存状态良好，锈斑甚少，堪称珍品，市值应在两三千枚极品灵石之间。
“道友，多谢你的指点。”
感慨之余，摊贩并未忘却林之的恩情，妥善收藏好那枚咸丰重宝后，立即转过身去，朝着林之道出衷心的感激之情。
“小事一桩，不必挂怀。”林之挥挥手，报以微笑。
\需感谢的...\ 小贩口中低语着，面上却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紧接着他猝不及防地从怀里摸出一枚熠熠生辉的金色灵符，强行塞入林枫的乾坤袋内，并笑容可掬地道：“道友，此物虽非珍稀宝物，却是经我门派长辈亲自治炼、开光，应能为你引来无尽机缘，权当我一份诚挚之意。”
言毕，未待林枫有所推辞，那小贩便急匆匆离去，行色如风，仿佛身后有凶猛妖兽追逼，仓皇逃窜而去。
\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呢？\ 林枫略感疑惑，顺手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枚灵符般的东西，略微审视，旋即哑然失笑，隐约明白了小贩为何疾驰而去。
此物形状圆中方孔，一如先前所见的太乙重宝。然而与后者相较，此灵符薄如蝉翼，轻若鸿毛。林枫稍加估量，其重量竟与凡间的酒樽盖相仿。
且此物材质似为低廉的秘银合金，外表虽呈赤金之色，在日光下闪烁着阵阵金芒，但从重量与质地判断，其内并未蕴含多少真铜精华。
尤其在正面，自上至下，自右及左，刻着四个篆体大字——聚灵纳宝，令林枫断定此物并非来自任何历史时期的钱币，而乃一枚修炼界的开光法器。
当今世界，铜并不算珍贵金属，将其打造成精美法器，送往仙山神殿祈福辟邪、保佑安宁之事，实属寻常。料想那位小贩赠予的这枚灵符，便是此类物品。然而，对于这枚灵符是否真正经过开光洗礼，林枫对其吝啬模样的背后不禁产生疑虑。
当然，林枫并无怨气，只是暗自感慨，做了一桩善事，却换来这般对待，也难怪世态炎凉，人间真情愈显冷漠。
\谁能断言行善之人必得好报呢？\
蓦然间，林枫想起了自身境遇，面色不由得黯淡下来，一时兴起的逛街兴致也随之消散，懒洋洋地靠在长廊木椅之上，随手把玩着手中的开光法器。
这法器虽薄而轻，但雕琢工艺极为精细，那四个篆书字体“聚灵纳宝”，宛如深藏于金钱之内，表面平滑如镜。
在其背面，则镌刻着几朵祥云纹饰，林枫的手指轻轻划过这些纹路。
起初这只是无意之举，但就在那一刹那，林枫感到指尖一阵刺痛，犹如被炽热火焰炙烤，瞬时令他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林枫忙低头细看，赫然发现那枚法器上的祥云纹饰之中，竟有丝丝缕缕赤金色光华流淌其中，时隐时现，变化莫测。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林枫误以为是幻觉，揉了揉双眼再次凝视，却惊异地发现，那些祥云纹饰内的金线竟活跃起来，交织成两个古老质朴的篆字——“如意”...
林之辨认出此物，却又赫然发现，那枚钱币似乎蕴含奇异之力，正散发出微温之气，热度自他手心向着脉络深处蔓延，直指灵台。
\莫非遇到了异象？\
察觉到这不是错觉，林之脸色剧变，惊骇之下欲将手中之物抛掷而去。
然而此时，钱币陡然间绽放出耀眼的仙辉，一道璀璨的金色霞光，宛如雷霆奔袭，瞬间射向林之的神庭穴。
\嗤！\
此种感觉，犹如被天庭神针穿刺，瞬息即逝。
片刻之后，林之回过神来，感到一阵迷茫，赶忙摇头驱散混乱，尽力恢复清明。良久，他才渐渐安定心境，抬起手轻轻摩挲眉心。
所幸眉心肌肤依旧光滑如初，并未留下任何异样的痕迹。再看手中之钱币，竟毫无异常波动，更别提什么金丝光芒，甚至连日光都无法反射。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幻境，我在白日中做了一场玄奇之梦……\ 林之心中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