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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处理伤口,平知县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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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金淑芬捂住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沈星乔看向金淑芬说道,“麻烦表姨从我包袱里找一个水绿色的瓶子出来,那是止血创伤药。”

“欸,好,我这就找。”金淑芬转身就去。

诸葛济担忧在一旁坐下,抬起她的右脚,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掺着黄泥砂石,她皱眉问道,“家里有酒吗?”

金淑芬将伤药就手递给诸葛济,“有的,冬日寒冷,家里备酒御寒,我这就去拿。”

“等等,淑芬再去准备些干净的纱布和温水。”

“欸好,我这就去。”言罢,便出了房间。

诸葛济看着靠在沈星乔怀里昏睡的少女,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场面十分别扭。

为免尴尬,她看着渐渐不流血的伤口解释,“伤口太脏了,用温水和烈酒清洗可以避免伤口发脓。”

“嗯,多谢诸葛大夫,此法营中军医也用,还因此让许多兄弟少发高热,活下不少弟兄呢。”

“噢,你如何得知此法的?”诸葛济好奇反问。

“早年家父与我说的。”话落,她便没再说话了,低头看着迷糊睡去的少女,抬手将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诸葛济闻言,也不做多想,只是她看着沈星乔的动作愈发觉得奇怪,但又不知奇怪在哪里,也没细想金淑芬便回来了。

“清月清月醒醒……”沈星乔抱着她的脑袋抚摸了她的脸颊,少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嗯……”

她低声抚慰,“师父要给你处理伤口,待会儿会有些疼。”

周清月缓缓点额,将脑袋埋进沈星乔怀里,然后抱着对方瘦腰的手抓住她的衣衫,已然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

诸葛济见她准备好后,先用温水清洗掉伤口上的黄沙泥土,然后接过金淑芬手上的黄酒便开始清理伤口。

北境的酒较于南方性烈,周清月感受到脚底处传来阵阵痛意忍不住地蜷缩起来,被沈星乔抓住了。

她手掌轻抚少女后背,柔声细语哄道,“再忍忍,很快便好。”

可能是安抚,又或是灼热的手掌用了力,周清月不再挣扎,只是将头埋得更深,轻嗅那人身上熟悉而好闻的淡淡气味,心中的不安慢慢消去。

诸葛济动作迅速而熟练,周清月没痛多久就撒上药绑上了纱布。

“好了,方才我细看了一番,伤口虽大,但所幸不深,未伤及筋骨,这几日勤换伤药就能很快愈合。”

沈星乔抱着周清月不便起身,然后颔首致谢,“谢过诸葛大夫。”

诸葛济摆摆手笑道,“星乔客气,清月乃我弟子,安有不顾之义?”

一旁的金淑芬也在慨叹,“今晚实为惊险,若非有星乔在,那后果不可设想啊……”

众人闻言都心知肚明,若沈星乔远在北阳而不在家,今晚的清月或许逃不过这一劫。

诸葛济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即又提议,“好了,夜很深了,清月受惊又受伤,需多休养,星乔将她送回房吧。”

沈星乔闻言点头,抱着周清月起身就要往她房间走,只是没想到怀中人下意识抗拒,探出头看着她,眼泪婆娑道,“哥,我不想回去那里,我怕……”

“那我送你到表姨房间可好?”语气温柔。

周清月想也没想便直摇头,“不!我想留在哥这里,我怕……”

双手抓住她胸前的衣衫紧紧不放,泛着泪光的眸子盯着星眸一眨不眨,藏在其下的一丝狡黠无人发现。

闻言,沈星乔心中叹气,要是过去,她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她男儿身示外。

“这……”看着金淑芬和诸葛济眼神无奈。

金淑芬听周清月如此说,生怕诸葛济发现身份一事,心中慌张得不行,表面只能微笑相哄,“清月,你留在星乔这里于礼不合,乖,跟金姨回去。”

周清月紧紧抱住沈星乔的脖颈不放,语气脆弱,“我不!哥,我不想回去,我想爹娘了……”星乔姐,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

闻言,沈星乔星眸一闪,心中的悲伤上涌,她究竟是有些心软,旋即嘴唇轻启,“好……”

只是下一瞬,她手指一动,往她的睡穴点去,只见少女泛红的双眼慢慢闭上,紧抓她衣衫不放的小手垂落在她胸前。

她心里叹气,对金淑芬说道,“表姨,今夜麻烦您照看了……”

“好,你抱着她跟我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间北境已然进入初冬,夜间北风嗖嗖,缥缈夜雾笼罩,微凉的寒意也阻挡不住平皓等人热切的喜悦。

他带着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县衙,先是将那昏死过去的陆野,以及“垂死挣扎”的几个小喽啰全赏了个单间伺候。

吩咐人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搜个干净,掏出嘴里的毒药以防他们自杀,他才靠在椅背上放空思绪。

平皓止不住地想,这次暂时也算是给两位上官一个交代,起码不至于三过问而全不知。

他心中叹气,他实在不容易,在北境蹉跎十几年,快不惑之年的人了,还只是个从七品的知县。

想当年他也算天资聪颖之辈,二十五岁的二甲进士,乃天子门生,光耀门楣,名扬乡里。

但因小事得罪了一个同年进士,因其有睚眦必报性子,同年买通吏部的上官,任官时,将他“流放”到北境,至今在北境三州任调知县。

初时,他还有志气和底气,想着将地方治理好,图个升迁。

哪曾想,北境之吏治会如此腐败,想要升官,三千雪花银只是门槛,他一个靠俸禄养着一家大小七口人的清官,哪里有银钱阿谀奉承上官?

一年一年的蹉跎,他早已没了青年的意气风发和朝气蓬勃,渐渐地,志气早已消磨殆尽。

于是,他索性每日按部就班,不多做亦不少做,既然都是蹉跎日子,何必自我找苦吃?

往事依稀混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一切都只是梦而已,但何时才能梦醒呢?

平皓长叹一口气,微微弯曲的脊梁从县衙二门而过,深入县衙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