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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计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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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清没想到,她娘只不过是跟芙蓉去医馆取美容养颜的药膏,就给他们家招来了吴大将军。

士兵们一早便将不大的卢氏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白老将军作为常客,还趁乱让卢老板给他和他的部下上几碗豆羹,卢老板灰溜溜的去后面忙活了,徒留他的小儿子和大女儿来应付这群军爷们。

“你娘去了何处?”那脾气不好的副官开口就是质问,吓得卢清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她回想着前阵子秦家表亲府上出的事情,直觉自己命不久矣了,眼泪忽的决堤,只想往后院跑。

不足十岁的小卢拿着舀豆腐的木勺挥舞着,生怕这群凶神恶煞的士兵把他们的豆腐摊掀了。

“唉,卢丫头别哭,我们只是来问话,你娘也没犯事,你只要告诉我们你娘去了何处,我们就走了。”白老将军边擦着勺边安慰着卢清。

“老白,这哪来的矫情病啊,还擦上勺了。”他同桌的老将军打趣道,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吴子言是个冷酷的,甚至可以说有点不近人情,长那张俊脸都能把人姑娘吓成那样,还不如不长。

“我娘去西街了!你们休要看我们家穷就欺负我们!”卢清的弟弟站在凳子上,依旧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木勺,守护着他身下的摊位。

“你娘去西街干什么了?什么时候去的?”那副官继续问道。

白老将军看见这幕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小鬼头,人不大,气势倒不小。

“这......”小卢歇菜了,目光求助的瞟向了他姐姐。

只见卢清似是鼓起了勇气,迈步走出了摊子,扑通一声就向他们跪了下去。

“我娘只是去拿涂脸的东西,我们一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生意,绝对不敢做坏事啊!”她一边哭诉着,一边砰砰磕起了响头。

小卢见状也跳下了凳子,跪到了他姐姐身旁,有样学样。

副官见了卢清那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他早就听闻这里有个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本就是给吴子言出头,反倒坏了自己在姑娘心中的样子,多不值当啊。

“大人您们......您们若是帮西街药馆来要债的,我......我这就去给您拿。”卢清一边说着,一边眼带泪花向后面张望着。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在场众人心中纷纷不忍了起来,唯有吴子言与昨天守夜的百夫长皱起了眉头。

三个女子在这贫瘠的地方开得起药馆,还赊得起账?最主要的是他们打听了,医术也不精。

要不是大家都说她们从来没与秦家的任何人有过来往,他都要觉得那药馆是秦家的某个据地了。

这时,忽然有个士兵火急火燎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大人!王老爷家的夫人也不见了!”

不知人群中谁这么大胆,率先憋不住笑了出来,随即众人哄笑,白老将军打量着吴子言那漆黑如碳的脸,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太急于立功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刨根问底,不过是豆腐铺子的老板娘去了药铺拿东西,就带着这么多将领跑趟子,若真怀疑,直接去药铺把人抓了就是。

吴子言也并非不想直接抓人,可楚旬那事闹得他们本就不好看,若是这时再不由分说的扣下无辜百姓,那简直坐实了他们的禽兽行为。

探子传信说苋国边关蠢蠢欲动,这时候要是失了平华城的民心,那还他怎么守庸居关?

守住了是名不虚传,守不住,百姓自然就会开始怀念秦老将军一家。

他长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转身离开了豆腐铺子。

开药馆的若是男的就好了,可偏偏还是三个年轻的女人,纵使疑点重重,在这节骨眼,他也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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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天黑,卢夫人都没回来。

卢老板直叹奇怪,他这夫人爱与人攀谈他是知道的,可怎会连午饭都不回来吃,甚至到了晚饭点还不往回跑呢?

莫不是真出了事?一会儿他们还要出城取豆腐呢!

“你娘真是玩的没边了!”他向卢清暗叹一声,抓起椅背上的外袍,带上毛线帽就冲出了殿门。

左拐右拐走去了西街,只见那药铺灯火辉煌,但却门可罗雀。

“呸、”他吐了一口唾沫,压下心中的怒意,大步迈进了门去。

谁料前厅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杜丫头?!”

他向里面探着身子,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等了半晌还没人应他。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再不出城就来不及了。

卢老板一跺脚,下定决心似的向里面踏去。

鼻尖闻到阵阵药草香,他才搞明白人都去哪了,顺着香味儿走过去,只见灶上火烧的旺,却还是没有人影。

“杜姑娘?!”他小心翼翼的踏进了里屋,谁知刚走到灶前,门就被嘭的一声关上了。

“别找了,卢夫人在我手里。”江绾从侧门走出,她手上擦拭着劈柴的斧头,寒光熠熠,吓得卢老板有些心慌。

他早就觉得这仨女孩里就这个最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镇定,跟个木头人似的,先前他就交代卢清少跟她来往,果不其然。

可他纵然害怕还是直起了身板,毕竟一个姑娘就算再大力气能拿他怎么样。

这么想着,他的脖间又突然被横上了一把利剑。

“卢老板,我们不想杀你。”芙蓉缓缓道来,“听闻你每晚去庄子上运豆腐,我们只是想让你带两个人。”

“两......两个人?”卢老板支支吾吾道。

他的心中猛然敲起警钟,那必然是在逃的秦夫人了。

啪————

江绾把一个东西扔到了他的脚边,他斜眼定睛一看,竟然是他送给卢夫人的钗子。

这是他自开店以来送给她的唯一一件首饰,她爱惜的不得了,从前可是连睡觉都不舍得取的。

“一个推车,一个假扮您的夫人。”

“我不会走,我就在这儿待着,如果将人成功送出去了,你夫人自然会安然无恙的回家。”江绾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们......”卢老板不敢轻易应下,若是真的送秦夫人出去了,那他们家岂不是就遭殃了吗?!

她见他有点犹豫,又补充道:“就算你不想要你夫人了,那你的孩子,你那小儿子,能没有母亲吗?”

“......”卢老板沉默了,他与夫人共患难这么些年,别说小儿子和卢清离不开她,就是他自己也离不开啊。

“可我帮了你们,死的就是我全家啊!”卢老板声嘶力竭,这买卖做的不好也不行,做的好也不行,就像现在,那俩令牌忽然就从荣誉变成了烫手的东西。

“吴子言不会怀疑到你们头上的,我保证......呵,不过你应该也不信。”江绾轻笑一声。

芙蓉的剑紧紧贴着他的脖子,剑端似乎都在随着他的脉搏而跳动了,豆大的汗水从卢老板的额头划下,江绾的意思很明确,不送现在就死,送了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倒是没什么,活了半辈子了,可我的女儿和儿子......他们......”

“不必担心。”

说着,江绾揭开了锅盖,水汽沸腾,直冲梁顶。

芙蓉推着卢老板上前,只见黝黑的锅底金灿灿的,少说得有十几个金元宝。

他见了钱伸手就想去抓,丝毫不顾滚烫的开水,或者说他们做这行的,早就不怕烫了。

一个牙印浮现在了金元宝上,他满脑子都想着,下半辈子不用愁了,送完人赶紧跑不就是了?反正他有令牌,可以随意出入。

“好,交给我吧。”他打着包票,一脸信誓旦旦。

江绾和芙蓉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筛子,将黄金悉数捞了起来。

月亮高悬着,整个医馆如今就剩下了江绾一人。

竹溪跟着钱老头以采药的名义转移她的财宝,芙蓉带着秦夫人跟卢老板以运豆腐的名义出城。

不,她转头向身后看去。

还有在地窖里昏睡的卢夫人。

天刚破晓,豆腐车回来了,卢老板也不是傻的,带了两个庄子上的伙计进城。

一切顺利,江绾也将迷迷糊糊的卢夫人交给了卢老板。

她又差门前小童去房府送了信,总得有个人来给她帮腔辩护。

一大早,衙门刚上班,就集体沸腾了。

钱老爷报了失踪,说跟着他一起出城采药的杜姑娘不见了。

杜伯也火急火燎的赶来,可他只见江绾和正帮着她干活的房公子。

“哎呦姑奶奶!”杜伯迈着步子就冲了进去,“你那......你那好姐妹呢?!”

“什么好姐妹?她不是跟着出去采药了吗?”江绾装作不知情的反问道,她眼神呆滞的望向房淮野,似乎在问他知不知道似的。

“杜伯伯,你是说掌柜的吗?杜鹃姑娘说她昨夜去采药了啊,今晨见她没回来,杜鹃姑娘怕忙不过来,还派人来请在下帮忙呢,她...她肯定不清楚的。”房淮野像护鸡仔一样冲到江绾面前解释道。

杜伯看着面前这傻不愣登的小财主和在他身后怡然自得江绾,又下意识的望了望门口,立刻明了了,这姐几个怕是有搞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边点着头一边慌张的退出了药馆大门,脚刚踏入街上时,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房淮野注视着杜伯离去的背影,只当他是担心自己那个失踪的侄女。

“你还没给在下讲呢,那掌柜的到底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啊?”他好奇的向江绾问道,今日的她没有戴面纱,那张脸真是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

“你猜。”她笑容晏晏,语气轻快的打趣道。

房淮野见了这一幕登时红透了脸颊,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起来。

甲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一改刚才带着几分调情的表情,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都这么抛引子了,吴子言只要不是个蠢的,就该怀疑到她身上了。

“给我搜!”那暴脾气副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先发制人,流水的士兵们涌入了药馆,噼里啪啦恨不得将这里的一切东西都翻个底朝天。

房淮野慌张的护住江绾,生怕她因此受伤。

“唉!你们干什么,那东西都是新买的很贵的!之前药钱还没结呢!你还好意思再......”

“药钱?!”翻腾床铺的士兵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兄弟上回在你们这儿喝了三副药差点死掉,还药钱?!”

“三副......三副能顶什么用!”房淮野见状连忙开始护起了短,“你喝过药没有啊,少说也得喝七副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