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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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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子妃若是走了,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出了事情你家殿下担责吗?”江绾理了理衣袍,向夜鸦反问道。

夜鸦犹豫一瞬,耸了耸肩回道:“那......在下帮您看着,您看怎样?”

出事了他家殿下会不会担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魏王世子妃如果今夜不回到襄王府,那他会担责。

江绾皱了皱眉,微微勾起了嘴角,她还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原以为襄王身边不是故作神秘的刺客就是胡搅蛮缠的花瓶,竟然还有肯往自己身上揽事的。

“好啊,这齐大人交给你了,若建成之后有任何规制上的差错,唯你是问。”她语气平淡,头也不回的就越过了齐峰与夜鸦,向门外走了出去。

夜鸦转身注视着江绾离去的背影,正在他思索要不要先跟着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回襄王府时,就迎面撞上了拿着药品归来的竹溪。

“劳驾了,你家主子说让你在这儿看着。”夜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一拜,然后像阵风一样消失在了竹溪身前。

竹溪环抱着药品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她家主子吩咐她的事,他劳驾个什么劲儿?

猎猎风声无情的吹拂着江绾的耳畔,她纵马狂驰着,倒不是为了赶去襄王府,而是去找大部队商议处理江家的事情。

可还没等她行至城门,远处的岔道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骑着马矗立在那,似是想要将她拦截。

江绾一拉缰绳,放缓了行进的速度,马蹄踢踏,她看清了来者。

竟是襄王身边的白芨。

她撇了撇嘴角,这楚南柯把身边的‘黑白双煞’都派出来抓她一个人,还真是对他在意的紧啊。

“殿下,前面不是去襄王府的路。”白芨十分客气道。

还不等她回话,她的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

白芨肉眼可见的坐直了身子,抻着头向后张望去,结果见到来者是夜鸦时,他又泄了气,垂下了背脊。

“殿下,您太不守信了。”夜鸦努力的平稳着呼吸,江绾骑得实在是太快,他还不知道她的目的地是哪,追赶的十分吃力。

“本世子妃何时说过会去襄王府?”江绾反问道。

夜鸦一时语塞,他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没说过。

“殿下就莫要为难我们了,请吧。”说着,白芨调转马头,让出了另一条道。

再跑不礼貌了,更何况如今的际遇,她跑不掉。

不再多废话,江绾扯了扯缰绳,一夹马腹,识趣的踏上了去襄王府的路。

“那姑娘我见了,平平无奇。”夜鸦耸了耸肩,冲白芨调笑道。

“你懂个屁。”白芨斜睨了他一眼,就随着江绾的路线奔向了襄王府。

夜鸦见他不寻常的反应,轻了笑一声,抬头看了看渐渐暗淡的天色,这襄王府美女如云,白芨跟着襄王那么多年,竟然还纯情的厉害,真是不可置信。

夜幕降临,黑云掩住了星光,唯有月亮高悬于天际。

江绾拢了拢衣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襄王府,就像是回家一样。

如今她可以确定楚南柯对她并非全无兴趣,不管他是盯上了她的哪一面,她都会想方设法让他沉迷于她的全部。

今夜的襄王府格外安静,没有往日里宾朋满座、车水马龙的喧嚣景象,江绾再次迈进了熟悉的殿门,只见楚南柯端坐在高台上,似是等候她良久了一样。

砰————

还没等她开口,楚南柯就向她身前的地面上扔去了一块儿令牌,她走上前几步,拿起令牌细细观摩了起来。

“明夜,禹州总督,你去杀了他,本王就放过你。”楚南柯往后椅背上一仰,界限分明的腹肌在宽大的睡袍下若隐若现,他的目光打量着江绾,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抗拒来。

可惜江绾没有,她只是满脸疑惑。

“总督?我没听错吧殿下,你那黑白双煞养着观赏的啊,让我来?”她一把撂下了令牌,似是甩掉什么棘手的麻烦似的,丝毫不给楚南柯情面。

“你利用本王多次,这人情得还吧?”楚南柯坐直了身子,他有些气愤,江绾竟对他的吩咐如此不屑,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殿下,总督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我单单一人可抵不了千军万马,再说了,人情哪抵得过人命,您可是还欠我一条人命呢。”江绾顺势将话引到了那个她失去的孩子身上。

楚南柯这下坐不住了,这孩子又不是他的,还次次被她拿来威胁他。

他一甩袖袍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准备跟江绾好好清算清算。

可他刚走到她身边,就注意到了她发髻间原先成对的朱钗缺了一支,万般理论抛之脑后,唯剩一句:“骑马骑掉了?”

江绾顺着他的视线抚上了发间,轻笑一声回道:“扎人见了血,扔掉了。”

楚南柯怔愣了一瞬,不禁感叹道:“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杀人啊。”

“那帮我杀一个又怎么了呢?”他继续问道,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听在江绾耳朵里,甚至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禹州总督到底如何得罪你了?这么想要他的命。”江绾继续打着太极,楚南柯有人不用就要她来,肯定是在给她挖坑。

“不过是盐上的事情,曾经本王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好处吃尽,却二话不说转投了陛下。”楚南柯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令牌,他用拇指轻轻摸搓着令牌上的‘温’字,似是在抒发他的恨意一般。

“可大昭的官员如流水一样多,这个禹州总督没了,还有下一个,你杀得完么。”江绾语气平淡。

跑了一天了,她着实有些疲惫,未等楚南柯赐座,她就落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背叛本王总要付出代价。”楚南柯的语气冷了下去,他这话不仅是在叙述着他自己的准则,也是在说给江绾听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况且任何杀局都做不到天衣无缝的,若是露出了把柄被抓住,麻烦的还是你,你得攻心。”江绾轻笑一声,脑中隐隐有了计划。

她从不吝啬去指导别人,请教就像是算命,有了第一问就会有第二问,当对方深信不疑后,他也就丧失了一部分自我行动的能力,从前挥挥手就能干成的事,他也会去选择先问一问别人。

所以她从来只想教别人做事,不会让别人来教自己怎么做。

“你有天衣无缝的做法?说来听听?”

江绾这番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倒是也想体验一把当渔翁的感觉。

“杯弓蛇影,从心击溃。”江绾故作神秘道。

“从心击溃?”楚南柯重复了一遍,他的眼中浮现了笑意,一时分不清是觉得江绾的想法好笑,还是觉得她认真说胡话的模样有些可爱。

“都这么晚了,殿下还把人留在这里谈话,这就是襄王府的待客之道吗?”江绾不再细说,她伸了个懒腰,将手肘搭在了椅把上,手背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向楚南柯看去。

“若非你今夜给本王献计,你此刻应该已在本王的鸾帐中了。”楚南柯轻笑一声,随即转过了身,冲门外招了招手,流水的侍女就挨个走了进来。

“好好歇息吧,本王对待客人,一向十分大方。”说罢,他就走出了大殿,留下了江绾和她面前排成一排准备伺候她的侍女。

江绾注视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顿时坐直了身子,欲言又止的变换着口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楚南柯,到底在推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