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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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愿装傻憨笑道：“让大哥挂心了，我就是肚子不太舒服，无碍无碍。”
她擦过额边的汗，随刀疤脸进了雅间。
却不知，另一个雅间里，门并没有关严，一袭山岚织锦华袍正坐中间，面如冠玉，乌黑深邃的眼眸有些上挑，盯过余愿的身上。
细长的骨指，捧过柔蓝色的杯盏，放在一张绝美的薄唇上。周身散着淡淡药香。
长相温润的仆人，轻拉开了雅间的门，看样子也是匆匆赶回来的，额边还淌着汗，跪在他的身侧：“公子，刚查到，余家小姐在「辰」军营的船上做丫鬟，已经有几日了。”
“丫鬟？”
“是，没错，伺候在安陆君身边。”
那张薄唇抿了抿，似在思索什么，缓缓的放下了杯盏：“走，我们先去雍都候着他们。”
......
余愿猛打了俩个喷嚏，士兵大哥道：“荧心姑娘，没事儿吧！”
余愿吸了吸鼻子，笑着摇了摇头。
傍晚，三人踏上了船板，回到了军营，两位士兵大哥，立刻招呼着兄弟们。
“快来，是将军犒劳大家的！”
众将士全都被招呼过来，就连把守在关押处门前的士兵，也有些蠢蠢欲动。
余愿见状，拿过两包热腾腾的鱼膏：“两位大哥，去吃些吧，这鱼膏凉的话，就不好吃了。”
两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鱼膏的香气，不停的往他们的鼻子里钻，余愿笑道：“这么多人都在呢，不会有事的。”
两名士兵在余愿得怂恿下，也凑去了热闹。
余愿趁乱拿过一包鱼膏，溜进了关押处。
......
审讯室，本应该潮气的船舱底部，却热火朝天，血腥味和火油味，混合在一起。
肖璟辰如同一尊大佛，坐在正中，一双剑眉入鬓，低眸中透出丝丝淡然。
狐环和空青，手持刑具，站在左右。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绑在了木桩上，血色浸透了他的脸，看不出容貌，只知道是个男人，似晕了过去。
狐环泼去一瓢水，空青用力的“啪”的一声，挥过鞭子，那人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血色的脸颊上，睁开了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当年，「陈」军在冬阳城被困，要不是你们这群天生怕死之徒，不出力，又怎么会导致陈军覆灭！你对的起身上的乌雀刺青吗？对的起那些死在冬阳城的陈军兄弟们吗？！”说着，空青眼底泛出红丝，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几日前，肖璟辰接到密报，在溢昌码头发现当年「陈」军的逃兵，他的后脖颈上，有一块乌雀刺青，正是「陈」军的空苍军师部下的标志，能认识此刺青的人并不多，但空青算一个。
“今日，你们即便弄死我，我也还是那套话，当年冬阳城就是个局！一个死局！”
“陈威将军携怀孕的夫人，受命驻扎冬阳城，那里是春桐与玄安的交界，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仗打了半个多月，明明是我们陈军占了上风。可谁料，冬阳城内，一场大火，烧毁了四个粮仓。”
“恰巧这时，玄安最精锐兵力，又堵在了城门口，原地驻扎。我们出不去，一天天的拖着，眼看着粮食一点点在减少。陈将军命士兵趁着夜色翻墙出城送信，明明五日就能来援军，却足足拖了七日才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威将军最好的兄弟，余治！他们二人，被百姓称作，春桐龙虎，有他们在，能保春桐百年无忧。可就是这个好兄弟，却背叛了陈将军！！！”
肖璟辰本低着眸子在听，听到这里，忽的抬了眸子：“你说，是余治背叛了陈威，此话何故？！”他的声音寒冰刺骨，令人听了胆寒。
“陈军的将士们都知道，我们的粮食只够支撑两日，就连临盆在即的陈夫人，都与众将士一起挨饿，从春桐到冬阳，快马只需五日，可余治第七日才来！！”
“第六日时，有人谎称余军已到，让空苍军师打开城门，我们本以为终于等来了希望，万没想到，却等到玄安人的刀剑，血洗了整个冬阳城，屠戮了陈军。就连刚生产完的夫人，都未能幸免！听说陈将军到死，连那孩子的名字都没起！”
“余军是来了，可他们是来收尸的！！！”
“余治回到春桐，不仅没有受到庆帝的处罚，还受到了诸多宽慰，听说，庆帝，还赏赐给余治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肖璟辰额间青筋凸起，拍着面前的桌子，怒吼：“一派胡言！当年余将军知道陈军被困，日夜兼程，怎么会！！！”
“哈哈哈，怎么会？！那你说说，余治回到春桐的第二日，玄安就送来了和解书，还把欠春桐多年的杂银还清了，这是为何？”
“还不止，从此以后，玄安春桐再无战事，玄安也突然富足起来，就连那余家的散兵，自从不上战场后，又是做买卖，又是娶妾室，上个月，还来溢昌的青楼，一掷千金，只为搏得美人一笑！又是什么让他陡然而富的！”
肖璟辰暗暗坐着，不发一言，眼里射出了厉光。
“这只不过是，玄安和春桐的一场戏罢了！可怜了我们陈军，可怜了死不瞑目的陈将军夫妇，还有那个刚落地没看清这世界的娃娃！哈哈，可笑可笑...”
“是谁！！”肖璟辰往后，掷出铁器，一下打到了余愿的脚边，好险，要是在往前多迈一步，恐怕小命不保了。
“将...将军，我...给你送鱼膏来了...”
肖璟辰一听是余愿的声音，本来一双要杀人的厉眼，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起身，跑到她面前，生怕她会因自己而受伤。
“没伤到你吧...”
语气同刚才审逃兵，简直判若两人，满是关切。
余愿不语，只是眼眸扫到了浑身是血的男人，有些吓到，她的手冰凉，即便有温热的鱼膏暖着，也无济于事。
肖璟辰接过鱼膏，无意中碰到：“手怎么那么凉？快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话间，随她一起出了关押处，门外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享受美味，肖璟辰大发雷霆。
“所有人，换班制，各领二十军棍！”
士兵们全部伏在地上，齐声喊着“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