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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春风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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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菜市口,来来去去的人们或赶着车马,或提着大包小包,都是些来赶集的勤劳人。

突然从一处酒楼上传来几位少女的嬉戏声,还有几位女子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说着说着那几位少女的脸上就会飞来一片羞红,不好意思的举起手中的扇子遮挡住自己脸。

其中为首的一个女子与身旁几位女子比截然不同,抬手举足间都透露着一丝英气与豪放,别人都是指甲盖大小的杯子轻轻捏起小口小口饮下杯中的佳酿。那满脸英气女子确是提着一酒缸举过头顶,全然不在乎被酒水尽数打湿的衣裳,只顾痛饮,快活。

“丹姐姐,你看那里!那个小道长的模样生的好生俊俏。“一身着鹅黄色齐胸襦裙女子扑在丹姐姐的怀中,被人一把搂住腰肢,顺势躺在人怀中撒着娇说道。

顺着黄衣女子手指的方向,那个唤作丹的英气女子果然看到一个俊俏小生此时就蹲在菜市口路边,拿着一张类似地图一样的东西细细观摩着。

“臭道士有什么好看的,有时间不如多看看我的娇妹妹们,你说是不是?“丹将自己的目光收回,重新落放在怀中女人身上,轻浮的目光惹得怀中人儿娇笑几声,笑骂了几句不痛不痒得话。

这间房间正好靠着闹市,是此处盈花楼最好的上甲房,已经被丹按年份包了下来,身边的这些个姑娘都是盈花楼的伶们,每日早间都会陪着丹饮酒作乐。

虽然丹自己身为女子,却极为享受和几位妹妹谈情说爱的时候,她最喜欢喝的烂醉后斜躺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人群碌碌匆匆奔走,还有几位妹妹陪着,这日子不是神仙恰似神仙。

“这菜单好生奇怪,全是些素菜不说,还有些奇怪的药材。“此时东三正蹲在地上看着手中的菜单反复琢磨,一双好看的剑眉拧成一团,白皙俊俏的侧脸引得街上不少怀春少女驻足偷看,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原本一身干净的衣服耷拉在地上的部分已经被菜市口来往的人群踩的一片灰黑。

旺财师兄赶了大早就已经出发去女古城去了,自己则是留在兀城负责按照地图上圈划的地方采购名单上提到的东西,再送到那户小院子里。

本来前几样东西都没什么疑问,就是青菜,萝卜之类的,后面无非出现几个奇怪的药材,有不少甚至是毒药,好在按照地图上的圈划的地址去买果然能买到。

药材也好,毒药也罢。这些东三都还能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没准那需要送饭的人是个医师什么的,需要这些药材以毒攻毒调养身体什么的也极有可能。可接下来名单上出现的几个东西让东三内心不免泛起了嘀咕。

紫车何,一日香,仙人耳,黑佛手。这四样东西,都是至阴至邪的邪物,任何一样单拿出来都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住的,可按照师父的吩咐,每日都要送过去这么多量,不免让东三有些起疑。

这么看起来那院子里的人倒不像是个救命的大夫,更像是个炼丹的?东三正在琢磨着这几样东西能练出个什么玩意出来。

这四样东西里面,东三只见过一日香,那时候为了取这一日香,自己还因此在那个小渔村里丢失了自己的舌头和嗓子,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至于其他三样东西,东三也都是只在古籍上见过记载还从未见过它们真正的模样。

先说这紫车何,与那寻常药铺里的紫河车读音上看来极为相近,不知道还以为是念错了。可这两东西却大不相同,紫河车是那人的胎盘,而紫车何却是让一种叫做车河的精怪吃掉自己的生母后所化的紫蛹。

可是古籍上并未对车何这种精怪多加描述,东三自己也翻阅了不少古书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车何这种妖物的记载,最后车何的模样究竟如何还是旺财师兄亲口告诉自己的。

车何这种精怪其实是女子与牲畜共事后,极小概率会产出来的一种怪婴,车何刚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是一团紫红色的肉球,但是不哭不闹,反而是哈哈大笑不止。

它被生下来后唯一的使命就是回去,回到娘胎肚子里去。

所以他们在刚被生下来的时候就会一直大笑着朝母亲的肚子爬去。若是遇到阻力,他们就会用强壮的手臂和牙齿将一切障碍强行挖开,啃噬,直到自己可以重新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可这种过程大都十分痛苦残忍,这些女人最后的下场往往都是在痛苦的尖叫声中死去。

东三初次听到这个故事后,只觉得恶心,强烈的恶心感让东三一度想呕吐。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阴邪的东西。

然而比起这仙人耳与黑佛手,紫车河都已经算仁慈的了。那日在小渔村取一日香的时候,东三就听师父讲过那仙人耳的故事。

仙人耳是一种需要一直滋养的邪物,只会生长在垂死的老人身上,制作的方法也是这四样邪物中最简单粗暴的。只需要将垂死的人挂起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用刀在人身上剐出无数鳞片一样的伤口后,每日都要往那伤口处泼上粪水,不消七日,那伤口处的肉边就会微微卷起,形成一个个小扇形翘起来,看起来就像耳朵一样,这就是师父所说的滋养。

当需要取用的时候,也需要用刀将那些扇形的耳朵一一割下,割下的地方很快就会再长出来一块新的仙人耳,取之不尽。只有那人咽气彻底死去,全身的仙人耳也会跟着死掉,烂掉。

东三还记得那时候,师父说到这部分的时候,眼神闪烁了几下。马上就继续说到,之所以叫仙人耳,是因为那些耳朵一样的邪肉年份越久,生长时间越长,长出来的仙人耳就越好。

那仙人耳的品质好坏,全看那垂死人能撑多久,只要有一个已经吊着百年的肉体,就可以从那副肉体上一遍又一遍无休止的割下无数百年品质仙人耳。也正是这些原因,那些人会用秘术吊着那些垂死人的命,让他们“长生“。

所以那些被做成滋养仙人耳的垂死人其实都是被半死不活的挂在一个地方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生不如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病痛,更多的是刚长出来的新肉被一遍又一遍刮去的剧痛。

最后一件邪物,黑佛手则是这四件里面最难得到的,难就难在这个黑字上。其实要说残忍程度,天然的黑佛手反而并没有痛苦发生,更像是上天赐给人们的福音。可它实在是太稀有了,需要得道的高僧坐化后,尸体变作肉身佛在经过信徒泥塑后再经过百年岁月,尸体的血肉都变做焦黑一样的成色的时候,就可以砍下那肉身佛的双手,取那黑佛手。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得道的高僧,更别说还要等到百年后才能取药,自然是极其稀有。

可偏偏不巧,人们发现凡是服用黑佛手后的僧人死后,身体亦然可以长出佛手来,但是仍旧需要百年光阴,那佛手才会慢慢变成焦黑色,成为真正的黑佛手。

也正是这个发现,不少寺庙都遭了劫,无数僧人被喂下黑佛手的一小块后,强行坐化,人们在莲花台上竖起一根长长的铁矛,将僧人抬高强行插在莲花台上,铁矛从僧人的口出穿出,被扎了个穿心凉,如此风化百年,连泥塑的过程都省了去,就为了得到更多大量的黑佛手。

如今山中那些空荡荡的寺庙里仍然能看见一排排形态各异的人被困在莲花台上,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被人们遗忘在杂草丛生的寺庙里,百年对于生命短暂的人们来说终究是太久了。

东三已经不在纠结那人究竟是要这四样东西做什么了,自己也不懂那些玄之又玄的丹药之术,再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不如老老实实的就照着地图上的位置去取那几样东西,再早点送过去

幸亏师父不是要自己去外面寻这些东西,不然光这个黑佛手,自己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只需要去到那些地图上圈划的位置直接取用就行,这样要省下了不少功夫。

等到东三来到第一个取紫车何的位置时,却发现居然是个妓院,还不等东三走进大门就被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团团围住,连推带拉的给带进了香楼里去。

“哎呀,这小道爷长的真俊俏,快快请进,客官你是住店还是打尖啊?“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脸上抹了厚厚一层胭脂,摇着扇子朝东三款款走来,肥胖的手活像个猪蹄一样浑圆还不忘记在人身上轻轻捏了几下。

东三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胖女人,看这样子应该就是这处酒楼的老鸨了,尽管自己身边到处都是女人的香气缭绕这,若是平时东三早就左拥右抱乐享其中了,可今日不行,他还没办完师父交代给自己任务。

“我来买紫车何。“东三话音刚落,一旁几个女人笑的花枝乱颤,让东三忍不住多往那几位姐姐身上多看上几眼。

“客官您说笑了,你要买紫河车得出门左转去到那医馆去,来我们春花楼作甚。“

“就是就是,要不要公子随我们进屋去。“一旁一个紫衣女人款款走到东三身边,凑到东三的耳边半带着慵懒的声音调笑道,听的东三心里一团火热热的,东三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紫衣女人身上传来的体温。

“我是说紫车何,不是紫河车。“东三连忙抽出被紫衣女人抱在怀里的手臂,将自己乱瞟的视线重新拉回到老鸨满脸横肉的脸上,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看到东三一本正经的模样,身旁几个女子笑的更起劲了,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逗的前仰后合。却唯独那老鸨收敛了原先嬉皮笑脸的神色,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道人看了许久,终于轻声了一句。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你随我来。“老鸨遣散了东三身边的几个小妮子,朝着远处的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朝东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东三跟来,领着人来到了春花楼后面的一处小院子里来。

“敢问道人要多少紫车何?“老鸨一直领着东三来到院内一处僻静的小屋里,将门窗全部关好,反复确认屋外没有第三者后,对东三问道。

“每日两斤。“东三按着师父就给自己的名单上的量如实说道。

“多少?“听到东三要一斤的时候,老鸨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位爷莫不是拿自己寻开心呢,真当买菜呢,要两斤就算了,还每日两斤。

“每日两斤,这个价格够不够。“东三再一次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后从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竹筒来,正是那先前留存的一管一日香。

两斤紫车何,什么意思,以前客户来这里买最多几两,那都需要百两黄金才买的起,两斤那可是足足四十两紫车何,起码也得几千两黄金了,你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本来老鸨即将脱口而出这一句话,在看到东三从身后掏出来的那长长的竹管后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将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个味道,这难道,难道是一日香?“虽然同为阴邪之物,可一日香的价格要远远高于这紫车何,只需半管一日香便可管这一年量的紫车何了。

“好眼光,正是一日香。“说罢,东三将竹筒交于眼前这个肥胖的女人手里,待人将竹筒打开验完货后,女人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贪婪的笑容,立马点头哈腰着陪着笑让东三在此处稍等。

“果然是,道爷你稍等,老妇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这就给你拿货去。“老鸨满脸堆着笑伺候东三坐下,自己则立马小跑出门去给东三提货去了。

果然不出半炷香时间,那胖女人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被油布纸包好的包囊回来。

“道爷我这给你拿的保管都是尖儿货,您看看。“胖女人小跑着赶来,将手中的油布轻放在桌子上,顿时一股腥气便飘了过来,有点像发烂的臭肉味,引得东三忍不住皱眉。

东三强忍着臭味,等待女人将油布小心拆开,果不其然立马包裹着一团紫红色的烂肉,甚至用刀给切碎了包在油布纸里,一点骨头渣渣也没有。就是油布纸被打开的一瞬间那股臭气冲天而起,东三一个没忍住差点就要吐出来。

一旁的胖女人却反倒跟没事人一样,居然还用手轻轻捏起一块细肉,一脸熏陶的闻上一闻。问东三要不要来一口尝尝货,保管货儿尖,被东三一口回绝了。

验完货,胖女人立马将油布纸重新包好塞给了东三,毕恭毕敬的领着东三回到春花楼里去。

“道爷,咱这姑娘多,胭脂味重,别人闻不出来好东西,您到外面可得当心些别被一些识货的人盯上了。“走到一半,胖女人突然凑了上来对东三小声说道。

“放心,我自有办法。“东三只觉得一阵无语,这种臭肉味道谁会没事闲着来抢自己,就算是有,自己还是略懂些拳脚功夫的。

就在东三即将一脚踏出大门外,离开春花楼的时候,楼内的人群突然一阵骚乱,一个紫色衣服女子慌慌张张的从人群中跑出来,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扯的稀碎,头发上的金银发饰也全都不见了,头发也凌乱了不少,身后还紧追着几个小厮。

东三一看,这不就是先前那位缠着自己上楼喝花酒的姑娘吗,看这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粗暴的酒客了吧,这才一会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被撕成这副模样,真是禽兽啊,对待女孩子也不知道温柔些。

紫衣女人哪里跑得过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很快就摔倒在地,正好倒在东三的脚跟前,身后那几个小厮也很快扑了上去抓住女人的手脚,就要将女人拖回去。

“救我,救救我想求求你了,道长!“紫衣女人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拽回去,一把手立马死死抓住了东三的衣角,哀求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可不可以救自己一条命。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抱有希望,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怎么会出手救自己,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被拖回去那便只有死路一条。眼前这个年轻道人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别伤着我贵客了,赶紧松手!“这时候,老鸨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抄起手中的扇子用力向紫衣女子的手狠狠砸去,可不管胖女人如何用力抽打,直到女人白皙的手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紫衣女人仍旧不肯松开手。

“且慢。“东三此时也察觉出来事情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恐怕眼前这个紫衣女人身上的衣服并不是被什么粗暴的酒客撕碎的。

“无妨,不如你把她卖给我。“是看了眼自己手中那包烂肉,东三已经猜出来七七八八。眼前这个紫色衣服女人恐怕正是因为听到了自己与老鸨的对话,还有先前那几位身边的胭脂女子,八成是被老鸨拉去灭口处理掉了,只有她命大跑了出来。

“卖给你?道爷你这,你何必呢,她哪里配的上您,我这多的是好姑娘,都还没开苞呢“听到东三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老鸨自己也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不过分。

只是胖女人有些意外东三的要求,这样一个以色侍人的破鞋儿要来干什么,能出的起那么大价钱的道爷身边怎么可能会缺女人。

“我自有用处,你只管说行与不行。“看那胖女人嘴上叨叨不停,无非是些贬低紫衣女人,和自己这么做值不值的话,东三也不些听腻歪了,干脆打断女人的话斩钉截铁道。

“行,当然行。既然道爷您喜欢你就拿去,别说什么卖不卖的,就当是小的给道爷您的一份薄利。“见东三一直坚持,胖女人也不多言语,当即示意几个小厮退下。

紫衣女人万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白净的小道士居然真的肯花大价钱替自己赎身,救下自己,等几个小厮退下后,女人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了东三的身后,死死抓着东三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你这个贱婢,你看看你身上脏的那样子,泥巴都蹭到你主人身上去了,你当心着点伺候吧。“看见紫衣女人那副脏兮兮的模样还往东三身上贴,胖女人急的连忙教训道,一边给眼前这个招财树赔礼道歉着。

“她不懂礼数,您别见怪别见怪,都怪我没调教好。“胖女人还在继续絮絮叨叨着。

“无妨,先走了。“东三看着怀里这个可怜兮兮的人儿也正抬头看向自己,一双杏眼湿润润的,早已没有了先前那样故作慵懒妩媚的姿态,眼神中只有躲闪的目光以及不安的害怕。

“我们走吧。“说罢,东三一把抓住女人受伤的手,将女人纤细的手紧紧抓在手中,牵着人离开了春花楼。

莫名其妙身边就多出来一个女人来,等到走出春花楼,东三才发现眼前这个紫衣女人其实只比自己矮了一点点,但由于成熟得妆容以及女人天生修长得双腿,让紫衣姑娘看起来要比东三要年长一些,自己这小身板在女人面前倒显得有些瘦弱了。

刚好师父和旺财师兄不在,福禄楼里还多了个床位,今晚就先凑合将人安置在福禄楼,等过几日自己再想时间将女人安置去。

“主人,多谢主人救命之恩。“紫衣女人的一双杏眼突然又水汪汪起来,带着哭腔朝着东三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东三并未马上将女人扶起,而是问起女人的名字。

“奴家没有名字,在楼里大家都叫我紫兰。“女人笑声抽泣着回答道,话还没说完,却感到脚底下突然腾起一股风,将自己整个身子托了起来,等到紫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东三的怀里了。

“叫我东三就行,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跪下了,影响我赶路了,我还要办事呢。“

“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