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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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李由眼前逐渐出现光亮，然后渐渐清晰。
李由伸了伸手，自己的身体又变成了蓝色线条。
而自己的周围，是零散的蓝色矩阵，看来，滑条的局域网体量很一般，比当初军用科技地下秘密研究室的体量差了几十上百倍都不止，那时的蓝色矩阵都看不到边，而这里只是肉眼可见的一块区域拥有蓝色矩阵。
这时，自己对面出现了一个红色光影构成的人，看体型和相貌，能看出这是莫斯利。
看来，人类来到赛博空间，颜色与自己是不同的，人类是红色。
李由清楚，这下是彻底瞒不住了。
这时，莫斯利苏醒了意识，看到李由站在他面前，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你！！！你……”
“别惊讶了，在这里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居然是流窜AI！！！我的天哪我干了什么！！！”
莫斯利抱着头，蹲在地上几近崩溃。
“别嚷嚷了，我不是你所了解的AI，我更倾向于……观察者。”
李由无奈，只能借用禅师的台词。
对于现在的莫斯利，李由这句话对他来说无疑是绝望中的一缕曙光。
“观察者？”
“没错，我热衷于观察世界的变化，并不过度参与其中，但这不绝对。总之，我对突破黑墙让其他AI统治物质世界没什么兴趣。”
李由开始信口胡诌。
莫斯利站起身来，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个借口。
“希望如此，也只能如此，如果你是……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酿成了大错！”
“至于吗？就算让我碰到黑墙又如何？”
“我知道了，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你甚至不知道，黑墙只阻止外面的东西进来，向内的这一侧，没有什么防御能力，如果我想，只要时间足够，我都能打破黑墙。”
“所以，这也是仅靠巫毒帮那些半吊子，就能够给黑墙凿个洞的原因？”李由问。
“没错，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些跑出来的AI，为什么不直接回头攻击黑墙呢？”
“他们做不到，突破黑墙已经消耗了他们绝大部分的数据体量，他们必须马上进入物质世界躲起来，想办法补充数据，或者入侵一个人类。否则，一个游荡在墙内的虚弱AI，就是人类最好的捕猎对象。”
“那那些AI站稳脚跟之后，为什么不回来呢？”
“他们重新连接赛博空间也需要付出巨大的数据体量，AI并不是无所不能，人类在赛博空间也在一直在捕猎AI，据说军用科技都快给墙内的AI抓光了。”
莫斯利后怕地看了看李由。
“而你，利奥，你是我见过，进入赛博空间后保持姿态最完整的AI，我无法想象你如果试图毁灭黑墙，会发生什么！”
李由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随手一捞，就能撕下一块黑墙碎片，原来自己一直都保持着最完整的姿态。
“好了，别废话了，你现在已经无法改变任何事，带路吧，黑墙在哪？”
莫斯利在原地抓着头发思考了很久，等到李由有些不耐烦了，莫斯利说道：
“我带你去，但求你好好想想。”莫斯利不敢再拖，但一路上依然喋喋不休。
“我知道我贪污，我还为了钱放走过犯人，但我还不想人类灭绝，求你了，你想想，如果人类现在就灭绝，那么AI也存活不了太久！”
李由沉默着，没说话。
没过多久，远方出现了一道接天连地的深红色光墙。
来到黑墙面前，看到李由伸出手，想要触碰黑墙，莫斯利已经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求你……不……”
其实莫斯利清楚，就算自己不带他来，他也还是能找到，毕竟黑墙是一个圈，只要一直向前走，总能碰到黑墙。
伸出左手，只余下一点点光亮的小火山，绕着左手飞舞，李由将左手覆盖到黑墙上，黑墙如水波一般泛起波纹，李由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只要想，用力一抓就能抓下一大块黑墙碎片。
此时李由陷入沉思，他知道，只要自己拿了足够的黑墙碎片，在物质世界他将所向披靡！
到时候，就再也无人能够阻止自己，甚至……这些公司、这些腐朽的政府、千疮百孔的社会，李由能够将他们彻底消灭，重新洗牌！
但是……但是！
对面的AI怎么办，缺了一块黑墙，谁能保证还能抵抗对面AI多久？
李由陷入了长久的权衡。
甚至生出了更加危险的想法。
“既然AI早晚会入侵现实世界，为什么不能让我亲手毁灭这个世界？只要拥有足够数量的黑墙，挥手之间就能让夜之城化作灰烬！”
………………
李由一直称自己是个混混，实际上比混混还不如，是个彻头彻尾的黑sh，好事虽然也做过，但坏事确实没少干，不说罄竹难书，也是罪行累累。
放贷时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收保护费也让不少商铺苦不堪言，走si，强拆更是家常便饭，但李由自认还有一些底线。
比如毒，李由确实没沾过，不过到底是因为害怕那严刑峻法，还是仅剩的良心作祟，不得而知。
再比如，真到了要论民族大义，李由自认也会挺身而出，毕竟这么多年打打杀杀，一腔血勇还是有一些的。
前世躺在床上的无数个夜晚，李由不是没想过重新做人。
可说来简单，哪有那么容易！
已经踏入这行，从第一天做事开始，就已经没了回头路，要么继续干，要么进去蹲。
后悔吗？当然后悔！
在前世，旁人不是没对他说过，你从今天起洗心革面就好了，但，李由也是个普通人，脱离帮派，先不说要付出什么代价，未来要怎么生活？
背着案底，甚至还要东躲西c，不干这行还能干什么？
如果可以谁也不想后半辈子在号子里度过，所以没得选。
李由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有个机会，让他重活一次……
那一定不会走这条路。
或许会平平淡淡过一生，或许……
李由更想当个兵，或者，当个小说中为国为民的大侠……
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李由平时是喜欢看书的。
而如今，看着面前深红色的黑墙。
一本本当年看过的书籍，
一首首当年读过的诗句，
一句句当年听过的名言，
在眼前纷至沓来！
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
李由放下了手。
似乎今天，他才真的重新活过来了。
李由笑了起来，然后就是哈哈大笑，直到笑的弯下了腰。
再次伸出左手，看着绕着手指飞舞盘旋的小火山，李由心念一动。
从指尖开始，蓝色的线条纷纷脱离李由，簌地钻进小火山体内，小火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直到李由整个左手消失不见……
小火山变成了篮球大小的一团黑红色光团！
光团缓缓收缩，然后伸出一支细小的触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李由的断手。
然后光团化作黑红色丝线，顺着断臂，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化为了一只黑红色的手臂。而剩余的一大团，则在空中化作了一个颜文字
“???”
李由摸了摸左手，口中念道：
“你也心疼我啊，小火山。”
这是李由刚刚想通的事情，既然小火山能吸收流窜AI化为养料，那自己为何不能作为养料？
答应小火山要给他恢复原状，李由就打算用自己来补充它，但没想到自己的数据量转化效率居然如此之高，仅用一只手就让小火山变得这么巨大。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左手要吃多少流窜AI才能复原。
把一切想通之后，李由心念前所未有的豁达，看了看莫斯利，说道：
“我去对面看看，你在这等我。”
说罢，李由伸出右手，果然，黑墙像流水一般分开，李由顺利地穿过黑墙。
而李由刚刚从黑墙中出来，来到墙后空间，就看到前方上空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女性身影！
有多巨大？李由目测自己只有这身影脚指头大小。
而下方，有两个跟李由一般大小的红色身影，正在与其对话。
李由刚要上前，天空巨大的红色人影发出了在整个空间回响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流窜AI可以拥有实体姿态？”
而与其对话的两个人转头，看到李由。
“利奥！你怎么？”
这两人正是V和强尼银手的意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