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相连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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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寒意总会让人们不禁拥住自己身子，试图用那微薄的暖意来将寒意驱逐，彼时的他们还总会将目光看向黑幕上高挂的明月，当月亮那略带冷意的光芒撒在他们身上时，他们便会敞开双臂，如同对待阳光那般，疯狂汲取。
现在的塞德里克就是这样，他们现在身处的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获取光亮的地方，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时不时还会有老鼠在夜间跟他们作伴，往往这时迪戈里夫人便会发出惊恐的尖叫，然后疯狂地往塞德里克的怀中钻。
至于迪戈里先生，他早就被黑魔王带去了别的地方，在离开前他曾留下了一句话，这也是现在迪戈里夫人变得有些疯狂痴傻的原因。
“你的夫人可是为了你的儿子做了一件大事。”
塞德里克不知道黑魔王口中的大事是什么，他只知道他要保护他的母亲，所以他便在那一个个寂寥寒冷的夜晚将他的母亲拥入怀中，轻拍着后背，如同他的母亲小时候对他那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抚着。
而他则透过老鼠挖的洞捕捉到了月光的痕迹，所以他便在母亲面对老鼠尖叫的时候率先赶走，然后将母亲抱在怀中，免得疯狂乱跳地母亲无意中惊扰一只本就生活在黑暗中的生命，这里本就是他们栖息的地方。
从迪戈里一家被抓到这已经过了快两个星期，塞德里克不禁有些担心黎斯月，他曾经给黎斯月写过信，说他想她了。
他不敢保证现在的迪戈里庄园会不会有食死徒，万一黎斯月回去了迪戈里庄园，那么她便逃不过食死徒的追捕。
想到这塞德里克不禁苦笑，他居然开始期盼自己在黎斯月心中并不重要，这样黎斯月便不会回迪戈里庄园然后遇到危险，她会继续待在霍格沃兹，被她的伙伴们保护着，然后和黎斯年回到东方，与所有危险擦肩而过。
当然，这只不过是塞德里克心中所想，事实则是不管黎斯月去哪里，黑魔王都不会放过她的。
*
“阿月！”
黎斯年比所有人都更先来到了黎斯月的身边，在将黎斯月拥在怀中的同时他还掏出了魔杖将留在墙壁上的话语清洁一新。
可他接住了黎斯月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接不住黎斯月逐渐下沉的心。
“我们要去救他们，他们是我们的家人！”
黎斯月说的认真且执拗，眼神中对黑魔王的怨恨还未消散就又带着几分恳切朝着黎斯年望去。
可黎斯月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在黎斯年的默许中发生的。
“阿月，你有想过为什么那天迪戈里夫人会去码头吗？”
原本还有些情绪激动的黎斯月听到黎斯年的问题后瞬间就安静了，目光中原本的怨恨和恳切瞬间被茫然代替。
对啊，一个会魔法的贵妇为什么会去一个麻瓜码头，就算她亲近麻瓜，可码头并没有繁华的街道，一个妇人并没有去那里的理由，更何况她还能精准地救助他们。
“你要告诉我了吗？阿兄。”
黎斯月用中文问出了这个问题，黎斯年向来都比她考虑得多，从一开始被迪戈里收养，黎斯年就曾告诉过她，不要太过于信任他们，至于迪戈里为他们兄妹花的钱，黎斯年会还的，从他一直不停打工就可以看出来，所以黎斯月也会打工，在对角巷，在霍格莫德，就连他们回到了东方都没有停止。
原本黎斯月只是认为黎斯年不想亏欠迪戈里，她从始至终都将迪戈里当家人的。
“迪戈里夫人知道那场绑架，这件事在他们那群贵族之间算不上什么很特别的事情，最多就是下午茶的谈资，可偏偏迪戈里夫流浪汉的预言中得知了她的儿子的死亡，而恰好那场绑架中会有幸存下来的人，那个人可以免除她儿子的死亡……”
说到这黎斯年嗤笑了一声，有些对迪戈里夫人无奈的意味，他抬手轻抚了黎斯月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流浪汉的话怎么值得相信，可偏偏这涉及她的宝贝儿子，所以她愿意去看看，反正去一趟麻瓜码头对于她算不上什么难事，可偏偏活下来的有两个人……”
说到这里时黎斯月有些不安的握紧了黎斯年的手，她的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可她却不敢面对。
黎斯年对他的小妹妹一向有着很大的包容心，所以他的声线又放缓了几分，说出的话都如同摇篮曲般，宽慰着不安女孩的心。
“她不知道谁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所以她只能两个都带回去，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的儿子没有死，甚至还进了魔法部，前途一片光明……”
“但她明明可以告诉魔法部这场绑架……”
后面这句话被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出。
黎斯月说话后有些惊恐地抬起了头，在对上黎斯年平静的目光后，她也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这一次你也没有告诉魔法部。”
“嗯。”
黎斯年好像并不担心黎斯月得到这个答案后会与自己决裂，他拥住黎斯月的动作依旧轻柔，没有半分用力，甚至还为了提醒黎斯月不要愣神而一直不停地用手指摩擦着她的肩头。
“我要去救他们。”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你还会去吗？”
其实黎斯年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不甘心，明明在以前他和阿月只有彼此，但现在，他依旧只有阿月，可他的阿月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阿兄，我逃避好久了，我现在不想逃了，我去救他们不光是因为他们是迪戈里，还因为他们是被黑魔王抓走的人，此刻他们或许正因为我遭受着黑魔王的折磨，我不能坐视不理。”
“原本我的阿月只要被我像瓷娃娃一样小心地捧在手里爱护就好了。”
黎斯年说话时已经带了些许哭腔，他无法直视黎斯月坚定的目光，那目光就如同烈阳一般灼烧着他阴暗的想法。
“阿兄，我保证，我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的身边。”
看着举起手指发誓的黎斯月，黎斯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握住那立起的三根手指，然后在黎斯月满是笑意的话语中将脑袋搭在黎斯月单薄的肩膀上，任由着泪水在肩膀处留下痕迹。
不过黎斯月最终还是食言了，连带着黎斯年一起，他们被黑魔王关进了马尔福庄园，不过一个被关进了关押塞德里克他们的地牢，而另一个则被黑魔王带到了写满如尼文的密室。
“你想干什么！”
被铁链束缚住四肢的黎斯月在石床上叫嚷着，她无法看到黑魔王此时的神情，唯一能被她收入眼中的只有墙上那错综复杂的如尼文，让人看了不禁生寒。
“真是一个不乖的女孩，不过好在你还有些用处。”
黎斯月知道黑魔王口中的用处指的是什么，但她却不知道黑魔王下一步要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更加陷入恐慌，此时的她在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有以前和黎斯年相依为命的时候，有她和塞德里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她和德拉科在天文台为对方取名的时候，还有她和西奥多在诺特庄园生活的时候。
最后这一幕幕定格在了她举起手指对黎斯年发誓会完好无损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幕。
蓦然地，黎斯月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不会伤害你的，好女孩，我只是需要你为我提供魔力，另一个预言中的孩子，你的存在居然是为我提供魔力，邓布利多知道这件事吗？或者说他知道你为我提供魔力的代价是你的生命力吗？”
生命力。
“我会死吗？”
“别说这样丧气的话，乖女孩，我可比邓布利多要好说话，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死吗？”
这一刻黑魔王终于来到了黎斯月的眼前，那令人憎恶而恶心的面孔让黎斯月眼眸瞬间被愤怒填满，争执地动作也随之增大，铁链作响的声音在偌大而静谧的密室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好在黎斯月从黑魔王不耐烦地神情中得到了她所需要的答案。
“这才是你要抓我的真正原因，对吧！”
“闭嘴！”
感受到脖子被掐住的瞬间黎斯月笑了出来，那癫狂的模样与她平常的模样大相径庭，充血的双眸依旧紧盯着黑魔王，嘴中也不停地说出讥讽的话语。
“你有本事掐死我啊！你敢吗！”
最终这场闹剧以黑魔王愤然离场而结束，他还是太自信了，自以为是的他以为只要抓住黎斯月就可以高枕无忧，甚至可以把事关自己性命的事情轻而易举地告诉黎斯月。
是认为她逃不出去了吗？
黎斯月不禁在心中想到。
可梅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担起救世主这个身份，就如同哈利一样，为魔法世界的存亡尽一份力，可现在却告诉她，黑魔王的存在有她的一份力，不过这也算好事。
黑魔王的命不好夺取，她的命难道不好夺取吗？
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
“快醒醒！阿月！我们来救你了！”
意识模糊间黎斯月听着这声呼唤有些无措，这段时间黑魔王总是会用各种办法让她失去意识，用他的话就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事实也确实这样。
哈利他们无法解开被施了魔咒的铁链，还有那满墙的如尼文让他们感到无法呼吸，就连石床上的黎斯月都昏迷不醒，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绝望。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黎斯年和塞德里克被他们敲晕后被马尔福庄园的幸存者带了出去，所以只要能唤醒黎斯月，那么他们就可以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他们呼唤了很久都没有得到黎斯月的回应，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德拉科出现了。
他抬起魔杖将铁链打得粉碎，原本哈利以为他会和自己抢黎斯月，可他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鬼使神差间哈利竟开口叫住了他。
“马尔福！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的家人还在这里。”
德拉科的脚步没有任何停歇，但当他快要走出密室的时候却又转过身看向了此时哈利抱在怀中的黎斯月。
“别让她醒过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带着眼中的不舍离开了，哈利对他的话感到不解，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多加思考，立马便带着黎斯月离开了。
不过当黎斯月醒来后，哈利便明白了德拉科口中的含义。
“求求你！让我死吧！我死了黑魔王就死了！”
如同疯子般的话语，黎斯月在醒来后说了无数遍，而这句话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呢？
在黎斯年要为苏醒的黎斯月做她喜欢的东方食物的时候，那时候的黎斯年还摸了摸黎斯月的脑袋，用着温柔地口吻说着“再等一等”，可却在下一秒黎斯月拿起来占满菜叶的刀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她的脖子挥去，好在黎斯年反应迅速才阻止了下来。
在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次是黎斯年发现了黎斯月要跳楼，好在最后一刻黎斯年拉住了黎斯月脆弱的手腕，那一刻的他甚至都忘了举起魔杖，狼狈的他就这么扑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手上紧紧地握住了黎斯月的手腕。
至于为什么不将黎斯月困在房间里。
那是因为他们舍不得，这个他们包含很多，有黎斯年，有哈利，有赫敏，甚至还有韦斯莱夫妇和魔法部的众人。
“阿月……别再这样了好不好，别逼我了……”
此时的黎斯月已经被送到了床上，松软的被褥盖在了她越来越瘦弱的身体上，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神情黎斯年心疼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可哪知黎斯月瞬间便握住了黎斯年的手，眼神恳切的哀求着，
“阿兄，求求你让我死吧，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好的完好无损都是骗人的。
后来是西奥多的到来才让黎斯月放弃了寻死的想法，至于为什么，那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但如果硬要说其他的，或许还有他们两人谈心时那高挂在天空中的月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