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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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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当年也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呢?仗一点资质,行十分张狂,为百般混事,酿千分傲气。

最终兄弟反目,知己背叛。根基损毁,绝了修行路,到这里苟延残喘,如丧家之犬!”

感觉自己的心绪有些波动,宗泰离止住言语,稍稍舒缓了气息。

“徒儿知错了”,宗单知道师父的脾气,一开始有些暴躁,只是最近几年似是变的平和了不少。

“唉,都已经过去了。为师仇家离此甚远,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不谈这些,说说你的事。”

“徒儿的事?”宗单疑惑。

“嗯”,宗泰离语气郑重,肯定道:“虽然师父没有心法,但别人或许不这么认为。如果师父哪天死了,他们说不得会怀疑为师将心法传给了你。你说,他们会如何待你?”

宗单一惊,这种桥段,话本里可不少:“可...可徒儿没有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没有不在于你说,而在于他们认为。”

“那该如何是好?师父可有法子教徒儿?”宗单至今没有想过与经历过这些事,最多在话本里看过。事情临到自身,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宗泰离也不绕弯子,若是以前,或许会考考宗单,现在则是直接说道:“风安城四面皆有妖兽,只有两条路通往东升城与元和城,分别被李家和吴家把持。

你一个普通人,无法独自离开。如果躲在野外,以你的本事,是活不下去的,并不可行。并且,一旦他们知晓为师身死,肯定会四处找你,躲是躲不掉的。”

“确实躲不掉!”在经过最初的紧张后,宗单现在缓了过来。他觉得这应该是师父像以前一样在考校他。风安城他虽然去的次数不多,但多少也有些了解。

风安城与大魏国东南两城相邻,也即位于其东北方向的东升城与西北方向的元和城。元和城跟东升城属于大魏,但风安城却不是。

当年大魏的将士分别夺取东升城与元和城后,皇储之争愈演愈烈,一直延续至今。再加上风安城距离较远,无矿少田。

稀里糊涂之下,风安城保存下来,当真是天佑。风安城不设城主与官府,由城内李吴两大家族各自占据一半,商议共治。即便如此,当年也是将李吴两家吓个半死,连忙北向臣服大魏,只不过大魏朝廷没派人过来。

“既然躲不掉,那便不躲。直接去找李吴两家!”

“直接去找?”宗单有些不信师父给出的法子。

“是!直接去找。你去到之后实话实说,然后就说身无所长,求个谋生。这样说完,他们多半不会立即把你抓起来。后面的就听天由命吧。”宗泰离想想,也觉得头疼难办,语气有些萧瑟,这事缘由在他。

“那师父看去找哪家合适?”宗单明白师父的意思了,死地求生,全凭天意。颇有些话本中“要杀要剐随便”的意味。不过这些离他还远,师父现在看起来尚好。

一时间道观便安静下来,师徒二人面对面坐着,却不说话。这让宗单有些不适应,正想要再次出口询问。师父的话音便传入耳边。

“去李家吧。李家公子痴迷炼丹,想来不是个胸有大志的主。李家名声也比吴家稍好些,能多活一天说不得就多一丝机会。”说到这里,宗泰离愈发的难过。

在外逃命,风餐露宿。临到死却连徒弟都护佑不住,当年的豪情万丈真是十足的讽刺!

“徒儿明白”,宗单点点头,准备到时候就按师父所说的去做。不过随即又有一个疑问泛起:“师父,既然他们怀疑您把心法传给我,那为何不直接来寻您?”

宗泰离似是思索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回道:“一来,为师逃亡到风安城后一直在道观吃住,算是相安无事。

二来他们不知晓为师底细,担心强行索要的话,会引来什么因果。虽然不管是仇家还是亲朋,几十年来都无人来寻我,但修行者寿元长久,难免有人还在惦记着。

李吴两家偏安一隅,做个土皇帝,多半不愿随意牵扯进去,惹出什么风波来。你就不一样了,土生土长的风安城人。我死之后,他们寻你,应当不会有迟疑。”

宗单仔细思索,确实是这个道理。

“唉,也算是师父连累了你”,宗泰离看着宗单,神色复杂。有愧疚,有不忍,又有些其他不明的意味。

这些宗单自是看不到的,安慰着师父:“若无师父救治收养,徒儿早就曝尸于路边。又哪会有这些年的自在。师父给徒儿的活命之恩、养育之情,就是大过一切的恩情。”

“以后少看些话本小说,小小年纪不要说这般老成的话。好了,今日就这样吧。”

宗泰离不愿再多说,收住了话头起身去卧房睡觉。整个道观都不算很大,走了这么多年,没有亮光也不影响。

“是,师父”,宗单也起身。不过他是走到神像前,席地而坐,开始修炼《纳气吐息术》,半个时辰后,一如往常,毫无所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夏去秋来,秋离冬至。

道观外,山林银装素裹。片片飘落的雪花又为其披上了一层又一层“棉绒”。若是以往,宗单必定出去撒欢,而后惹来宗泰离训斥。

可现在宗单却没了那般心思,独坐在神像前发呆。身边堆着小半屋子的干柴。这是前几个月慢慢捡的。扭头看向另一间屋子里睡着的师父,他的心情更加低落。

自从夏天以来,师父的身体愈发的不好起来。特别是入了秋之后,师父无论是咳嗽,还是睡觉的次数都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搁在以前,师父一般两三个月去一次风安城,可近几个月却是月月去,每次也都叫上宗单跟着。

想要张口询问,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宗单忧心忡忡。

瞅见师父那边醒来,宗单赶紧过去。

“师父,您醒了?可要喝些肉汤,一直在锅里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