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或许,真的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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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部基地在地平线上缓缓浮现时，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禁为之屏息震撼。
这座庞大建筑宛如一只沉默的巨兽，孤独地挺立在旷野之中，带着旧世纪工业革命的味道。
不是仿佛，它就是一座钢铁堡垒，冰冷坚硬充满力量感；其外观线条简洁流畅，毫无多余繁复的装饰，每一处设计都恰到好处地彰显出其独特风格与气质，整体感官厚重古朴、肃穆沉静。
秋阳映照下，基地表面反射出冷峻光芒，给人以无法言喻压迫感。
章献和陈真真两个人大喊到了到了，把在补觉的几个人喊醒。
他们坐起来，一同望向此行目的地。
虽然能够看到中部基地，但是还有一段距离，沈越减缓车速，却看到前方出现一个车屁股，视线远眺，从中部基地大门到这里排起了一条长龙。
“哇，都是活人！上次见那么多人还是在几个月前呢。”陈真真由衷感叹。
“别讨论这个了，这么长的队伍，不知道晚上之前能不能轮到我们。”谭晴观察一会儿，有点忧心。
中部基地大门吞纳速度缓慢，他们排在这么后面，想要在天黑之前进去确实很悬。
车流缓缓地向前挪动着，很磨人。有些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索性下了车，走到路边透口气。他们有的伸着懒腰，有的活动着筋骨，还有的则靠在车上抽烟或者玩些小物件。
从这些车队的规模以及人们的着装可以大致分辨出每个队伍的实力强弱来。比如说，前方那辆体型庞大、豪华无比的房车就格外引人注目。房顶上的露台宽敞明亮，上面站着一群男女，他们衣着光鲜亮丽，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瓶饮料，一边悠闲自得地品尝着，一边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样的排场无疑显示出这个团队拥有强大的财力和资源支持；而那些挤在小型面包车里的人，则显得相对寒酸一些。
郁宁和收回目光，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粗麻布料包裹住头和下半张脸，和陈真真她们一起下车。
现在人很多，正是打探消息，结交人缘的好机会。
章献也跟着下车，独留沈越一个人驾驶车辆缓缓前行，他们跟在车旁边。
两个女人一下车，立马收到了四面八方的打量。谭晴和陈真真都是较为爱干净的人，身上黏糊糊的总觉得不舒坦。
很快，就有好几个人过来结交打探口风。
郁宁和遮着脸举目四望，在茫茫车海中都没有寻找到军方车队的痕迹，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杀他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是军人，军人素质很好，真的要他命的话不会手抖。
郁宁和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臂被人攥住，然后滑到手心十指相扣——沈越左手从车窗探出来牵着他。
“别怕，有我陪你。”
“嗯。”
郁宁和回握，内心片刻宁静。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躁动，好像有人开着车逆着车流行驶。
前面的几个车队都见怪不怪，说了几句巡逻车队之类的。
章献是个活宝，消息已经掌握了大半，和队友们解释：“是基地外围的巡逻车队，每天都有。”
大家伸长了的脖子收回来。
巡逻车队上，季庭顶着一头鲜艳的红发坐在副驾驶，眼神迅速扫描过那些走在车队之外的人，眼底充斥着久寻不见的烦闷。
开车的巡逻队成员脊背挺直，不知道季庭是犯了什么抽，就在前几天突然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出任务，他一个防御部的副部长，每天工作量巨大，到底为什么要跟过来啊！？
庞大的基地每一天都在接纳源源不断的新人口，而负责整个基地安全防护工作的防御部门是最为繁忙和劳累的。
这支自由惯了的巡逻队都被他的大驾光临整得如坐针毡。
被偷偷嫌弃的季庭双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明显地透露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为了能够参与外出巡逻任务，他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私人时间来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
饶是这样他也没有怨言，只为了找到那个人。
季庭盯到双眸发红，在看到队伍快要到尽头时止不住的失落空荡。
你到底在哪里？明明那人说你所在的车队正往中部基地来，算时间路程，昨天也要到了，但是为什么今天也没看到。
季庭烦躁，抽了根烟咬在嘴里。
他把香烟散给车上的人。
“麻烦你们了。”季庭和气说道。
几个巡逻队的人受宠若惊，面对递过来的烟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一一收下。
这年头烟可比食物还要稀少值价，他们那点微薄的收入都不舍得去买烟。
季庭散完回身靠在副驾驶里，吐出一口灰白的烟气，烟气散开，一抹身影从烟中变得明显。
季庭眼神从随意变得认真，自发坐直了腰，抓住驾驶员的手腕。
“停车。”
驾驶员一脚踩下刹车，整个车里的人因为惯性往前冲，就连季庭也撞了下中控台。
不过这一撞让他清醒了些，他看到那抹身影和驾驶室上的人牵着手，而且头上包着粗布，看不出男女。就在季庭判断的时候，和那抹身影看起来像是一个队伍的女生忽然过去说话，而那两只像牵着的手没有松开。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挣脱的。
季庭重新坐回去：“没事了。你们表现不错，争取一下，这个应该能月评优。”
原本有些埋怨的巡逻队员们顿时喜笑颜开。
季庭随意地扫了一眼后视镜，对他们那些小心思了然于心，但他并不打算去揭穿或者指责什么。毕竟，只要这些人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他也懒得去计较那么多。
对于季庭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巡逻结束后，季庭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长长的车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像是不甘心，又仿佛带着一丝坦然。他静静地凝视着，仿佛想要将这一刻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季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他靠在门边盯着办公桌上的照片良久，照片中的主角蹲在粉白色的郁金香花田中，眼神明亮，朝镜头笑靥如花。
那是他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翘了水课去拍的。
季庭拿起照片，细细摩挲照片上他的脸颊，坚毅自信的双眸透出一点悲怆。
或许，真的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