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堆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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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雨从酒店下来,站在喷泉前,一手插兜,一手放在凌凌水花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这儿因为光污染已经看不见什么星星,只剩下一弯清清冷冷的月亮。
他很不安,心乱如麻,想给郁宁和打电话问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感觉,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掏出手机,眼前又一闪而过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
算了,不打了。
裴怀雨安慰自己,郁宁和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他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直白。
裴怀雨相信郁宁和。
想通后的裴怀雨收回被水冲击的冰凉的手,双眸一掠,定格在一家装饰低奢的珠宝店。
展柜前摆放了一条极其奢华靡丽的镶满绿椭圆翡翠项链,一颗颗绿翡翠下用钻石衬托。
裴怀雨站在展柜前,手指点在玻璃上。
他戴上肯定好看。
……
清早,郁宁和裹着被子在床上缓神。
虽然今日无事,但郁宁和还是起床了,洗漱完后简单吃了早点,上楼去钢琴房弹了会儿琴。
大约两个小时,菲佣来敲门,说杨夫人来了。
郁宁和盖好琴盖,稍微收拾自己才下楼。
在踏下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他本以为能看见裴怀雨,谁知来的只有杨夫人和裴璟。
“杨夫人。”郁宁和原本欢快的脚步收敛,变得规矩。
杨夫人和郁宁和热情打招呼:“上次来没细看,长得可真标致啊,要我说,郁家人都是一水儿的高颜值。”她四处打听得知,郁家压根不是什么只做医美行业的,人家涉猎的可深可广啦,要是和她们打好交道,以后可是为裴璟积攒好人缘了。
因此杨夫人才不带裴怀雨过来。
“怀雨没来吗?”郁宁和询问。
杨夫人撩起鬓角碎发:“他还在家里睡觉呢,正是长身体关键期,就没有喊醒他。”
郁母瞥了眼裴璟,心里察觉到她不太单纯。裴怀雨在睡觉,裴璟却来了,这不是意有所指呢吗?初中高中都是生长期,难不成裴怀雨就那么爱睡,睡到十点多还没醒。
杨夫人在郁母眼里就是透明的,杨夫人为人有点拧巴,可本性不坏。
结合裴家情况,郁母算是明白了。
“没事儿,小璟在,你们也可以一起玩一玩儿呀。”杨夫人推了两下裴璟的肩膀,将他从沙发上推搡起来。
郁母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道:“宁和,带着小璟去地下室看电影吧,我和杨夫人做个保养去。”
郁宁和点头,带着裴璟坐去了电影厅。
在下楼梯的时候裴璟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想看电影吗?”郁宁和问。
裴璟:“我本来约了和别人去打台球,但是我妈要我过来玩。”
郁宁和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截的弟弟,放他出去玩有点不放心:“那我们去楼上,我陪你玩两把吧。”
裴璟一改疲态,点点头。
到了台球桌上没两杆子,裴璟又叹气了。
不是,这哥连规则都不懂,更别提打台球了,完全是他一个人在主宰,没意思。
郁宁和抓抓头发,有点尴尬:“你家有台球桌吗?”
“有啊。”裴璟擦了擦粉。
“那不如这样,我们去你家玩儿,你把你的朋友们也叫来。”郁宁和道。
裴璟把最后一个球打进洞,鼓掌,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提议了!
两人出了郁家的门,一同走在路上。
裴璟絮絮叨叨说话,宛如一只聒噪的蝉,不光如此,他说的话还非得让郁宁和回应,否则就一个劲儿询问,问到他回答为止。
郁宁和对此表示,头大。
到了裴家,郁宁和下意识找裴怀雨的身影。
客厅空旷,只有一个菲佣在洒扫。
“裴怀雨呢?”
裴璟原本挺开心的脸蛋一下就少了许多笑容,嘴巴抿直,看了郁宁和半晌:“……你是不是为了我哥才提出的要来我家?”
“嗯?”郁宁和没料到这小孩那么敏感,“只是你在我家不开心,所以才那么说的。”
“……他在楼上画室,上去后右手边直走尽头,今天早上起来就进去了,看样子还在里面。”裴璟嘀咕一阵,接了个电话,去门口迎接他的朋友。
郁宁和拿出手机,上面是裴怀雨早上发来的消息,自己在来的路上回复了,可裴怀雨却没有再回复。
他循着裴璟说的话上楼,直走,停留在房间门口,抬手欲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紧,留了一丝缝隙。
好奇心驱使,郁宁和上半身前倾,往里头瞧。
入目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手上拿着颜料盘和画笔,面前是被遮挡了大半的画板,再之后,就是一面超大落地窗,窗帘未拉,透过明亮的玻璃能看见如画般的秋景。
他这副专心的样子,倒是让郁宁和不好意思打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裴怀雨抬头,看见窗户倒映出门缝里的脑袋。
他微微拧眉,以为是裴璟又在搞什么,朝后看去。
两人相视,郁宁和摸摸鼻子。
“怎么来了?”
裴怀雨双目微微睁大,有些惊诧,带着点欢喜。
他放下东西,从凳子上起来,扯过一块白布盖住画板。
郁宁和看着他简单收拾好就朝自己走来,于是三两句解释清楚原因,不过在最后,加了点小心机:“……其实,还是想来看看你。”
裴怀雨眉眼舒展,含笑盈盈:“要进来看看吗……嗯,我去换个衣服。”衬衫上沾了些颜料。
“好。”郁宁和目光不由自主看着那幅被盖住的画。
“那幅画还没有完工,等画完给你看。”裴怀雨有些宠溺道,“其他的你都可以。”
画室乱中有序,除了美术用具,还有一个老式喇叭花似的cd机,一旁有休息区域,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尽态极妍的鲜花。
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舒服自在,且有主人经常会泡在这里的生活气息。
郁宁和目光注意扫过墙上的画,最后停在一堆被摆放在地上的画,掀开上头的白布,黑白两色爆炸性充斥视线,线条粗狂随性。郁宁和翻起这张画去看下一张,是黑红两色……期间夹杂一两幅看起来非常不适的、有血腥暴力倾向的画。
111啧啧道:“看见了吧,已经心理不正常了,如果放任下去不知道多少人遭殃。”
这些画与这间画室的割裂感很强,郁宁和看向不远处的小玻璃鱼缸,里头的两尾金鱼吐着泡泡,水草飘摇,一时间缓不过来。
他在脑子里问111:“所以,后来的裴怀雨变成什么样了?”
111查阅后道:“刑法里写的他干了差不多……他每年都会去祭拜他的母亲,警察取得确凿证据和行踪后前去抓捕,结果裴怀雨抵死反抗,只好将他当场击毙,死在他母亲的墓前。”
“怎么看这些东西。”裴怀雨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弯腰自然而然抓着郁宁和的手,把那些画撂开。
他换了一身灰色卫衣,里头是一件打底衫。
“这些画是你画的吗?”郁宁和站起来,手却不挣脱,维持着这个样子看他。
“嗯。”裴怀雨弯唇笑,“随手画的,过两天把它们处理掉。”
“我不信,你在骗我,画能投射画者眼中的世界,反映画者当时的情绪和精神,如果是你随手画的就不会有那么浓烈的色彩和粗狂的手法,你在骗我。”郁宁和语气和缓,反握住他的手,“你不开心对不对?”
裴怀雨目光落在交握的一双手上,不语。
“没事啊,有我在。”郁宁和嘴巴和眼睛弯成一条缝,伸手穿过他的腰,安抚性地拍拍他宽阔的后背,“假装没事不是真的没事,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我希望你可以试着接受那段不好的记忆,这样才能坦然生活,我陪着你好不好?”
裴怀雨手臂拢紧,把他圈在自己怀里,脸深深埋进他肩窝,贪恋的嗅着郁宁和身上的气味。
郁宁和敏锐察觉到裴怀雨的情绪处于一种边界。
“乖呀,别不开心…咳咳……”
裴怀雨松开,面上的失落还没过去,就变成关心:“感冒了?”
“应该是换季,嗓子不舒服。”郁宁和用手背挡住嘴,低低咳嗽。
明明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裴怀雨却如临大敌,找来体温枪细细量了体温,看到是36.1才安心,又叫人去煮了枇杷秋梨水。
可能是之前被郁宁和吓出应激反应来了。
郁宁和舀着白瓷碗里的梨子:“你去忙吧,我在这里不打扰你。”
闻言,裴怀雨想掐掐他的脸,觉得他有点傻得可爱。
喜欢的人在眼前,他怎么静得下心做别的事?
裴怀雨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大腿敞开,里面是郁宁和并拢的双腿,两人面对面相坐,大眼看小眼。
郁宁和喝不下去了:“你别这样……”
“你好看,特别特别好看。”裴怀雨语气温润,眼神渴求。
郁宁和长相干净,眼睛妩媚,气质淡然,糅合在一起就特别有韵味,看不够,怎么看都不解渴。
“好看也不能这样看。”郁宁和掩饰似的扭过头,看窗户外面的大树,耳朵通红,被人一览无余。
裴怀雨怕再这样下去难以控制,深吸一口气,起身。
他从架子上拿了几本书,放在郁宁和身边:“你看看书,我在那里把画画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好不好?”
也没什么事,就这样静谧相处到中午,郁母打来电话。
郁宁和揉了揉眼睛,挂掉电话,准备回家。
“我送你,反正也不远。”裴怀雨洗掉手上的颜料,这次他很小心,身上没有沾什么脏东西。
两个人走到大门边的时候,裴怀雨突然说手机落在画室了,返回去拿。
郁宁和不知道,裴怀雨的手机就好端端在口袋里,他返回去只是为了把他剩下的枇杷秋梨水喝完。
裴怀雨唇瓣覆盖住郁宁和碰过的碗边,将枇杷秋梨水喝完,其中还有郁宁和没吃完的半块梨子,一同入腹。
仰头同时,裴怀雨瞥过那群堆叠的画。
物尽其用,可以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