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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越来越严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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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落到青石地板上,瞬时消失不见。

一如她心底的忧伤,在人前从来不显。

她一向骄傲,从来不屑于争吵。

留不住的,就放手吧。

心中空出来的那一块,以后用佛法填满。

在无边的佛法找到心灵的归宿。

从佛堂出来后,妙云对朱棣的态度一如往前,知心交底,无话不谈,事事为他谋算,只是好像生出了一层距离感,说不清道不明,似有还无。

朱棣总觉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不由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中,信步走到了妙锦的别院。

他紧紧搂着她,想用激情热吻,暂时忘却心中的失落。

“你怎么了?”妙锦轻声问道。

妙锦看得出,他心里盛着事儿。

妙锦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他的眼中尽是疲惫,“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他断然否定。

“如果后悔了,我不怪你,我是喜欢你的”,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抬起她的下巴,缓缓覆上她的唇。

炙热而浓烈,往日的克制变成肆意的索取,掠夺着她的唇舌。

滚烫的吻,燃烧着她的心。

情到浓时,他又要逃。

她紧紧环着他,“不走,不走,我行的”。

他抱她到床上,去解帷幔,她闭上眼睛紧张地期待着。

他仍旧选择了逃走。

这次,他强烈地感受到,他越来越离不开这个馋人的小丫头,越来越想将她据为己有。

他对妙锦,不仅是对年轻身体的渴望,还又浓浓的爱和不舍。

他要她,要定了。

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他也一定要抢过来。

早晨起来,别院内鸟语花香,空气清爽。

妙锦梳洗完毕,带着采琪去吃馄饨。

观音院附近的钱家馄饨摊,汤清葱绿,香气扑鼻,妙锦吃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隔三岔五总要过来吃上一次。

看着刚出锅的小船馄饨,妙锦馋涎欲滴,拿起长柄汤勺轻轻搅动着以快速散热。

“公子,吃饱了就回去吧”,采琪今天扮的是书童,而且是很穷的那种,衣服上打着补丁。

微风吹拂着脸颊,带着些许凉意,分外清爽。

妙锦伸了个懒腰,“走吧”。

她得去庆寿寺点个卯,省得道衍总是告状。

朱棣与妙锦情意正浓,有些事,便不再瞒着她。

正如妙锦所猜测的那样,道衍是朱棣的重要谋士,朝廷的最新信息,北平官员的变动,都会秘密抄写一份,及时送到庆寿寺。

朱允炆将山东按察使陈瑛调到北平,仍任按察使。

道衍拿着此人的履历表反复细看。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妙锦喜欢君子,而陈瑛好像不是。

身为徒弟,不能眼见师父结交恶人,妙锦不得不在关键时刻提个醒,“听说此人贪财好利”。

“人无完人,有缺点才能加以利用”,道衍神情淡定。

无欲则刚,没点儿爱好的人确实难以拉拢,妙锦对这些事一向不感兴趣,她相信,朱棣和师父做事,自有他们的逻辑,无需她跟着瞎操心。

按察使官是按察使司的最高长官,正三品,属于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朱棣当然乐意跟他结交,他出手阔绰,派人送上价值不菲的见面礼,为陈瑛接风洗尘。

陈瑛还真是个爱财之人,二话不说,照单全收。

可能是礼物价值过重,陈瑛的敛财行为被部下汤宗看在眼里,记在奏书上,向朝廷告了一状。

汤宗是北平按察佥事,正五品。

朝廷立即派官员来北平深入调查,经过明察暗访,发现确有其事。

朱允炆火冒三丈,立即下旨将陈瑛贬去广西,罪名是勾结藩王。

朱棣牵连其中,难免受到一番斥责。

他心情沮丧,懊悔不已,送礼之前没和妙云仔细商议。

行止轻率,被朝廷抓到了把柄。

如果妙云知晓详情,定会劝阻。

他深切地感受到妻子的重要。

妙锦目前还是孩童心性,指望她规劝把关,恐怕还要过几年。

自己前些日子确实孟浪了,差点儿铸成大错。

朱棣是个行动能力极其强的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从此刻意与妙锦保持着距离,以免妙云伤心。

同住在王府,却见不到他的面,妙锦不傻,知道他在有意疏远。

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妙锦不敢抱有任何期望。

对朱棣而言,权势、地位、名声……很多事情都比心头的一时冲动重要。

曾令他心动,或许已经足够了。

经过这么天跟道衍相处,发现出家并不是一件多难以接受的事,用心经营,也能活得多姿多彩,交三五好友,浏览壮美河川,不失为一种活法。

如果他反悔不娶,妙锦便出家为尼。

陈瑛案的后续影响仍在持续发酵。

十一月,朱允炆下旨,封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

张昺、谢贵到任后,便开始秘密调查燕王的隐秘之事,幸亏燕王的耳目及时发觉。

朝廷对燕王府的监视日益严密。

不久,刑部尚书暴昭以采访使的身份来到北平,主要任务也是调查燕王府的秘密活动。

朝廷对燕王多管齐下,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妙锦不敢出门瞎逛,担心惹祸上身。

她宅在院内,仰起脸,看向天空,那晶莹剔透的蓝色纯洁而安静,看上去触手可及,其实离得很远很远。

“吱呀”一声门开了,妙云款步走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上拿着厚厚一沓信。

“长姐”,妙锦走过去相迎。

“你猜这是什么”,妙云用下巴指向手中的信。

妙锦摇摇头,她猜不出。

“都是你的”,妙云不容质疑全交到妙锦手上,“阿楹还真是勤快,一天一封,驿站每天过来送信。我原想着多留你住些日子,所以就擅自做主把信扣了,可是这些信越积越多,也不能总扣着,于是就拿了过来”。

阿楹?妙锦差点儿快忘记他了。

想不到他如此痴心,妙锦压根儿就没想过给他写信。

“我得慢慢看”,妙锦微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