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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阿奴的东西,不许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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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寅把狼当狗养,而且把它养得像一条蠢澈无害的大狗!

就离谱!

明叔嘬嘬唤了它两声:“大花?”

大花立马就懒洋洋的摇了摇大尾巴。

秦老:“……”

明叔:“……”

明叔向秦老说道:“您瞧,有钱能使鬼推磨,有肉能使狼当狗。”

都胖出双下巴了。

经过一番确认,大花是真的变成狗了,而且鼻子比狗还灵。

贺寅还在三箭步开外,它就一个鲤鱼打挺,直溜溜冲出去迎接两人。

它长得太壮了,金卯有些怕它,不自觉往贺寅身后躲了一下。

大花被贺寅训练得很好,在他面前撒完泼,到金卯这边立马就文静乖巧起来。

它鼻尖轻轻在金卯手背上蹭了一下,退后些,歪着脑袋瞧他。

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像优雅神秘的冷琉璃,巴巴的望着金卯。

“它想要你摸它,阿奴,摸摸看吧,它很乖的。”

金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默然从大花身边走过。

他与贺寅的关系只是肉体交易,任何牵绊都是累赘。

既然是贺寅养的狗,那他就当没看到好了。

接下来一个月,金卯仍旧是对贺寅不闻不问不关心。

这些天里,他和销金窟的判官齐伯蕴打成一片。

齐伯蕴是个碎嘴子,每天都在他耳边唠叨阎王的年少有为,阎王这些年对大家做的贡献,阎王的不容易……他冲着金卯忆苦思甜。

通过对方,金卯知道了让阎王颇为同情的几个大鬼家住何处,家中人口几何,祖坟埋在哪里……

他记性好,只要不是学做菜,他可以不费半点笔墨就把现场的情况像录像带一样记录下来。

暮春结束时,销金窟一百个大小鬼的底细,被他盘得一清二楚。

但还有三个判官的背景没弄到手,其中一个他大概猜到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了。

金卯和穿着便服的齐伯蕴在田埂上走着,齐先生家住这边,今日他女儿及笄,特意请金卯过来做客。

齐伯蕴揭下面具时,模样有点像教书先生,脸长得白皙和气。

他在路上日常向金卯絮叨阎王的百般好处,金卯忽然说道:“记得我第一次拜访贵处时,你家阎王在娶亲。”

齐伯蕴笑道:“正是呢,公公随了二两银子的礼金,这个人情咱们阎王是知道的。”

金卯越过乡间路上的泥水坑,细声道:“咱家去了销金窟许多回,还没见过阎王妃尊面,不知她可会怪罪咱家唐突无礼?”

“我们王妃是个通情达理再和气不过的人,怎么计较这等事?公公且放宽心。”

齐伯蕴说着,轻咳一声:“说起来也是巧,咱们王妃和公公约莫是同宗,也姓金呢。”

金卯眉眼淡淡的:“哦?她也是云间人?”

齐伯蕴笑道:“听说是云间的,但具体是云间哪里的人小人也不清楚,只知道阎王为他修了这个销金窟,等了十年,想方设法也要哄他开心,是喜欢到骨子里的了。”

金卯看了他一眼:“当真喜欢么?”

“千真万确!阎王为他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这般守夫德的男人,真是少见啊——”

金卯继续往前走,轻声道:“阎王一整个春天都把王妃放在销金窟,不怕冷落她?”

齐伯蕴摆摆手:“怎会呢?阎王走到哪就把他带到哪。”

“可我听阁下方才的语气,王妃不应该在销金窟么?”

“这个……”齐伯蕴脑子渐渐抽筋了,他好像正在被套路?

还没想好该怎么狡辩,金卯又丢了个炸弹过来。

“我有句话说出来怕是有些羞人,阁下听了不要笑话我。”金卯微微眯着眼睛,“阎王新婚夜放着新娘子不管,倒与不才翻云覆雨,从这点看,他似乎对不起自己喜欢了十年的新娘,没有阁下所说的那般忠贞呢。”

那新娘就是你!

总不能叫他新婚夜和你聊一晚上的天吧?!

齐伯蕴擦擦手心里的虚汗,强笑道:“有这回事?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

金卯淡淡一笑:“阁下莫要惊慌,别把这事告诉王妃就成了,我怕他听了要把阎王的脸挠烂,话说暮春已经过了,阎王何时回来?”

“啊这……”

他每晚都和你同床共枕来着……

金卯去齐家送礼回来时是独自一人。

那及笄的少女认识安小允,两个女孩儿笑吟吟的凑上来,劝了他三杯酒,他不好推辞,勉强饮了。

酒后金卯神色如常,低着脑袋,安安静静的把碗里的白米饭刨完。

等客人散了,齐伯蕴收拾碗筷时才发现桌子上用米粒摆了一只小兔子。

他愣了一下,笑道:“这位还挺有童趣。”

挺有童趣的这位笔直笔直的走在路上,安小允撵上来:“阿奴——”

金卯:“嗯。”

安小允提着一篮子鸡蛋,笑容甜甜的塞给他:“给你师叔送去,我知道她回来了。”

金卯定定瞧着她:“你喜欢周师叔。”

把鸡蛋还给她:“你自己送。”

低着头不停往前走:“阿奴不送……”

他忽然折过身,把鸡蛋抢到手里,大跨步从泥水坑上踩过。

安小允:“你喝醉了?”

“对!”

那就是没醉。

安小允笑道:“路上慢走,拜托了,我脸皮薄,又没什么文化,等把千字文学完再去找她。”

金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贺寅听说金卯去郊外做客,就老早的带着大花来城门口接他。

眼睛望穿,才看到那人抱着个什么东西从乡间岔道上大跨步走来。

贺寅嘴角不自觉带了抹笑,迎上去。

金卯一身泥,紧紧抱着鸡蛋篮子。

贺寅嘴角笑意淡下去。

他的阿奴向来喜洁,决计不会让泥巴沾上衣袍,这会儿浆得像个泥人,莫非是被齐伯蕴那粗人怠慢了?

“阿奴去泥巴里打滚了?”

“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惹阿奴生气了?”

金卯把鸡蛋篮子塞给贺寅:“拿好。”

贺寅三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心口麻了一下,不自觉抱好篮子,回神时觉得有些好笑。

“谁送的?”

“不是送的,是阿奴自己抢的!”

金卯水润的眼睛微微睁圆,仰脸看着贺寅,张开手:“抱。”

贺寅已经被金卯的冷暴力磨平棱角了,猛不丁看到这样反常的爱人,安静许久的心脏忽然不受控的狂跳起来。

他俯下身,闻到了一股香醇的酒味。

原来是醉了。

醉了的金卯要他抱。

他求之不得。

正要把鸡蛋篮子丢开,金卯脸色一变,一把抢过篮子。

“阿奴的东西,不许丢!”

贺寅定了一下,低下身轻哄道:“可是我想抱阿奴,手上有篮子就抱不到阿奴了,乖,把它放下——”

金卯抱着篮子别过身,低头往城里走:“不给抱了。”

贺寅心口涌上一阵阵酥麻热潮,喉结滚动。

他捂着脸笑了起来。

要命了。

他的阿奴好可爱啊。

那醉酒的人回过头,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给贺寅抱。”

眼尾突然就滚下一颗液珠,那人倔强的睁着眼微微仰头,试图把眼泪压回去。

压不回去了,就侧着脸,旋即收回视线。

“贺寅把阿奴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