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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一支穿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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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立刻传来清风的应答声,“是!”

没有半分犹豫!

清风与如风情同手足,面对靳无妄铁血般的命令竟做到令下必行的地步,让梨初心中惊叹。

她眼神不敢有半分闪烁,玉手攀住靳无妄的手,低声问,“二爷,为何要杀了如风?”

梨初倏然皱眉,因下颌被靳无妄紧捏。

“他到过这间寝房就该死!”

“可那是被人……”梨初还想争辩,如风曾是她青春岁月里唯一的一束光,一个期盼,她哪怕触怒靳无妄都不能让如风就这样去死。

“求大将军饶命,饶恕如风!”外间突然传来桃夭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梨初的后话。

靳无妄蹙眉,松开梨初的下颌,一把将人推开站起。

梨初倒在桌案之上,后腰撞击在桌子边缘,疼得倒抽了一口气,也不见靳无妄怜惜,心底生出不少的怨怼。

就算前一秒耳鬓厮磨,说尽风花雪月,下一秒生杀予夺,也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般无情的男子,实在可恨。

对他生情留念,便是对自己性命的侮辱。

梨初心肠越发冷硬。

“二爷,求求您饶了如风。”桃夭见屋内没有动静,继续说,“如风和梨侧妃是清白的。”

“如风是奴婢的夫婿,心里只有奴婢。他已将刚才所发生之事告知奴婢,他被人下药送至梨花满园,被梨侧妃发现赶出去。幸亏如风内功深厚,致使药效延迟发作,才保全了侧妃与如风的名声。”桃夭低声解释。

梨初缓缓从桌案上爬起,双腿发软,双手攀住靳无妄的胸襟,才不至于倒地。

“二爷……奴婢求求您……”门外传来桃夭额头点地的声音,伴着断断续续地求饶声。

靳无妄却没有半点动摇,拽着梨初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梨初猛地拢起领口,抬眸看去,梨花满园外,夜色中有一点星火,照亮了四周。

如风跪在外面,而身旁的清风手持长剑,对准他的脖颈。

梨初看得心惊肉跳,回头看向靳无妄,“妾身知二爷乃是战场上的大英雄,嗜血好杀是不得已。可如今,二爷将刀剑对准了自己的心腹,真可谓不负冷血战王之名!”

“你敢数落爷?”靳无妄重重皱眉。

“您要将妾身与容青钉在耻辱柱上,妾身有何不敢!”

“休要胡言!”

梨初抓着靳无妄的领子,大着胆子,更加放肆,“如风为何而死?他是容青的生父?还是……将军撞见他与妾身媾和?”

靳无妄发现这个丫头越发胆大包天,大手揽上她的腰,将她重重的拽入怀中,身子与她紧贴,居高临下怒目而视,“再胡言,将你舌头割下来!”

“不是妾身胡言,而是如风一死,整个上京城,乃至于整个大邺都会有人胡思更会胡言!妾身会被人咒骂,容青会被人诟病,整个大邺终将容不下我们娘俩。到时候,背后操纵者便会得逞!”

梨初望着靳无妄,她曾以为靳无妄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冰冷无情高不可攀,她心底对他又敬又怕,可如今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与这座高山平视。

梨初软下声来,泪水从眼眶跌落,“今晚种种分明就是有人暗算妾身,您却不闻不问,在您心中,妾身和容青是可有可无之人,那您就将妾身和容青一起杀了吧。”

梨初撇开目光不去看靳无妄,怒火已然露在脸上。

靳无妄若真的怀疑她和如风,甚至质疑容青的身世,早将他们偷偷灭口,难产时母子俱损,如风战场杀敌不幸身故,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们,轮不到幕后之人玩出今日的把戏。

而他此刻要杀如风,于公是名不正言不顺,如风此战已擢升为正五品武将,对朝廷有功,杀功臣于朝廷名声不利。

于私,他并没有拿着半点,她与如风不忠于他的罪证,妄杀不能服众。

梨初暗自笃定,靳无妄此举不过是与她置气。

她若心虚,为求自保,避嫌不为如风争辩求情,在他眼中便是冷漠无情之人,甚至是虚与委蛇之辈。

当初,她拒作他的妾,如风放弃高官厚禄,两人笃定对方而离开将军府,是如何情深似海,转眼一年时间,两人之间只是身份之隔疏远而渐渐无情,却连生死之时都没有半点感触与动容,那岂止是无情之人,更甚之与禽兽何异。

梨初并不认为,她对如风不管不顾,能得了靳无妄的信任。

她赌,靳无妄对她已有深情,此番作为是吃醋了。

靳无妄看着梨初,想不到一年时光,曾伏在他脚边唯唯诺诺的丫头,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他大手捏着梨初的下颌,迫使她抬头以对,“想和他一起死?”

“想殉情?”

梨初掀眸瞪着靳无妄,“将军若这么想,妾身无言以对。”

“好啊,好一个无言以对。你想死,爷还不成全了!”靳无妄推开梨初,梨初撞到窗边,疼地倒抽了一口气,抬眸望着靳无妄,眼中泛起泪光。

靳无妄眼底流淌过一抹怜惜,面上却十分冷酷,甩了袖子离去。

靳无妄走出寝房,桃夭跪在一旁仍然磕头求饶。

瞧得他心中烦躁,“如风醉酒闹事,误闯梨花满园,杖责三十军棍,拖下去。”

桃夭愣了一下,实难相信靳无妄改变了主意,立刻道,“奴婢多谢二爷饶命。”

屋外站着一排人。

孙尚祥见状还想上去言语,被赵熙悦一个眼神制止。

“二爷,您累了吧,妾身陪您回誊春居。”赵熙悦上前柔声说道。

靳无妄哪里还有这番闲情应付她,“去懿德轩。”

“是。”随从领命。

待靳无妄离开,孙尚祥与赵熙悦也离开了梨花满园。

两人走出梨花满园便见如风趴在长椅上受刑,血迹不断从臀部冒出来。

可就算如此,如风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桃夭立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泪水不住地滚落。

梨初跌坐在地,低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主子,吓死奴婢了。”翠果上前搀起梨初说道。

梨初望着一旁一脸心疼的钱嬷嬷,“让林嬷嬷回去吧,再也不要来梨花满园了。”

“那容青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恐怕真实身份会泄露出去。”

“从今以后,我亲自照料容青,亲自母乳抚养。宫里来的奶娘退回去。”梨初说道。

“侧妃,这样恐怕会引起宫内人的不满。”钱嬷嬷低声道。

“不满就让他们去找大将军王。”梨初口吻带着怒火,泪水却从眼眶中跌落。

钱嬷嬷见状也是不忍心,“那老奴就说公主不是奶娘的奶水,要侧妃亲自抚养,禀明了二爷。”

梨初点了点头,由着翠果搀到床上歇息。

这一夜,梨初辗转难眠,给如风下药一定是孙尚祥所为,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梨初却不得而知。

她聪明绝对的二爷,如何不知孙尚祥便是始作俑者,可他不仅没有调查孙尚祥,还借坡下驴对她发起脾气,甚至要杀了如风,实在可恶。

梨初自此闭门不出,专心抚养容青。

靳无妄则留恋后宅侧妃之间,风花雪月。

辽与大邺议和长达一个月之久,终于达成共识。

辽国战败之国,愿以每年白银两百万两进贡求和。

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在辽与大邺之间。和谈结束,辽国使臣归国在即。

大邺举行盛宴相送,皇帝陛下下旨,命靳无妄携容青进宫赴宴。

开宴在即,靳无妄在门前马车上等候多时,赵熙悦焦急来禀。

“二爷,梨初不肯让妾身进梨花满园接走容青。”

“岂有此理。”同去宴会的孙尚祥掀了帘子,斥责道,“容青乃天之骄女,不过是借着她的肚子爬出来,她当真以为自己是容青嫡母不成,竟还敢忤逆二爷的意思。”

靳无妄蹙起眉头。

孙尚祥近来被靳无妄多次找来伴寝,自恃高人一等,见靳无妄的不悦,又急不可耐地说道,“二爷,妾身带人去必能将容青带来。”

“二爷,万万不可。公主还小,见这么多粗使奴才恐怕会被吓到。”一旁的钱嬷嬷出声容禀,被孙尚祥扫了一眼。

孙尚祥伸手攀住靳无妄的手,娇滴滴说道,“二爷,妾身哪会吓着公主。”

靳无妄眉头皱得更紧,倏然甩开孙尚祥的手,下了马车径直朝梨花满园走去。

正值九月,秋叶初黄,随风簌簌扑落,落在梨花满园两旁的湖水之中,泛起涟漪,霎是好看。

梨初抱着容青在梨花满园前庭看着落叶纷纷,眉目似画,脸上温和慈爱,轻哄得两个月的容青咯咯发笑。

靳无妄来时便看到此景,心中阴郁不禁散去。

“二爷。”翠果发现靳无妄低声唤道。

梨初回头看了靳无妄一眼,便将容青放到摇篮之中,默然作揖。

靳无妄大步走到她们身边,月余不见,梨初身材更加纤细,窄腰不堪一握,娟秀的脸蛋如巴掌大小,脸上神情淡漠。

“为何不让熙悦带容青入宫。”靳无妄抱起容青逗弄在怀中,漫不经心地问。

“禀王爷,容青尚小不易舟车劳顿。”梨初低声回禀,心里却嗔他明知故问。

容青乃男儿身,若是被赵熙悦带走,万一被发现该如何应对。

“有钱嬷嬷跟随,抱在怀中,何足虑。”靳无妄低俯着毕恭毕敬的梨初。

“还是,你目光短浅,怕旁人抢走容青。”

梨初缓缓跪地,面无表情,“妾身不敢。妾身深知自己乃是侧妃,容青虽是妾身所生,却是二爷与将军府未来主母之女,岂敢霸占容青。”

靳无妄冷眼睨着梨初,似在思虑她话中真假,冷峻的眉眼让人望而生畏。

翠果怕靳无妄怪罪梨初,跪下道,“二爷,侧妃对公主全心全意,此番也是担忧公主离了熟悉之人,去了陌生之地,多有不适,才会出此下策。”

“请二爷明察。”

靳无妄扫了翠果一眼,“多嘴。”

翠果默然弯下背脊,心里却犯嘀咕。

二爷与梨侧妃这一次冷战,可算日久。可自己与钱嬷嬷,乃是守护梨花满园的护院都是二爷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禀报与二爷知,绝无隐瞒。

梨侧妃与如风并无往来,待二爷也是尽心尽力,可二爷到底是为何这般凉薄相待。

“若二爷非要带着容青进宫,请二爷带上妾身。”梨初虽跪着,背脊挺拔,不卑不亢。

靳无妄心中便越发气恼,时隔一个月,她仍然冥顽不灵,竟不能软语求他,或是认个错。

靳无妄抱着容青大步离去,“你想去就去吧。”

梨初连忙起身,吩咐翠果,“快将准备好的包袱带上。”

翠果应声去取,出来时,梨初已然大步跟上靳无妄。

将军府门前,靳无妄抱着容青上了马车,而马车之内已经有孙尚祥相伴,梨初不便再入。

可梨初是一眼都不敢离开容青,立在马车旁低声道,“请二爷让妾身上这辆车驾。”

孙尚祥掀了帘子,瞪了梨初一眼,回头对靳无妄献媚,“二爷,妾身专门请了奶娘学习如何照顾幼儿,已有些日子,必能将公主顾好。”

靳无妄便将容青交给孙尚祥,对外吩咐,“启程。”

梨初只好同赵熙悦同乘。

马车上,赵熙悦拉住梨初的手,“妹妹,你又是何必呢?”

“你明知二爷不喜你,你何必非要跟来,惹二爷不痛快。若是以后,孙尚祥,或是旁的侧妃有孕,你这般惹二爷不快,恐怕会牵连容青不得二爷喜欢啊。”赵熙悦叹道,一副为梨初忧愁的模样。

梨初默然看向窗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对赵熙悦十分冷淡。

后宅的侧妃们都被赵熙悦下了药,难以有孕,若是谁能有孕威胁到她们母子的地位,那也是赵熙悦本人。

这几日府医来给容青把脉,谈到誊春居可没少跟府医拿调理宜孕的药。

她们母子不得靳无妄喜欢,不正令她称心如意,如今就不必假惺惺了。

赵熙悦见热脸贴了冷屁股,也自觉没趣,不过心里却十分痛快。

想不到一个孙尚祥就能令靳无妄与梨初失和。

马车突然停下,片刻后,护院前来禀报,“二爷请梨侧妃。”

梨初蹙眉下了马车,走到前面马车旁。

孙尚祥极其不快地掀了帘子下马,狠狠瞪了梨初一眼,朝后方马车走去。

“还不上来?”马车内传来靳无妄冷沉的声音。

梨初心中称怪,没听见容青哭啊,便再翠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见容青小嘴张的大大的,歪着小脸,一直想啃靳无妄放在她脸庞的手指,倏然一笑。

还是自家的儿子想着为娘。

“看看是怎么了?”靳无妄见梨初面露喜色,心里更是一肚子火气。

梨初上前从靳无妄怀中接过容青,落座后,掀开衣领,将浑圆之物尖端喂入容青口中。

容青吧唧吧唧大口畅饮,露出喜色来。

梨初抱着容青很是满足,脸上是温和的慈母神情。

靳无妄坐在一旁,心里莫名更加烦躁,对外呵斥,“起驾!”

马车摇摇晃晃,奶香在车厢内弥漫,靳无妄蹙眉,掌心佛珠一颗颗揉捻而过,心中燥热腾升,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梨初喂完容青,唱起歌谣,哄着容青入睡。

靳无妄睁开双眼,瞧着梨初小妇人的清隽模样,褪去了青涩,倒有另一番韵味。

梨初倏然回头,视线对上靳无妄深邃漆黑的双眸,以为靳无妄是想抱容青,便挪了身子过去,“二爷,您抱抱,他这一睡可要个把时辰,不哭不闹地软绵绵的,可可爱了。”

眼神相触,此时两人之间好像没了原先的芥蒂。

靳无妄抬手抚着梨初的鬓发,梨初眼眶一热,眼中泛起水光,侧脸贴着靳无妄的掌心,泪水终是流淌下来。

靳无妄将梨初抱坐在怀中,一手揽着梨初不堪一握的柳腰,一手护着梨初怀中的容青,两人默默无言片刻。

“今早如风复职来报,桃夭有了身孕,你曾与她共事,又有过生产经验,为她筹谋一些,也算是做主子的体贴下属。”

靳无妄环住她们母子,性感削薄的唇紧贴着梨初耳侧,温热气流落入梨初耳中,带起心尖一阵酥麻。

梨初微微发抖,淡嗯了声。

终究是如风解了靳无妄的心结,给她解围。

靳无妄薄唇顺着梨初的下颌线啄吻,堵上梨初的唇。

“唔……嗯……”

梨初怀抱容青,不敢挣扎,却是闪躲着,低喘着唤他,“二爷,二爷……外面有人……”

靳无妄仿若未闻,捧起梨初的小脸,不许她逃。

梨初清瘦了一圈,双眼更显圆大,泛着泪光,水灵灵的特别好看。

靳无妄气息不稳,鼻尖点着梨初的鼻尖,微微偏头,鼻翼压着梨初小巧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吻上梨初的樱桃小嘴,“爷,好想你。”

梨初启唇,任他卷舌纠缠,亦是动情得厉害。

车厢内摇摇晃晃,两人渐入佳境,便有一番旖旎暧昧。

“哇”

怀中容青忽然一声哭喊。

梨初挣脱开靳无妄的桎梏,小脸红扑扑地低垂眼帘,急喘着拍着怀中容青,羞涩至极。

靳无妄亦气息不稳,因常年习武,比她尚算好些,抬手撩起她凌乱的乌发。

梨初害羞带臊地依偎在靳无妄怀中,秋水含情望着靳无妄。

靳无妄忽然皱眉,双耳颤动,忽听一声瑟瑟声,翻身将梨初压在身下。

一支穿云箭穿过车窗,直插入靳无妄胳膊上。

“啊——”梨初见状惨叫起来,花容失色,伸手抱住了靳无妄。

马车之外,天空之中,无数支穿云箭铺天盖地,如磅礴大雨,顷刻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