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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大刀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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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三进的四合院,院落没有多华丽,却也干净整洁。

高大的石狮子左右分开,每个狮子边上都竖着一根六米多的旗杆,旗杆上的大旗写着四个金色大字,“三江镖局”。

因为世道不稳,京城大小商人为了保险,行商走货之时都会选择雇些镖师撑撑场面,所以镖局这个行业在市场中的需求量极大,自然生意也是相当好。

今天是除夕,老镖头给镖师们都放了假,很多镖师都早早地提着各类年货回家过年了,只有些年轻的小伙子留在镖局里喝酒扯皮。

王正谊一个人坐在镖局院里的镖车上,右手摆弄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锯齿宝刀,左手抄起酒坛子一阵猛灌。

放下酒坛,没来由地看着头上漆黑的天空,王正谊的眼中闪过无数精光。

“不知家乡的老娘过得如何,除夕夜儿不在您身边尽孝,罪过啊。”

王正谊叹了口气,举起酒坛又灌了口酒。

“五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去和兄弟们热闹热闹。”从正堂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脚步有点踉跄,说话也不太利索,显然是喝了不少。

王正谊一笑:“我吹吹冷风,一会儿就去与你们大战一番。”

小伙子过来拍了拍王正谊:“那我们可等着您,您可快些啊。”说完,小伙子傻笑着转身回到正堂。

王正谊没有理会他,反而等他进屋之后,不知道是对谁说着:“来了这么半天,就不想见个面吗?”

一边说着,王正谊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宝刀,眼神随即死死盯着前方的房顶。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院中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王正谊眯着眼看过去,见是一个一身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

借着满院的灯火,见这个乞丐大约一米六左右,瘦小枯干,略微还有点罗圈腿。

长得倒是不难看,只是常年不洗脸,脸上一道一道的泥痕看着特别脏。

头上的小辫儿很凌乱,却又粘在一起,既油亮又恶心。

这个乞丐掂量着手里的小木棍,轻手轻脚地来到王正谊面前,拱手道:“五哥好兴致啊。”

王正谊看着他:“你怎么有空来找我,怎么,生意不好做了?”

乞丐轻轻一动,窜上镖车,挨着王正谊坐下:“嘿嘿,今天是除夕,不干活。”

王正谊笑了笑:“呵,你还挺守规矩。”说着,把手中的酒坛子朝乞丐一递。

乞丐也不客气,接过酒坛猛灌了一口,用闪着光亮的袖口擦着嘴:“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五哥不也是一样,到哪都离不开自己的宝刀。”

王正谊摸了摸刀身:“是啊,吃饭的家伙,怎能离开。”

乞丐笑道:“我是跟五哥比不了啊,堂堂镖头,受人尊敬。我就是个要饭的,不说人人喊打,也是避而远之。”

王正谊看了看他:“你这一身绝技,如果用在正处,可能比我还强上不少。”

乞丐道:“能得五哥夸一句,比给我黄金万两还舒服。”举起酒坛又灌了一口,顺势递还给王正谊。

王正谊接过酒坛:“我可没有黄金,更别说万两。”

突然,王正谊眼神一变,厉声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乞丐也板起脸,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不羁。

“五哥,还记得阿寿吗?”

王正谊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猛地一缩,看着乞丐道:“蔡寿?你那个外姓师兄?”

乞丐道:“是啊,就是他。”

王正谊道:“他不是早就被李叔逐出门户了吗?怎么突然提起他。”

乞丐道:“虽然当初我爹一时糊涂,因为我姐的事把他逐出师门,可毕竟从小在我家长大,又尽得我爹的真传,还是有些情分在。”

随后,他有点沮丧道:“更何况我拿他当亲哥一样,再次相遇,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王正谊点了点头:“当年阿寿被逐出师门,还不到十五岁吧。”

乞丐点了点头:“是啊,一晃五年过去了。”

王正谊看着乞丐:“除夕夜来找我,不会只是唠家常吧,有话直说便是。”

乞丐顿了顿,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偶然碰到他和另外一个人,在杏花院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查什么。”

王正谊身子一震,没说话。

“当时我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只是觉得身法有点像。后来瞧他们多次要潜进杏花后院,我才确定了他身上的燕子功,才断定是他。”

王正谊点了点头:“是啊,世上会这门功夫的,除了你和李叔,也就是他了。”

乞丐也不接话:“杏花后院你是知道的,京城最阔绰,也是最危险的所在,他这么贸然潜入,定当九死一生。”

王正谊笑道:“所以你就出手了?”

乞丐挠了挠头:“嘿嘿,伸了几手,没露面。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我一路跟随,竟然发现他和他的伙伴进了紫禁城。”

王正谊一愣:“他投靠了朝廷?”

乞丐点点头:“准确地说,他现在应该是大内御前侍卫。”

王正谊表情凝重地道:“御前侍卫?难怪你找了这许多年,原来是进了皇宫。”

乞丐叹气道:“是啊,找了五年,翻遍了大半江山……”

王正谊拍了拍乞丐的肩膀:“这回你小子也算了了你姐的心愿了。”

乞丐道:“本就怪不得他们,谁让我爹太顽固,非要把门户传给他呢。”

王正谊喝光坛子里的酒:“行了,你小子说了这么一大堆,没一句是正事,该说说正题了。”

乞丐停顿了好半天,说道:“我是来请五哥帮忙的。”

王正谊笑道:“你小子也有遇到难处的时候。”

乞丐正色道:“五哥,貌似皇上在查杏花院。”

王正谊道:“皇上查杏花院?为什么?”

乞丐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没漏身份,师兄未必知道是我,但从那天我出手救他们看,他们和杏花院似乎有点什么,加上他御前侍卫的身份,不免想到了。”

王正谊道:“当今皇上大病初愈,本该安心调养,如果按你说的,他去查这小小的杏花院,想必这里一定有什么大事。”

乞丐跳下镖车,拱手道:“所以我这才来找五哥,你也知道这杏花院是什么所在,不是说大内侍卫不行,而是有些事他们还真办不了。”

王正谊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虬髯:“这样吧,你先把事情摸清楚,真要我帮忙,就来找我。”

乞丐笑道:“那就多谢五哥了。”

话音刚落,就听正堂门响,晃晃悠悠走出几人。

一听有动静,乞丐也不停留,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

春晚过后,时间已到了大年初一,皇宫宴席撤下,进行了开笔、祭祖等一些列传统活动,等所有仪式完毕,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载淳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的回到养心殿,直接栽倒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

皇后在一旁笑着道:“陛下起来,先给您更衣。”

载淳没说话,突然起身揽住皇后,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滚在床上。

皇后连忙有些嗔怪地道:“陛下小心些,当心我们的孩子。”

载淳赶紧摸着皇后的肚子道:“哎呀,把他给忘了,朕对不住了哈。”

皇后红着脸依偎在载淳怀里:“陛下可是累坏了。”

载淳道:“可不是,这一番折腾,可是累得不轻。”

皇后赶紧起身:“那臣妾去给陛下准备洗漱。”说着就要下床。

可是反被载淳一把拽住,搂得更紧了:“别动,就这么陪朕躺着,挺好。”

就这样,一帝一后在这同治十四年的大年初一,美美地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