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戾族现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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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的清心咒泛着微弱的光，白皙的手却又将其打散。桌上的水痕乱了，交错在一起，将她的影子倒映着。依旧是那副模样，眉头聚着阴郁。手中的水渍还未干透，她又将神力点缀在指尖，画着与刚刚同样的符咒。
“没用的！神女大人！”弱弱的声音传来，俨然没了刚现的那般虚弱。清平将身前的符咒打散，问道，“可曾好些？”她以神女之血入阵，想来也能减轻子鼠在那法阵之下的痛苦。只是她还未曾找到这是何种法阵，只能委屈子鼠在那再待上一阵子了。
“已经好些......起码那殷红的阵法不再吸食本神兽的神力了。”子鼠的言语间透露着喜悦，连带着清平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她没再询问，而是用神力拖来窗棂下摆放的黑蔷薇。枝桠之间还有着新意，想来是在她回宫之前摘下的。取了一朵开的极好的，她端详着，蔷薇淡淡的香气散了出来，足以迷人心智。但白皙的手在不满荆刺的地方，狠狠的按了下去。刺入她的血肉，神女之血顺着脉络流失。
黑蔷薇顿时像脱胎换骨般，换了种颜色。纯洁的白在清平的面前浮现，她才收了手，想将这蔷薇放起来，却正巧碰见了进来伺候她梳洗的野客。她疾步走向清平的面前，盆中的水洒在身上大半却没有在意。放下水的她，担忧的看着清平的手，“娘娘怎的这般粗心，竟让这花勾破了手。婢子这就为娘娘包扎......”
说罢，她便在这殿中翻找。待到清平手上的小伤口都凝结了，她才拿着伤药到了清平的面前。清平不免有些失笑，看着她那吃瘪的模样，言语中带着几分温柔，“已经无事了。你且将这花养在本宫的床头。”
野客幽怨的看着递到手中的白蔷薇，找了只玉瓷瓶装了起来，依着清平的吩咐放在了床头。她还是忍不住道，“为何这枝是白的？婢子只记得这满园的蔷薇都是黑色，不曾见过白。”清平当然不会告诉她其中的缘由，只是瞧着她说了一句“白的像你”。竟惹得野客有些羞，她否定着清平的话，“婢子才不会白成这般，也不会浑身长满了刺，惹得采花人伤了手。”
可花儿带刺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
清平摇了摇头，走到镜前慢慢的卸掉了自己的钗环。本应该回去宫婢住所的野客被清平留了下来，她指着那白色蔷薇道，“这白蔷薇又疗效，或许对你的伤有用！况你回去，必会被刁难一番，还是留下来吧。”野客瞧着那白蔷薇，犯着迷糊，这玩意当真那么稀奇？
稀奇！那是必然！毕竟是受神女之血养着的白蔷薇，这疗效自然不言而寓。这他族曾一度致力于寻找这神女之血，只因它可做百用。但拥有神女血脉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千百年来，只在神族诞生。
灭了烛的宫殿静悄悄的，月色只是淡淡的入户。床榻边上的少女依然酣眠，只是床榻上的清平没了睡意。这到底藏着什么，抑或是说这操纵之者是谁。这不仅是取神兽之力那般简单，总会觉得隐隐约约的不安。她坐起身来，却不曾想，本应该酣睡的野客也坐了起来。她僵硬的驱动着身子，又或者说，是有人操纵了她。
她在对着清平笑，却速度极快的到了清平的面前，手中的利刃直逼她的脖颈。清平指尖聚着神力，点在野客的额前。神力顺着那一点，不断包裹着野客的身体。受到禁锢的野客挣扎起来，连带着面容都挣扎起来。待到神力完全包裹起她，才渐渐平息下来。清平收回手，看着地上掉落的泛着寒光的利刃，伸手将其湮灭。
野客垂着手，仿佛又陷入了沉睡。可这般伎俩却瞒不过清平，她随手又注入了神力，厉声道，“破！”
而这背后操纵野客的施法之人遭受着反噬之力，吐出一滩淤血，虚弱的躺在床榻上。那黑衣男子出现在翠微的面前，手中的金铃又晃了起来，他呢喃着“无用”。像是在数落，却又显得极其冰冷。
殿内的烛火再次燃了起来，灯火摇曳之处，清平坐在床边。本想用神力蕴养一下野客虚弱的身体，却被她体中的一道禁制给打回。她看着那泛着红光的地方，将野客的衣袖尽数撩起。那诡异的图腾在她面前显得更加闪耀，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这图腾怎么如此眼熟，她好似在哪见过。
是她师父曾给她画过的戾族图腾之一，不过她见的这种，实乃最低下的一种，靠着图腾来操纵受控者，指使其做任何事。而这戾族来头可不甚简单......上古神书就曾记载这戾族的来由，出自魔族圣地北泽。天生人性，模样生的极好。但终归是戾气所化，入不了正道。而这戾族的出世完全依赖于魔族以为娇子，但这危险暴戾的种族祸乱着魔界。
他们脸上总是带着良善的笑，却做着邪恶的事。而真正畏惧的是，在战至生命之尾，他们以身为祭，结下诅咒予敌人，此咒不得解。
娇子的族人指责着，谩骂着，诅咒着......最终，他带着戾族离开了魔界。再不久，这位娇子被杀害，尸体挂在魔族的无夜城头，直至白骨。后来有着详细记载的便是那场大战了，冥容戾帝挑起与神族的争端。可战火却没有蔓延，甚至未曾爆发，便没了踪影。再后来，魔王慕予兮陨落的消息传遍神界。再后面，便是她的师父凌筱消失。
清平的脸上闪过一丝神伤，她后来学着师父教给她的神术，在那图腾上凝了一个澄澈的印，名曰“聚还”。那时她不知这是何意，现下也不知......
那图腾最终消散，她又看到那触目的伤口，用神力抹去后便坐在月下。手中的桃花酿的香气溢了出来，直叫她仰头又来。这坐在屋顶看月亮就是亮彻，照在她的身上，孤傲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