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送诸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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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小娇允多久醒啊。”一个女声道。
“哎呀,催什么,守着便是。”另一个女声道。“今日军中不忙了?”
“忙啊,但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嘿嘿嘿。”
迷迷糊糊的,谢娇允听见自己耳边一直有人说话,嗡嗡的,好吵。
默默然睁开了眼,却见两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其中一个她还不认识。
谢娇允:“……”
没等马珞馨开口询问情况,北冥珞雅就先她一步了:“你好啊,小娇允,知道你的情况啦,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北冥,名珞雅,是黑甲军的首领,也是你伯母的义妹,路逸停的姑姑,当然,你可以叫我姨姨,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姐姐。”
“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姐说你醒了要隔半个时辰才能喝水进食,所以先忍一忍哦。”
又是突然的好意…
谢娇允勉强笑了,声音有些发哑,“还不错,多谢伯母,也多谢珞雅…姨姨关心。”
马珞馨和北冥珞雅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谢娇允,细语道:“十一年前,我儿去边关支援,遇见了你,给我说了你的情况后,他说你有些可怜。娇允,你告诉伯母,你体内的那个鎠星转月法,到底是何人所为?”
“菩提观的老方丈。”谢娇允回答。
马珞馨一听,直接气笑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呵,倒全是妄谈!”她神色认真,看向谢娇允,又恢复成了温柔面孔,看起来像是还有些心疼,“那法子可将一人疼痛百倍偿还在另一个人身上,你父亲谢忠我倒是听人提过一句,但也不是个好汉,竟同意这么损的法子,你家人可知晓?”
谢娇允点头,只是神情漠然,“家中,父母一辈都知晓。”
马珞馨气到无语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生个女儿就应该好生养,仔细着些,谢家那些人生个女儿就是做这勾当,这法子稍有不慎就可让被施法的那个人痛不欲生常年累病甚至是死亡,别人不懂,她这个内行人怎么能不懂?只是这法子只会让人痛死,若是其他方法死亡,也只是半假死,若是那个人没有救她,说不定谢娇允真的可能被困在黑暗里一辈子。
北冥珞雅帮马珞馨拂了拂背,“姐,别为了那种人气着自己。”对谢娇允道:“小路去帮你去方丈观求玉佩了,估计很快回来。”
想了想,解释道:“方丈观有四万九千三百多台阶,但是很灵,以前小路还不信这些来着。”她突然想起前程往事,道:“当时支援黎国的时候,小路从前线杀下来浑身都是血,伤痕累累的,没想到,他还偷偷回景国求了个玉佩,被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走了,回来说是说是救人,后来玉佩送到了,人也只剩一口气吊着,给我吓得,急忙差人给他送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他也不是不告而别啊,而是不能告别。
“小娇允啊。”北冥珞雅握着女孩微凉的手,“其实姨姨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间总会有人对你好的,别人对你不好,那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在姨姨心里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可爱懂事又让人心疼的小女孩,但有时候,多为自己考虑。”
不是你的问题。
多为自己考虑。
你很好。
………
在长德侯府养了一个多月,谢娇允肉眼可见的气色好了,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加上她本就超脱世俗的容貌,更加引人注目了。
这些天,一直被北冥珞雅带着玩,倒是领略了景国的风采。只是这段时间,很少见着路逸停,几乎是给她送了块玉佩后就没个人影,连朝阳都很少见着,不清楚他们在忙什么,但她也不会打扰,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她要做的,就是等,等路逸停忙完后,告诉他自己要回黎国。
九月晚,伴着露水和花草香,沁人心脾,不合时宜的,一个黑色金镶云靴打破了这场宁静。
“后日回黎国,用的到。”来人匆匆,额上的抹额却没歪,一贯梳着高马尾,连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他站在谢娇允面前,刚好挡住了她的月亮。
骨节分明的手递给她五本册子,每一本都有两指宽。
五本。谢娇允突然觉得,这手也不是很好看了。
……
几日后。
黎国。
钱才漱伏在案上看着这个月的账簿,这些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内心乱得很,若是这流水再上不去,自己就只能拿着谢老板给的钱回乡养老了,可他有些舍不得,毕竟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叩叩。”
窗户边突然有了响动。
他正疑惑着这么晚了谁来找自己,那边的声响却停了。莫非……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
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时,突然,“嘭”地一声,两个黑影从窗户跃下。
“好久不见啊,钱老板,近日可好?”
他的眼里顿时从惊讶变成了两眼泪花。
……
“都在啊,你说,老钱说的那个稀世珍宝是什么?”一个穿着华贵的人好奇道。
“不清楚啊。”另一个人说,“反正他说是谢老板留下的好东西,害,我看那个小老头是真没钱了。”
“谁说不是呢,当时劝他他都不听,还想自己单干,我说啊真正做大的,背后哪能没几个靠山呢。”
“确实。老钱这个人就是太死板了,不过他提的要求倒是怪怪的,让我们穿红衣服,做庄家的穿白衣服,说红色喜庆白色高洁,害,倒是头头是道。”
一群人七嘴八舌得讨论着,声音嘈杂的很,而这一嘈杂,就忽略了什么。
“话说,老钱怎么还不来呢?”
“估计是怂了?他这个人就这样,都不懂待客之道,连个酒水都没有,这茶算什么喝的?”
然而就在这时,门被人粗暴地踹开,一群人齐齐望过去,却见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戴着面具,未遮掩的半张脸却透露出来人模样不俗。
“各位前辈,好久不见。”声音清冷,却很是好听。
“你…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一个庄家疑惑了。
莫非是钱老头儿开窍了,还知道给他们送姑娘了?
那姑娘如何不懂他们的想法,扬起嘴角,开口道:“听说我不在的日子,不少人拿着我的地产去依附旁人,还亏了不少,作为回报,我自然得为诸位准备个小礼物。”
她笑着,像是看不见一些人惊恐的表情,对着众人作揖,可举手投足却不见半点恭敬。
“晚辈谢氏,承蒙前辈们关照,不胜感激,特来此,请诸位上路!”
这句话刚落了下来,亮堂的屋子瞬间暗了,人在黑暗里恐惧无限放大,隐约中能察觉到一把刀,悬在自己脖子上。
“谢老板,谢老板,我错了,我不该……”
“谢老板,放过我们吧。”
一些人滚着身子爬向谢娇允,谁能想到呢,之前被她带起来的这些人,最差都能不愁吃穿度过一生,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人,果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谢娇允微微后退了几步,抱胸看着,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从那张好看的嘴里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字。
“杀!”
下一秒,不少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木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呼”的一声,烛光被点亮了。
现下看得更是清楚了,满地尸体,像是在地狱里洗刷了一遍。
身下的人,则是穿着白衣的庄家。
“看来前辈们准备的倒是准备的齐全,准备现场吊唁。”谢娇允歪头,“可是这场地的费用得出一下呢。”
“你要做什么!”
“你休要动我,我乃木家第十五代嫡系传人,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日后你在京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一个庄家看了眼满地尸体,哆嗦着嘴道。
剩下的庄家则聚成一堆,心里暗骂这个人愚笨,人家敢来,自然不怕那些,生怕被这人连累了自己也活不成。
“真的吗?”谢娇允故作惊讶,向后靠了靠,却不是冰冷的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来人温热的胸膛,她甚至没回头,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看来你解决了。”
来人笑了,“还在杀,来看看你这边如何了?看起来,你被威胁了,要帮忙吗?”
谢娇允没理他,只是冷哼一声,继续看着这些庄家,“我这人比较仁慈,这个木家的带回去,剩下的自断一臂,这事就算结了,日后晚辈的生意还是得各位多多支持,各位觉得呢?”
刀剑在前,谁能说一句不好?区区手臂,与一条命比还是差了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哦,对了,若是再被我逮到了这种事情,下次断的,可不是手了。”
女孩说话格外温柔,却又歹毒的很。
结束这件事后,两人并没有回直接路逸停买的府,而是去挖坟。
是的,挖坟,然后开棺。
挖坟者,是那个本应该在暗无天日的棺材里的人。
“朝阳什么时候回来。”谢娇允问身后的人。“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暗卫,我就只见过朝阳,其他人呢?”
路逸停牵着缰绳,马儿在他的手下不缓不慢地跑着,不得不说,这是路逸停平生骑马用得最慢的速度,却尽显肆意潇洒,“算上燕国的,一共有两千二百三十人要杀,这可都是你吩咐的要杀对方三代,若是忘了,我也可帮你回忆回忆。”
所以他们估计得杀完人之后才回来了?今日去杀那几个生意人甚至都是借的路逸停的手下,但明明是自己的仇人,会不会有些太麻烦。
谢娇允微微侧头,看着那少年,依旧是黑金面具,轮廓完美,这般俊俏的人,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路逸停薄唇轻笑,“莫不是在憋什么坏主意?还是说,你也想……”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着,却带着蛊惑。
“你也想…像弄死今天那些人一般弄死我吗?或者,像折磨燕国舞女一般折磨我?”
他们二人本就有一段距离,可路逸停如此行事,倒是让二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少年炽热的呼吸席卷着她耳边的空气,带着微微的湿润感。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动作,甚至包括话语都在这衬托下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可谢娇允明明白白看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间闪过的那抹杀意。这无非是明晃晃的威胁,不肯退让半步般。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此。
谢娇允葬的墓地是请风水先生看的,里面设有各种机关以防盗墓者,却没想到,这机关什么也没防住。
“你在这里等我。”路逸停把自己的袖剑脱了绑在谢娇允手上,“留着防身。”又把放在马上的包袱拿来递给她,“话本,糕点,肉干,水,都有。我去去就来。”
谢娇允没想到这人准备如此周全,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正准备道谢,却被大氅遮住了头,只听他说。
“晚上风大容易着凉,先将就披着,回头我让人给你做几件。”
当她把大氅拿下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想了想,若是路逸停把自己丢在这受些苦头的可能性不大,或许他们之间存在共同的利益,才会让这个看起来应该狂放不羁但又小意体贴的少年与她一道。
他对自己好,但也想杀死自己,可如今,在回归谢家之前,她还必须得好好利用他,兵行险招罢了。
至于那个刨她坟的人,似乎跟马珞馨有些渊源,但几次谢娇允想套话都被她转移了话题。
等了没一会儿,路逸停就从里面出来了,只是两手空空。
“没找到吗?”她以为那个人最起码留下点什么线索。
“有是有,不过是刻在棺材内的一行字,不太显眼,上面写着‘不必再寻,有缘相见’。”路逸停说。
看来那个人已经知道自己会折返回来。
他为什么就那么断定自己一定会回到这里,他不怕自己死在燕国吗?还是说,这一切都被他算计好了?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般匪夷所思,却又细思极恐。
“不过谢娇允,你父母对你确实不咋样,那守墓的机关对付对付一般的盗墓贼或许可行,若是真遇见懂行的,那你这墓可就不保了。”路逸停说着,扬眉痞气一笑,“话说,你墓里为何那么多…画册?”
谢娇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一边把刚刚吃的东西装好,一边说:“谁知道呢,估计是我自己画的,说不定留着去阎王殿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个给你。”路逸停递给她一块玉佩,看着却是眼熟。“之前给过你的,在景国拿我的私产的调令,没想到你给我带到棺材里去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谢娇允:“……”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送了我几块玉佩了?”
“四块啊。”路逸停回答的随意,抱胸道:“有两块你给你小妹了,剩下的两块一块保平安康健,一块招财,缺一不可。”
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拿着别人的东西再送人是不是不太好?虽然说这叫物尽其用,但是…她犹豫般看向路逸停,对方却没有半点介意的意思。
“看我做什么,早就教过你,给你了就是你的,随你处置。”路逸停回答的坦然,倒是显得她有些过于矫情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