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离开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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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整座海滨小镇沉浸在神秘的震颤中,无数双眼睛聚焦于那位长者,他踏出简陋的小屋,沿着风蚀的海畔之路稳步前行,直至跨过小镇边缘的幽邃公路。
此刻,宁静仿佛被冻结,直至长者身影在镇界之外消逝,霎时,小镇的灯火相继点亮。街角杂货店的女店主平日傲慢,此刻却焦急地拨打着电话,那位只知垂钓的老汉,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整理,就匆匆奔向对街的电话亭——小镇唯一的信息枢纽,值岗的警卫丢掉了往日的慵懒,以军人的姿态,向电话那端报告着紧急状况。
这个夜晚,恐慌犹如暗潮涌动,无数消息穿梭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令更多人彻夜无眠。
三十三年了。
那位长者,第一次离开了小镇。
而在长者离镇前的一小时,远在伦敦城域,白教堂的修士被窗外持续的金属撞击声扰得无法入眠。近日,整个伦敦城正推行电力置换,近百年的煤气管道被挖掘,代之以电力设施。这无疑是民众的福祉,只是短暂困扰了临街居民。
月色朦胧中,修士穿过昏暗的走廊,用钥匙开启了大门,步入教堂的前厅。在这个注定失眠的夜晚,他打算虔诚地进行礼拜,这是圣光信仰者崇敬的举动。
然而,当他立于巨型太阳花雕像下,准备迎接月色,翻开圣光福音时,一股气息触动了他的感官。他下意识循味望去,惊讶地发现教堂前厅中央,竟横躺着一个人,周围散落着一些物品。
已是深夜,白教堂通常在黄昏六点闭门,这人是在做礼拜时入睡,被锁在了教堂内吗?不对,教堂的礼拜区并不大,关闭前他确认过,信徒都已离开。
修士呼唤了几声,无人回应,便靠近过去。随着接近,一股奇异的气息越发浓重,他的面色渐显苍白,隐约预感到即将面对什么。即便如此,眼前的景象仍让他抑制不住恐惧,瞬间发出尖叫!
一小时后,苏格兰场的调查员赶到现场。
地上的尸体惨不忍睹,四肢被粗暴切割,赤裸的身体,空洞的胸腔,断裂的肋骨,肢解的四肢,还有围绕四周的内脏,仅剩一张扭曲的面孔。
这是一个约三十五岁的女子,从她狰狞的表情判断,死前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结合周围从她身上卸下的部分,和未能渗透地板的鲜血,不难推测,她惨遭生前肢解,喉咙的损伤使她无法尖叫。
验尸官随后证实,这些内脏在两个多小时前被摘取,死者也是在同一时间丧命。
又一起活体肢解案。在伦敦虽不常见,但也并非无法接受。尽管帝国看似繁荣,人们期待美好的未来,但杀手无视这一切,也许他们就厌恶美好的生活。
于是,苏格兰场的警察熟练地立案,熟练地解释,人力短缺,只能等待时机再行调查。这不是他们玩忽职守,而是案件堆积如山,实在无暇顾及。
因此,正如后来人评价的那样——
\起初,这起白教堂剖尸案并未引起注意。
直到受害者的身份从妓女上升至贵族妇女,再到神职人员的亲属,最后,一位教宗年迈的母亲遇害。
直到那位女士的名字,出现在一具尸体的口中留下的纸条上。
帝国的司法体系才意识到,事态似乎已超出掌控。\
血牢深藏于崇山峻岭之间,四周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荒芜之地,没有报童每日送报,仅有的几部电话也极少响起。物资运输者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卸货后迅速驾车离开,仿佛怕里面囚禁的残酷刑罚之魂会带来诅咒。
总之,血牢内的工作人员对世事知之甚少。比如近月来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典狱长或许知情,但底层的狱卒却一无所知。
什么白教堂。
什么开膛手。
什么继伦敦后,又有三座城市实行宵禁。
什么凶手在密室中凭空消失。
这些报道在这段时间里不断刺激着帝国民众的焦虑与恐慌,甚至有行政区域下令禁止当地报纸报道此类案件。
原因无他,这位从未露面的杀手确实在持续杀人,且始终未被抓获。
当然,血牢里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
在这个幽暗的禁域,唯有当那位名为开膛手的凶犯被捕,预备送往深渊血狱,一切才会有所关联,否则他们无从知晓,也无需涉足。
这一个月,狱卒们依然遵循日程,准时劳作,定时轮值,高声喝令囚徒列队,接受点名,一切照旧未曾改变。
只是令他们不解的是,三个月前被囚禁的那个金发男子,按常理早应遭受极刑,却为何至今安然无恙。而那个传闻中被困于血狱最底层的恐怖罪犯,此刻是否已成为只会哀嚎痛苦的血肉?
在这封闭的信息孤岛,关押于最底层的犯人无疑是近三个月狱卒和囚徒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奥斯古大帝陨落的消息尚在封闭之中,帝国的民众不知情,血狱中的人们自然更不会得知。
他们只是好奇,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会被投入那几十年未启的深层牢笼?他在外界究竟犯下了何种滔天罪行,而那犯人又是何等神通广大,却又恐怖至极的角色。
就在三个月的揣测和议论中,夏洛克缓缓睁开双眼。
一缕微弱的光线投射到他脸上,黯淡的煤气灯令他不得不眯细眼睛,三个月未曾见过阳光,即便在地狱般的血狱底层天天凝视诡异的太阳,但现实中他的肉体仍未适应这突来的光明。
此刻,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辆推车上,身上的束缚比血狱底层的更为坚固,连嘴巴也被铁制面罩封住,仅余呼吸的小孔。
“我已经关了多久?”夏洛克低沉地问。
长时间未语,他的声音沙哑刺耳,连他自己也为之一怔。
推车的狱卒显然接到指令,不回应任何问题。只有周围持枪戒备的士兵瞥来短暂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夏洛克读出了无尽的恐惧。
他想,这期间外界是否将他传成了三头六臂、八口獠牙、披人皮的恶魔。
推车行进数分钟后,他被送入一间封闭的房间,八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头戴盔甲,身披防弹衣,握着冲锋枪,背后还有只用于前线对抗魔物的军用手炮,警惕地围住了他。
一名狱卒用高压水枪清洗夏洛克的身体,浓稠的血水从他身上冲刷殆尽。
随后,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完好无损的肌肤显现。
这里的人都略有耳闻血狱底层的情形,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眼前之人并未沦为腐烂的疯子。
但他们没时间思索,更不敢出言询问。心中,似乎有更令人震撼之事。洗刷干净后,狱卒们以复杂的手法,在不解绑的情况下为他穿上新囚服。
全程,夏洛克配合无误,只是困惑自己此行的目的。
若是要执行死刑,何需这般繁琐?
带着疑问,他被推出房间,穿越走廊,通过岩石间的开阔空间,最后进入另一间密室。
随着推车慢慢升起,他看见了那位身穿简朴长袍,安然坐在前方椅子的老人。
夏洛克瞬间懵住。
他三十年的人生中有过震惊,初踏贝克街221号,初窥地狱,穿越异界风沙,触摸扭曲的天外太阳,思维殿堂在脑中展现,深红裂隙中爬出的怪物…这些时刻都曾让他震撼。
但此刻,他睁大眼睛,反复用最复杂的推理验证自己是否在梦中。他觉得自己在岩壁中看到了天光,看到了久违的人影。
苍白但坚韧如松针的头发,平静如海风拂面的双眼,脸部的皱纹如同山峰被犁过的沟壑,让夏洛克一时无言。
他只能沉默,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位老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丁俯视着这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目光掠过他全身,却发现对方被捆得过于牢固,于是自然而然看向身旁躬身静默的狱长。
“放下来吧,老了,总是抬头说话有些累。”
“是。”狱长直接回应。
他甚至不敢解释眼前囚犯的凶残,更不敢揣测解开他的束缚是否会危及面前的老人。他什么都不想,不敢质疑,不敢违背。对于老人的吩咐,他只能遵从,必须遵从。
这不是出于尊重、卑微、虔诚或颜面,而是他只能如此,必须如此。
因为眼前,是神只。
何人才能被称为神只。
有人说,神也是人,只是做了人所不能之事,故而成神。
但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