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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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狸看他手中的书本,也发现了他布满伤痕的手。不是脓水就是血水,要么就是肿得厉害,两个手上没有一块好肉,触目惊心。
姚狸看向少年的脸,他脸上有些黑黑的,好像是被火折子熏的。
他细心的烤烤手,手一热就往姚狸身上放。
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来给姚狸温暖。
它看向没关紧的柜门,那些瑞炭是宁甯前几日给他的,如今看上去还是那么多。他几乎没用过,都是靠着宁甯给的火折子读书的。
也就是说,今日是为了它才燃了炭。
姚狸心中的弦仿佛被人拨动了一下,久久不能回神。
姚狸沉默的看着他的双手,等他再伸到自己身上时,它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被舔舐的伤口微泛绿光,谢云星看不到。
他以为小狐狸是在道谢,将书放下,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坐的又离火盆近了些。
他冻的吸了吸鼻子,“抱歉,跟着我受苦了。”
姚狸蹭了蹭他的下巴,示意他不要伤心。
它再也不嫌弃了。
它跳下去将他放在地上的书叼起来放在他腿上,用鼻子把书往他手边拱了拱。
“好,我继续读书。”
姚狸就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谢云星想了想,将自己从前旧的不能再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地上,为它垫着。
姚狸趴在他的旧衣上,看着他冻的一直吸鼻子,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谢云星注意到,问:“是不是困了?”
姚狸只抬眼看了看他。
“等这盆炭燃完我就去睡,你困的话可以先睡,待会儿我把你抱过去。”
姚狸也实在是贪恋这一点儿温暖,只能把自己团成一团,围在火盆边闭上眼睛。
谢云星又听到这小狐狸的一声长叹。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与宁甯的初遇。
小姑娘似是受了委屈,自己抱成一团蹲在海棠树下,可怜兮兮的。与这小狐狸一样。
他也笑出了声,不再去读书,而是把狐狸抱到床上,将还没灭的火盆搬到了床边。
姚狸睡之前听到他黑夜中的呢喃:
“你这样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我怎么养的好呢……”
也不知究竟说的是怀中的狐狸,还是隔壁院子那娇俏活泼的人。
宁甯将姚狸放在谢云星院子倒是放心了不少,她也不怕谢陈氏发现姚狸。毕竟姚狸在她家已经被宁袁氏吓得知道如何躲藏了,小狐狸机灵得很,不会被发现的。
上元节前一日晚上,宁甯看到姚狸从隔壁跳了回来。
“阿狸,你怎么回来了?”
外头落了雪,姚狸抖了抖身上的雪才进屋,它道:“三郎没有炭火了,我来讨一些。”
“青莲,去拿些炭火与蜡烛。”
姚狸坐在炭盆旁,道:“你让青莲多给些蜡烛,谢三郎爱读书,一直看到深更半夜。他没了蜡烛,只能借着炭火微弱的光来看。有次他离得太近,险些将书点了。”
宁甯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现在才回来跟我说。”
姚狸瞪她:“谢三郎爱面子,我要是刚过去没多久就回来,他怕你觉得他虐待我,这才一直捱到了今日。”
突然反应过来宁甯那句“居然现在才回来跟我说”,它气鼓鼓的道:“宁甯!你利用我!”
宁甯为它绑上沉甸甸的蜡烛和炭火,笑眯眯的道:“怎么能叫利用呢,养狐千日,用狐也千日嘛。”
宁甯看着小狐狸离开时还生气的用力跺了跺后腿,哑然失笑。
谢云星看着狐狸从外边进来,背上还有个沉甸甸的包袱,愣了一下,“你回宁家了?”
姚狸抖了抖身子上的雪,点点头。
它将包袱褪下,用力拖到他面前。
第一次,它看到了小少年脸上出现尴尬之色。
“没想到如今,还要靠你与宁七姑娘接济。”
姚狸不多说什么,只将包袱用嘴解开,叼出里面的蜡烛放在他手边,又找出里面宁甯给的新的火折子叼出来给他。
“多谢。”
姚狸看他手上的冻疮,又跳到他腿上为他舔舐,一点一点的为他疗伤。
谢云星看着小狐狸舔完自己的手后就跳了下去,又是一声长叹。
他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每次你舔完我的手就会很困,睡吧。”
姚狸:废话,废的是我的灵气修为,我不困谁困。
他低头看着手上慢慢愈合的伤口,微露出点点笑意。
“明日就是上元节了,我想……为自己添几件新衣。明天你自己在屋中可要藏好,不要被我阿母发现。”
姚狸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连眼睛都没睁开。
也是,落雪了还就这么几件薄衣,没冻死已经是奇迹了。
姚狸不明白上元节有什么可看的,隔壁宁甯也是为了上元节一直在挑衣服。
等到翌日,岚西郡又落了雪,姚狸冻的实在是不想离开谢云星的被窝,只能在他被子里盖好,只露出个鼻子呼吸。
迷迷糊糊之间,它感觉身上又重了几分。它知道,是谢云星怕它冻着,又从柜子中拿了几个旧衣盖了上来。
“今日外头又落了雪,是极冷的。我今日不在屋中,你受苦了。”
宁甯则是为了能出门,一直缠着宁袁氏,“阿母~让我们去嘛~儿长大了,不会跑丢的。”
宁袁氏饮茶,不理会小姑娘撒娇卖痴。
宁甯小眉毛一拧,不高兴了。
“哼!”
宁袁氏放下茶盏,“外头落了雪,晚上天黑路滑,去灯会摔着碰着怎么办。”
宁泽从门外跑生意回来,褪下外头的狐裘大氅,拍了拍头发上的雪,看见小女儿生气的撅嘴,笑问:“蛮蛮怎么了。”
宁甯立马转换目标,上前抱住宁泽的大腿,“蛮蛮想去今晚的灯会,大人能不能陪蛮蛮一起呀~”
他弯下腰捏了捏宁甯的脸,“好啊,父亲今晚也无事。”他转而对宁袁氏道:“书意,一家人许久没有一起出去逛逛了,今晚上元节也热闹,让三郎五郎也带着新妇去瞧一瞧,放一放祈福灯。”
“郎君。”宁袁氏起身为他擦去脸上化成水的雪,“大人倒也无所谓,蛮蛮也过了易感风寒的年龄。可慢慢年幼,带她出去也不是,不带她出去更不是。”
宁袁氏若不提这一嘴,宁泽怕都要忘了自己纳的那个妇人和她所出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