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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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栗不明白，为什么绵绵放着八人间上好的单人床不睡，天天跑去跟祁月挤那张单人床。
祁月到底是灰狼还是狐狸精。
应该是狐狸才对，不然绵绵怎么一训练结束人就跑没影了，难得的休息日也见不到人，一定是跑去鬼混去了！
被污蔑成鬼混的绵绵在飞机上打了个喷嚏，这是他们第二次的探索活动，今天搜寻剩下的一半海域。
成败在此一举。绵绵着急得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外去了，被祁月拽了回来。
“很危险。”
“但是这样看的比较清楚。”绵绵执拗地说着又想往外探，又被祁月抓回来。
“会掉下去。”
“好吧，那我在里面看。”
绵绵这次只探出了半个头，望远镜靠在窗户口往外瞧。
虽然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看得见的话那也不需要塞妮妮了。
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干好。
浩瀚无边的大海，看不到岸，太阳高悬在空中，却照不到海底。海水蓝得发黑，不知道水面下藏着什么。
绵绵开始有点晕海了，猛灌了几口水，趴在祁月怀里休息，祁月一手环抱着绵绵，另一手敲打着放在膝盖上的电脑，观察探测器发回来的报告。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塞妮妮皱起眉头。
蔫蔫的绵绵突然打起了精神。
“在五点钟的位置，差不多一公里。”塞妮妮闭着眼感应。
杨奇迅速调转飞机，朝着塞妮妮说的方向飞去。
“在水下，我们可能得下去一趟。”塞妮妮说道。
祁月拿出准备好的潜水装备递给绵绵和塞妮妮，塞妮妮摆摆手拒绝：“我可以在水下呼吸。”
“好羡慕。”绵绵咂吧咂吧嘴，接过祁月递过来的潜水设备。
“我在这等你们。”杨奇说道。
三人踩着梯子下飞机，祁月牵着绵绵的手。
绵绵刚入水就打了个寒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点冷。
塞妮妮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上。
绵绵对海的恐惧已经减轻了很多，加上学会了游泳，祁月又在身边，感觉到很安心，对水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阳光穿过水面，从下往上看显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好看没多久，随着下潜得越来越深，四周渐渐黑了起来，绵绵摆动着脚蹼，打开头顶的探照灯。
塞妮妮停下了，绵绵抬眼望去，看得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艘巨大的船，或者说，沉船 。
水底能见度不高，绵绵只能模糊地看见沉船的轮廓，这得是一艘巨轮，在它面前什么都显得渺小。
也许是沉没的时间久远，船体被海中的沙土掩盖，呈现出黑色，靠近了一些能看见船体上长满了珊瑚海草一些海洋生物附着在上面，小鱼穿行在其中。
这里已经变成海洋生物的乐园了。
祁月不知道哪里找到一个安全带一样的东西，扣在自己和绵绵腰上，绵绵腾出一只手拿着灯。
能见度很低，隔着潜水镜看不清楚，三个人摸索着前进。
塞妮妮如鱼得水，不知何时手指间长出了透明的蹼，耳朵也变成了鱼鳍，红色的头发在水中如同火焰珊瑚，十分惹眼，最让绵绵惊讶的还是她的下半身。
和绵绵想象中的不同，塞妮妮的下半身并不是鱼尾，而是触手。
她曾经说过自己的太姥爷是章鱼，那这样也情有可原。祁月也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塞妮妮的真身，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章鱼怎么不算鱼呢，能变成人怎么不算人鱼呢?
绵绵回忆起了这片海域的沉船事件，也许这艘沉船正是塞妮妮太姥爷的杰作。
绵绵缓缓地沉入海底，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宝箱，这简直就是上天的馈赠！
一只小螃蟹正在往箱子里爬，绵绵好奇地剥开水草和覆盖着的泥土，从箱子里找到了一些金灿灿的东西。
也许是那个年代的金币，绵绵拿了几个放满了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等着上岸找个地方卖了赚大钱。
但是这些小东西有点碍手碍脚，本来就不轻盈的腿因为兜里塞满了金币而变得沉重。
绵绵忍痛割爱把塞裤兜里的硬币全掏出来放了回去。
小钱钱，等我们要走了我再来找你。
塞妮妮转过身比了个手势，绵绵绞尽脑汁回想起祁月给自己补的战术课上的手势，终于想起来了。
有能力波动。
塞妮妮在说这片海域有能量波动。
绵绵立马戒备起来，祁月抓着腰上挂着的安全带，把绵绵拉回自己身边，用手势告诉他不要乱跑，绵绵微微地点了点头。
船已经沉了很久了，原先是铁的地方已经锈得不成样子 ，木头也已经腐烂。塞妮妮轻轻一拉歪掉的船舱门，整个就掉了下来。
塞妮妮先进了门，祁月拉着绵绵跟在后面，到门口时调整好了绵绵的氧气瓶把他先推了进去。
很暗，头顶的探照灯也照不清楚，还有些发绿，绵绵心惊胆战，害怕转角遇到人民碎片。
不过那么久了，人民碎片也该变成骷髅架子了。
被前后两个觉醒三级的保护在中间，绵绵感到十分安心，分了点闲心思观察四周，还真让他看见了半个骷髅头。
探照灯照过去的时候骷髅仿佛睁开了幽绿的瞳孔，又仔细一看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被海藻覆盖着。
绵绵被吓了一跳，胡乱地动了两下，连人带氧气罐撞上了祁月，祁月扶住绵绵，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牵上了他的手。
水下行动一点都不方便。更别提是在狭小的船舱里面了。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头。虽然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还是能看出来这艘船辉煌的过往，像游轮，这种体量的游轮不可能只死了几百人，传说故事还是夸小了。
听塞妮妮描述，这是一艘走私的船，绵绵还以为会是破烂的海盗船的样子，没想到是那么巨大的游艇。
经过一个房间，绵绵往里面一照，全是损坏的桌椅，这里大概曾经是一个宴会厅。
杨奇在飞机上休息，看见祁月用手表传回来的信息，将地点共享给了蛇教官，皱了皱眉头：“这里竟然有能量波动?”
祁月的放水通讯手表一闪，抬起手一看，是杨奇发来的讯息。
“消息已经同步。”
杨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劝祁月他们返回，应该问题不大吧。
绵绵帮助塞妮妮拉开生锈的铁门，几条游鱼从门缝游了出来。手电筒往里面一照，阴森森的全是人类的尸骨。
好渗人！
塞妮妮在前方探路，水底非常安静，只能听到自己拨动海水的声音和呼吸吐泡的声音。
能量波动范围就在这艘沉船上，三人小心翼翼地潜行。绵绵看了一眼祁月的通讯手表，探测仪给出的波动不大，如果有变异怪物的话应该等级不高。
即便如此绵绵还是握紧了腰间的特制手枪。
这回跟上次不一样了，是跟蛇教官申请才出任务的，就算遇到了危险救援也能第一时间到达。
即便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绵绵也能想象出当初的这里有多么辉煌。这大概是个大厅，尸骨大部分堆积在门口，估计是被关在这里淹死的。甚至能想象出当时他们当时的绝望。
如果只是被塞妮妮的太姥爷拖入水中，门又怎么会被锁上全淹死在大厅呢?
死人不会开口说话，当时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
越往深处越阴森，走廊的两侧，房间门口，随处可见没逃出去的人。
绵绵想到传说的后半段，死去的人会占领活人的身体离开这里，打了个寒碜，抓上祁月的手臂，隔着潜水镜和氧气罩看不清楚祁月的脸，手臂在水中变得冰冰的，不像活人。
祁月：怎么了?
绵绵：没事。
看到祁月打的手势绵绵稍微放心了一点，比较那么多年前死掉的人应该是不会联盟军校战术手势的。
塞妮妮比了个手势：快来。
绵绵和祁月跟上，探照灯照向塞妮妮所指的方向。
这是一扇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门，不同于刚刚生锈的铁门和腐烂的木门，这扇门新得仿佛昨天才装上去的。
祁月使用了觉醒技能，双手变成爪子，绵绵握紧了枪。
强烈的预感，能量的波动就在门后。
塞妮妮握上门把，轻轻往下一按，原来休憩于此的小鱼受惊游走。
门没有关的很紧，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小鱼给卷进了门。
小心！！塞妮妮瞪大眼睛想要把门关上，但即便是已经扒在门框上了，也关不上，强大的吸力在把门往后拉。
明明开门那么轻松，塞妮妮咬牙，章鱼触手吸附在墙壁上。
快退后，塞妮妮用口型示意祁月和绵绵快走。祁月眼疾手快抓住身边的栏杆，狼爪在墙上划出了一道痕，绵绵里栏杆比较远，被强大的吸力掀得往后仰，幸好腰上绑着和祁月连在一起的安全带，救命了。
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塞妮妮只要一松手，门就彻底打开。
到底是什么在门口！
祁月不敢松懈地抓着栏杆，他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带着绵绵直接撞在门上，塞妮妮恐怕扛不住不了这个冲击力。
绵绵拉着安全带艰难地靠近祁月，祁月另一手环着腰把他抱住，爪子死死地抠着墙。
绵绵举起枪，前几天才刚训练过，今天就有用武之地了，但是鹰教官也没教过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要怎么瞄准啊！
水顺着门缝往里面灌，形成一个小漩涡，裹挟着四周的水草海藻，将海水搅得浑浊。
看不清楚！绵绵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枪口对准门缝，绝对不能歪，否则会伤害到塞妮妮。
水流让绵绵有点握不紧枪。
“砰！”
没歪，子弹不知道是被打进去的还是被吸进去的，吸力一点都没有减小。绵绵又连开了两枪，子弹仿佛被黑洞吸收，杳无音信。
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开门，没准他就在门后张着血盆大口。
咔哒一声。
绵绵和祁月同时回过头，祁月紧紧抓着的栏杆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正与墙若即若离，马上就要远走高飞。
不好！
祁月迅速松开手，狼爪深深地嵌进墙里，强行制造一个支撑点。刚找到支撑点栏杆就脱离了墙面飞向门缝，狠狠地砸向了塞妮妮的手。塞妮妮吃痛地叫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懈怠，红色的血液从伤口蔓延开来。塞妮妮咬牙死死扒着门缝。
塞妮妮想，如果这里有面镜子，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狰狞，但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绵绵没有爪子，洁白的手扒在墙面上，太滑了，墙面上都是藻类根本扒不住，差点要被吸进去的一瞬间绵绵脚勾着安全带把自己往回拉，死死地抱着祁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绵绵和祁月对视上了，祁月眼神示意绵绵看向手腕。绵绵顺着祁月的视线望过去，是手表！
绵绵艰难地抱着祁月的脖子伸长手碰到他的手表，点下了求救键。
与此同时，在飞机上悠哉悠哉地杨奇蹦了起来。
“求救信号！糟糕！”
三个人已经开始感到虚脱了，在水里飘摇无依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根本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吸力还有继续加大的趋势，还没见到怪物，体力先被消耗完了。
塞妮妮感到手臂发酸，要使不上劲了。被栏杆一敲的失血得有点多，祁月注意到塞妮妮状态不对，仅仅靠她一个人根本关不上门，但是要怎么过去?
祁月小心翼翼地移动，移动过的地方留下来一个深深的爪印，绵绵尝试着用手指抠在上面，还算牢靠，勉强有个支撑点。
祁月越来越靠近塞妮妮了，他给绵绵比了个手势。
祁月：在这待着。
绵绵点了点头。
祁月终于移动到了门口，和塞妮妮一起尝试着门关上。
出乎意料，他完全拉不住一点，加上他的力气门也纹丝不动。
塞妮妮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塞妮妮在这里守着门，自己带着绵绵到海面上去找救援。塞妮妮也想到了这点，艰难地用触手比了个好。
祁月艰难地往外挪。
吸力实在是太大了，往外走远比往内走困难。
“啊！！”塞妮妮大喊，绵绵瞪大了眼睛却无能为力。
船顶的铁板早就松松垮垮，遭那么一吸，完全顶不住，摇摇欲坠，径直砸在塞妮妮身上。
太痛了！塞妮妮被砸得眼前一黑，手松了劲。门瞬间敞开，走廊里的水流一拥而上，形成了致命的漩涡，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塞妮妮被砸到地上，吸盘牢牢地扒在地面。祁月离敞开的大门最近，直面的冲击最大，他感觉指甲在渗血，撑不住了！
祁月伸手解开腰上的腰带。
绵绵瞪大眼睛，祁月要做什么！！！
隔着潜水镜看不真切，但是绵绵好像看到了祁月金黄色的眼睛，在告诉他保重。
绵绵伸出手要去够到祁月，太远了！
祁月扣着的墙皮整块脱落，水流包裹着祁月冲进了门内，根本来不及阻拦。
绵绵惊恐地张开了嘴巴。
氧气罐也撑不住水压的拉扯，绵绵张开嘴的一瞬间氧气罐被疯狂的漩涡卷走，肩上的两条背带和腰间缠着的扣带这时候反而是累赘。绵绵的手在墙上抠出了血印，两只脚踏着墙面。
怎么办，放弃氧气瓶，我会缺氧死掉，不放弃氧气瓶会被卷进去的！
不用绵绵继续考虑，迎面而来的巨大铁栏杆狠狠地敲在了绵绵头上。剧烈的疼痛让全身麻痹了一下。
一股失重的感觉。
也就一瞬间，绵绵被卷入了昏天暗地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