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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冷酒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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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凄迷,秋风卷着岸边衰草,一只寒鸦远远的飞过来,落在觅香亭翘起的角檐上。

等江瑀压下体内燥热,飞身而上掠进亭中时,淮瑾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上前拍了拍师弟:“阿瑾别睡了,这里冷等会被风吹了。”

趴在桌上的人咕哝了一声,又转过头沉沉睡去。

江瑀没办法,只能收拾了酒壶杯盏,将师弟背着往山下走去,用轻功回去虽然更快,但那样他担心淮瑾会受风着凉。

温热的气息轻拂在颈上,酥酥麻麻的,江瑀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向心口涌来,他觉得刚刚的湖白跳了。

自己今儿是怎么啦?他轻轻晃了一下背后的人:“阿瑾,你脑袋离我远着点。”

淮瑾半阖的双眸中闪着炙热的光,他盯着唇边一小节白皙的后颈,薄红轻透的皮肤上还有颗细小的红痣,像是颗熟透了的小果子,在散发着诱人香气,勾的让人想一口咬上去。

环在身前的手略微松了松,江瑀觉察到他离自己远了些。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发现淮瑾是没抓住,人在往后仰,他赶紧将人往上颠了颠。

淮瑾被托起,脑袋一下凑近,嫣红的唇立时如愿以偿,亲在了白皙的颈上。

“唔……”

虽是一触即离,但这灼热绵软的触感,还是清晰的传递到江瑀脑子里。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迅速将人放在草地上,抬手使劲揉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脖子。

“你……你……”

他看着草地上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双手紧紧攥成拳,江瑀缓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不过背是不可能了,可是以师弟的身体,放这睡一晚也不用等生病了。

估计人会直接凉凉……

他俯下身用披风将人裹得紧紧的,单手将人夹在腋下,就飞速往山下掠去。

江瑀只顾着赶路,压根没发现淮瑾双眸中溢满笑意,他还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角,哪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单手提着人,江瑀才发现他有多清瘦,细细的骨架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

一路上轻飘飘的,都没觉出有什么分量,感觉还不如手里的食盒来的实在。

怪不得经常生病呢,等下次给家中去信,一定要托李叔寻些滋补养生的药来。

回到小院里,做杂役的外门弟子叶拕还没睡,静静地立在东厢门口候着。

江瑀笑着道:“都让师兄不用等了,这么晚了站风口也不嫌冷。”

叶拕打开东厢的房门:“没事,时辰早了也睡不着,醒酒汤已经备好了。”

江瑀连忙道谢,他身强体壮倒是没什么,可淮瑾身子弱,要是不喝碗醒酒汤第二天难免头疼。

他将人放到床上,把被子给他盖好,回房换了衣衫便走到厨房,叶拕已经盛好了醒酒汤。

江瑀嘱咐他早些歇息,自己端着碗回了东厢,结果一进屋就见淮瑾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他连忙上前扶着人:“你起来做什么,快躺好,等下摔了。”

“喝酒。”淮瑾倚着他的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盯着他。

“不喝了,酒没了。”江瑀瞧着他眼中熠熠生辉的光,觉得哪里怪怪的。

淮瑾抬手指了指侧室,悄声道:“还有,我藏了许多。”

“好啊你,敢背着我偷喝。”江瑀浅淡的眉皱得紧紧的,“就你这身子,这么贪杯是诚心不想活了!”

江瑀把人放到床上,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就端着烛火跑去侧室。

侧室是淮瑾的书房,书架很多,有六架,他翻找了半晌,才从书架顶找出来两个酒坛。

江瑀抱着酒坛出了侧室,就见刚刚还醉得一塌糊涂的淮瑾,正坐在桌边,喝着食盒里剩下的酒。

他放下酒坛,跨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酒盏:“这酒都冷了,你……”

“那阿瑀帮我热热。”淮瑾撑着羊脂玉般的双腮,笑意盈盈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额间青色印记如跳动的火烛,在摇曳的灯光中刺得江瑀心下一震。

他难得在师弟面前冷了语气:“以后要叫师兄,你再这般没大没小我就不管你了。”

淮瑾定定地瞧了他半晌,凤眸中好似凝了水光,他抿了抿嘴也不说话,脚步踉跄的走回榻上躺着。

这副模样瞧着委实可怜,看得江瑀呆愣愣的立在桌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淮瑾侧头,看见房门只虚掩着,唇边扬起浅浅的笑。

不一会儿,江瑀就提着黄铜小炉进了屋。

他将小炉放到桌上,从食盒中提了只剩半壶的酒放在紫砂瓮中热着。

江瑀向来不喜欢喝热过的酒,总觉得少了几分清冽滋味。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只酒壶,给自己满了杯冷酒:“你今日是怎么了?以往也没见你这么贪杯。”

他觉得可能是谷中的哪位师兄又给淮瑾脸色看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反常。

江瑀生性温和,在谷中人缘极好。

各位师兄对他倒是十分友善,可对淮瑾却态度极为冷淡。

大家都默契十足的对他不闻不问,平日遇到了也是远远地避开,连个招呼都不打。

师父将人领回来后就丢给他,除了生病时会寻来医师为他看病外,就像是将这人忘了一般。

江瑀就不明白,这么好看的师弟,他们怎么狠得下心呢。

他明里暗里说过几次,但一向爱护同门的师兄们,就是对淮瑾热络不起来,江瑀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对他更好些。

淮瑾起身坐回桌旁,看了眼江瑀透亮澄澈的双眸,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心中冷哼,敢给他脸色受的人,天底下就只有江瑀这傻子了。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口,只习惯性的装可怜:“无事,只是想家了。”

好端端的也不会突然想家,定是他猜的没错,江瑀放下酒盏:“这有什么,想家了便回去看看,师父对你们的进出管得不严,我明天去寻师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