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绝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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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姝妤皱眉，这股疼痛她同样感同身受，知道海莲娜有多难熬。
这个孤岛，曾经是他们的庇佑之地，现在成为了困死他们的牢笼。
真正应了那句福之祸之所依，祸之福之所伏。
那屏障摇摇欲坠，岛上的火势很凶，虽然被海水浇灭了一部分，但还有很多顾及不到。
岛上的人也开始积极灭火，但依旧有不少人死在火中。
摇摇欲坠的屏障之外，那些火团不断冲击着屏障，一片火光。
惨叫声，哭喊声、痛骂声不绝于耳，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萦绕鼻尖，真正的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看着这样的场景，海莲娜心里的痛超过身体上的痛。
这些都是她要守护的人啊，却在她面前这样痛苦的死去。
一头长发因为不断的榨取力量而开始枯萎，变得如茅草一般干枯，小脸满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火团不能进入岛中，便滑落到海洋之中，海洋的水都几乎要被烧开。
好在这些火团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稀疏，最终消失。
支撑海莲娜的力量终于消失，最后一点力量也耗尽了。
屏障破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身体已经油尽灯枯。
“神女。”去救援的恩斯赶回来，飞奔到海莲娜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但没能做到。
“恩斯，我已经不行了，抱歉，没能护好你们。”海莲娜眼中充满了歉意和痛苦，在她心里，这是她的失职。
恩斯连忙摇头：“不是的，神女，您已经尽力了，不是您的错，你永远是我们心里最神圣的神女大人。”
第一次看到这样脆弱的海莲娜，恩斯心几乎都要碎了，但是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岛上的火已经渐渐被灭了，到处是受伤的人。
“恩斯，去帮助他们吧。”海莲娜也不和恩斯争辩，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依旧是岛上的这些子民。
恩斯不愿意将海莲娜独自丢下，但他更愿意依照她的意愿，去做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
“好，神女，我也会尽力守护着岛上所有的人的。”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咬咬牙朝着宫殿外奔去。
顾姝妤叹息一声，对海莲娜的钦佩达到最顶峰。
对这个小侍卫也不无敬佩，虽然力量弱小，但也还是愿意力所能及的做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
恩斯体内的杀生丸，看着恩斯不顾一切的朝那些灾民而去，心想这白痴恐怕是最后一次见他的神女了。
杀生丸能看得出，海莲娜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觉得这侍卫愚蠢，但并不觉得厌恶。
只是觉得可笑，力量弱小的生物最终只能被吞噬。
这场灾难之中，罗菲和洛克死在了火中，被火烧死的痛苦不用多说，都一点一滴的传到了薛清凝和斗牙王身上。
在这种痛苦之中，他们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结束了这场奇妙又酸爽的旅程。
他们再也不想经历这种事情了。
……
海莲娜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广场之上，视线落在满是黑烟和尸体的城镇上，一脸怔然。
看到的是血与火的凄惨，闻到的是血肉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听到的是她所守护的人们凄厉的惨叫和哭泣。
风中是绝望的气息。
她不知道到了现在，她还能做什么。
她已然成为了一个废人，也要死了。
摇摇欲坠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海莲娜。”是熟悉的呼唤声，海莲娜突然笑了。
这样也好，最后一刻有他陪在身边也很好。
“霍尔，你来啦！”
“嗯，我来了！”霍尔摸索着走到海莲娜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海莲娜看着霍尔比自己还要苍白的脸色，心头一紧：“霍尔，你做了什么？”
霍尔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要试一试另一种方法，但还是失败了。”
“没事，就这样吧，我们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海莲娜没有问什么方法，反而牵起了霍尔的手，和他依偎在一起。
时间在此时突然变得缓慢起来，所有的痛苦消失，世界只剩下彼此。
但这样温馨的时光短暂得转瞬即逝。
海洋之眼的方向再次传来轰鸣声，尖利的嘶鸣声随之而来，比利剑还要锋利的罡风从黑洞之中传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撕裂。
无数生命在顷刻间便逝去，变成碎块。
海莲娜和霍尔目眦欲裂，最终双手紧握，下定了某种决心。
鲜红的血液从海莲娜的身体的毛孔里迸出，化作血雾萦绕在他们身边。
地面被血液染红。
下一瞬，两人的身体如流沙般崩溃，混合着血液筑成一道血红色的薄薄屏障，将所有的罡风都阻挡在外面。
恩斯抬头眼中溢满泪水：“神女，大祭司。”
所有的幸存的人都抬头看向那薄薄的屏障，所有的怨怪和不满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神女、大祭司。”呜咽声不断响起，他们的神女和大祭司用生命为他筑成了最后屏障。
最后一次守护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没有暂时保命的喜悦，只有悲伤。
对神女和大祭司的信仰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无形的信仰之力在这一刻起了作用，保住了海莲娜和霍尔的灵魂。
屏障破碎，外面的罡风也停止了。
两道彼此依偎着的灵魂，缓缓落进主岛后面的海域之中。
那里有一条不会长大的鲸鱼，鲸鱼身边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棵小小的透明珊瑚树承着一柄如意漂浮在海水之上。
小鲸鱼将两道灵魂接住，微微张口将他们吞入腹中。
然后顺势将混沌琉璃树和如意也吞了进去。
一声声悲鸣从小鲸鱼的口中发出，响彻整片海域。
海洋之眼似乎并不想善罢甘休，巨大的轰鸣声将小鲸鱼的声音淹没。
无数如蒲公英一样的种子从海洋之眼飘出来，远远看去就像是雪。
那些种子姿态轻盈的飘向这个世界，像是劫后余生的那一场雪。
一个浑身被烧伤的小女孩伸手接住种子，脸上刚刚展露的笑意定格。
那种子飞快的生根发芽，根须刺破皮肤瞬间涌入小女孩的身体里，将她的生机吸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