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对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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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怀疑自己上了年纪，耳朵也不好使了。
“你说什么？”
陈楚十分肯定地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和蔼可亲’的勇哥沉默了。
他李勇带了这么多届体育生，除了两个人，还从来没有从别的学生嘴里听到“我喜欢学习，我觉得我成绩也有搞头”这一类想法。
体育生，心思野，没有人能比他更懂这群学生。
至于那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一二年的跳远特长生，文科，成绩不错，最后考上了国内顶级综合性大学；另外一个，是现在和陈楚同年级的理科生，也是短跑特长生，但主跑四百米和跨栏，体育成绩更是顶尖，文化课成绩也能达到年级前一百五十左右，有望成为一中的又一个传奇。
这些都是相当少的个例。
但陈楚......除了语文，其他成绩甚至都不及格，现在只剩下一年出头的时候说要搞学习？
李勇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
有些话想明说，但又不好打击陈楚。
憋了半天，也只能来一句：“好好训练，是有可能上一流体育大学的。”
陈楚咧嘴笑了笑，似乎对‘一流体育大学’不是很在意。
“勇哥，我想上综合大学。”
没办法把这个学生的话当做玩笑，因为从他的眼神来看，很明显......他是认真的。
李勇拿起胸口的黄哨子吹了一声，清凉的哨声响彻整个训练场，然后是李勇粗犷的呐喊声：“蛙跳往返五组！”
陈楚在旁边等他回话。
“最终做决定的是你自己，我也只能给建议，只是希望你以后想起这件事，不要觉得后悔。”
这对带队的体育老师来说，的确是一件难搞的事情，无论是拒绝，还是放任，都容易让自己的内心难安。
这个看起来少年，可言语和神态都有些老成的，他的得意门生摇了摇头。
就学习成绩来说，起步太晚了，但转念一想，谁年少不轻狂呢？
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就是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才有冲劲，待之后结束了学校生活，真正踏入社会所有的傲气都会被磨得一干二净，因为发现自己只是茫茫人海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而已。
混得好的，顶多能是一块硌脚的石子儿。
“我不后悔，因为已经后悔过了。”
“啊？”
听不懂。
陈楚没接话。
“而且勇哥，我这几天下来，训练赛成绩也没下滑对吧？”
李勇愣了一下，好像基本都在浮动范围中。
“时间长了就说不好......真要这么搞？”
陈楚大为震惊，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体育老师居然能引经据典。
“我有信心，而且只要勇哥您答应我一件事，我体育成绩包更好。”
“减少训练时间还能让速度更快？脚底下装弹簧？”
“没有，您允许我自己训练呗，就不跟大家一起了，我自己搞自己的。”
陈楚现在每一脚都踩在李勇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他之前是思维这么跳脱的学生？
“翅膀硬了，觉得自己的水平可以支持更高强度的训练了是吧。”
李勇没个好气，毕竟训练这种事，安全很重要，适可而止能让你的身体使用寿命更长。
体育是青春饭，这一点谁都清楚。
“哪里，您的训练强度刚刚好啊，只是我有点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量身定制也很重要。”
“你？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在训练上你还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给他差点气笑了，刚才说要读综合性大学的时候，李勇还觉得这孩子挺认真，挺有拼劲，现在这话一出......除了鲁莽，没有其他看法。
“要不我试试？”
“没商量，到时候你身体搞出毛病了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陈楚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事儿很难办。
可能都觉得他有些狂妄吧。
“我就在勇哥你眼皮子底下训练，只是不按他们大部队的节奏，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及时纠正。”
虽然大部分的训练动作都差不多，但量身定制的训练方法总会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李勇很为难，他觉得这是在陪着陈楚耍猴，就没想过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甚至成绩还会倒退。
关键是陈楚一脸‘不答应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倔。
“不然我们搞个对赌怎么样？”
陈楚老成的语气给李勇老大的割裂感。
“？”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运动会了吧？”
现在是春季四月，运动会一般在五月中下旬。
“对。”
“这一个多月，勇哥你就让我在一边自己练，之后运动会上，一百米，两百米如果我没有破学校记录，那我以后再也不谈这事，怎么样？”
李勇第一时间就想拒绝，但是稍微想一下就能发现这小子滑头得很，他好像没有理由不答应，纵观直到高三下学期的体育考试时间，一个月出头也不长，而且他不觉得陈楚能够破了学校的一百米和两百米短跑的记录，记得应该是有接近一秒的差距。
短跑里的一秒可是相当大的差距。
天赋好，速度快不代表能够凌驾于历届所有学生之上。
只要答应下来，一个半月后的运动会上，陈楚就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李勇并不讨厌这样的学生，这些孩子就得需要被事实打磨棱角。
“还是现在的训练时间，要兼顾学习？”
陈楚点头。
“综合性大学对文化课有要求，勇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教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行吧，你去诶，要是有任何安全隐患我是会制止你的。”
“好嘞！”
陈楚心里松了口气，这事总算搞定下来了，如果他们的教练是那种高压式的纪律，那么他脱离队伍的想法一定会遭到否定。
幸好勇哥还比较好说话，之前毕业时，他还很感谢自己的这位体育教练，有好好教育他把身体素质练起来......虽然实际效率不好说。
张大春瞟了一眼在远处自己操练的陈楚，一脸懵逼。
搞分裂这是？
等等......那又是什么训练动作，他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