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野餐区的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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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个城市了。”冰始觉沐浴在豆大的雨点之中，已然习惯了雨滴击打在身上的疼痛感。
在离开脚下这个城市之前，他再度用神念扫描了几遍，确定在坍塌的房屋之中没有其他的人后，便迅速地赶往下一个城市。虽然没有了太阳提供的能量，但这些青绿色的水滴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便被迅速吸纳，转化为精纯的能量让他继续能够赶往下一个场所。
“我现在的情况都快接近音速了吧……”冰始觉苦笑着，破开雨帘，娴熟地降落在崭新的城市，那里的管理者已经通过粗糙的联络方式得知了他会到来。而在几个小时内，士兵们也将局势稳定，有条不紊地指挥人群进入地下城，或是进行抢救。
冰始觉到来则让抢救的速度加快了太多，所到之处，所有的废墟残渣腾空而起，医护人员也迅速赶往，运出惊讶的伤员。
周转了几个城市后，冰始觉的掌控能力也有了极大的提升，短短的几十分钟后，整个城市的状况已经被他所熟知，建筑如熟透了的果实一样被他翻开，裸露在外。当他正准备飞行的时候，呼唤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迅速地找到了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基地中的一名通讯兵。
“冰始觉，有沿江城找你的消息。”那名通讯兵额头上的汗水和滑落的雨水已经混合到了一起，“但因为野餐区信号干扰，所以质量不会很好。”
“谢谢，我知道了。”冰始觉察觉到，普通人似乎一旦沾染到雨水，就会短暂地陷入信息量爆炸的时间，虽然能够适应，但也造成了大量人员的身体不适和头晕。
见状，冰始觉闭上眼睛，手掌一震动，那些附着在帐篷，还有人们身上的雨水便纷纷落下，让那些头晕发昏的人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但头顶上的雨没办法解决啊。”冰始觉叹了口气，自己只能短暂地解决这雨滴的问题。没过几秒钟，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志愿者因为匆忙，雨滴还是从中渗到了皮肤，让他们的脚步开始踉跄。
“抱歉，没能做到太多。”冰始觉接过了那厚重的，带着线缆的电话。
“您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通讯兵说道。
“我只是个普通……普通人。”冰始觉摇了摇头，将电话按在耳朵旁。通讯兵也转过身，开始在半人高的机器上不断调整。
“……冰始觉，我是沿江城的任建国。”任局长带着电流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可以的话，你尽快回到沿江城，事情又有变化了？”
“发生什么了？”冰始觉一时间感觉到了疲倦。
“不是争端……我们的卫星拍摄到了从野餐区中涌出了太多的人，而且看样子他们不是士兵，而是在野餐区周边生活的人民，人数最起码有几百万吧……算上世界各地的，可能有几千万。”
“哎……”冰始觉叹息着，“那么我能做些什么，任局长？”
“先回来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能力，也超出了我们的控制和计划。”任局长的声音中也满是疲倦，“你救了三个城市的人，已经做了很多了。”
“但我还可以继续的。”
“不用了，你的心已经很累了。”任局长一针见血，“我们不会让一个内心不坚定，或者内心疲倦的人上这样残酷的战场，更加不要说，你本身是普通人。虽然参与过野餐区的探索，但也仅仅是几天。”
“先回来，好好调整一下。”任局长说道。
“明白。”冰始觉点着头，耳中已经是刺耳的沙沙声。
“您的确需要休息。”通讯兵抬起头，看着在雨中的冰始觉，那些雨滴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就马上消失了。
“的确是应该休息。”冰始觉环顾着周围的那些伤员，有些于心不忍地飞上天空，迅速地划破雨帘，在空中造成一道延展开来的庞大三角，飞往沿江城的方向。
如今的冰始觉飞行速度已经达到了可怕的每秒钟三百米，几乎已经达到了音速，短短的几十分钟后，他便重新回到了沿江城。也是在空中看到了，之前任局长所说的那一幕。
浩如烟海的黑色浊流，在暴雨中前进。
神念扫过，这些黑色的浊流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体内因为吸入了太多野餐区气体，而导致身体发生了变异。一个半脑袋的，或者是大脑头皮透明，头骨软化的比比皆是，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比较强烈的波动，指引着方向。
还有的人身体膨胀出了并不属于人类的器官，比如有背上长出的鱼鳍，在雨水的冲刷下无力的拍打，或者是牙齿尖锐地从嘴中突出，双手也因此膨胀到不合常理，身躯却又和原本没什么两样。
“这大概是身体异化的类型……”冰始觉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空中，他的耳中还能够听到那些人喜悦的声音。他们的年龄大多数都是三十岁，四十岁，还留有生活在城市里的记忆。现如今终于能够见到城市后，自然是喜笑颜开。
但他们的前进并不顺利，野餐区的一些诡异现象让他们的行走缓慢了许多。比如一些浑身长满尖锐口器，根本看不到四肢，完全依靠蠕动的物种阻挡住了去路。但在感受到几百万人汇聚成的浪潮时，这些生物还是退却了开来。
加之，这些野餐区中前来的人，全都是能力者。
这条黑绿色的河流随着靠近沿江城变得更加庞大，冰始觉察觉到，在河流的边缘，有着许多从山洞里，地下，或者是一些破旧房子里出来的人们，他们一脸诧异看着这样奔流不息的人群，随后脑海中响起同伴们的声音，便涕泗横流，加入了队伍之中。
而在队伍的前方，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男子，但看面容只有五十多岁。
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但每一次落地都异常有力。带领着后方的队伍前往沿江城。
而在沿江城的安全区，冰始觉也看到了任局长，还有傅永宁，以及自己所认识的罗荣等人，他们在几百名军人的陪伴下，在远方站立不动。
冰始觉犹豫了片刻，便从高空跃下，轻巧地落在任局长他们身旁。让那些军人们露出羡艳，以及些许安稳的神色。
随着冰始觉的落地，那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也爆发出了类似蜂鸣一般的惊叹声。
“马炳师，你再往前一步的话，沿江城的防御机制就会启动。”傅永宁说道。
“我们就不要把十几年前的历史重演了，傅永宁。”马炳师杵着拐杖，抬起手，让后方前进的人群止步，“我来这里的要求还是那一个，让这些人进去。”
“……”傅永宁叹了口气，一旁的任建国也垂下了头，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和十几年后发生的似乎并没那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