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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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结果后,慕离倒没有想再看下去的欲望了。
就知道,只要有大师兄参加的比赛,那比赛的结果就不会有悬念。
因为大师兄的存在,本身就是逆天的存在好嘛。
这也只是外面的人鲜少知道而已。
想当初,他拜入师门之时,就知道了这位天赋极好,被口口相传的天生仙骨玄锦。
所以,一想到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就觉得自己简直蠢上天了,他之前做的那件事情真的是很作死。
玄锦浑然不知自己这位四师弟心中的想法。
他还在专心的与溪言进行决斗,眼下二人都未用尽全力,在他记忆中以来,这是他和溪言的第一次对战。
要说刚才他没想明白溪言说的那番话,现在却是彻底的明白了,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是他莫不是忘了,若是他输得太惨,大家也只会说他是不自量力。
台上二人打得火热,台下众人倒是沉默了许多,一开始还有不少人抱着热闹看热闹的心态看待他们这场比赛。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渐渐的发现没什么看头啊,这两个人挥剑气势一模一样,而且都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他们还没能分出胜负。
其实他们现在决斗的时间才是正常的,只不过之前比赛的选手和他们的差距太大了,才会给他们一种错觉。
玄锦惯性侧身向后倒退一步,与此同时他手里的速度反而又加快几分。
可没料想,溪言竟是知道他会有这一步的动作,两人的剑就这么直勾勾的撞上了。
两剑相撞发出零星的火花,但他们谁也没在意。
此刻他们的距离靠的极近,几乎只隔一个拳头,所以玄锦一眼就看到了溪言手里的这把泛着白色剑气的剑。
他眸中染上几分阴霾,同时开口道,“光华在你手里可真是浪费。”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光华,却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光华。
光华本是师尊送他的第一把剑,只不过当时自己已经有了青莲,便被溪言拿了去。
他倒不是多在意一把剑,但每每看到他使这把剑,他还是会觉得心头有一阵不快。
见他落在光华剑的目光带上几分郁色,溪言难得没在笑出来,转而一本正经道,“师兄说光华么,师兄说的不错,这把剑若是在师兄手中,恐怕就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了,可现在落在我手中,的确是有些可惜。”
他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师尊把这把剑给他的,在得到光华的那一刻,他可是欣喜了许久的。
他和玄锦虽是一同拜入天云宗,但二人差距非常。
玄锦俗世身份非凡,刚进宗门,就已携带南梁皇族至尊青莲剑一同进入宗门。
自己刚才明明是在奚落他吧,他是怎么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来的,到底是脸皮的有多厚才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玄锦止住要向他翻白眼的冲动,手腕一转,身形一闪,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紧接着,他手中青莲剑影翻飞,竟是硬生生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青色莲花图腾,那是青莲独有的标识。
玄锦虽素爱穿白色衣袍,但他的青莲剑却是通体翠绿,使起来状若青莲,摇曳生姿。
但偏生他眉间一点朱红色,让原本那种由青莲带来的脱俗高洁之感,又带上了一份梅花傲骨之色,叫人看了难免不心生悸动。
就连溪言看到这样的玄锦时,也会有几分茫然,但他明白此刻不是他该茫然的时候,玄锦面容姣好这件事,他一直以来都是清楚的。
可是这么俊美的他,在面对旁人的时候总是会板着一张脸,只有在师尊跟前才会显露更多的表情。
真想把他藏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可眼下还不是时候,还有玄锦如今对自己似乎有些误会。
玄锦不知他心中所想,抬手间一道青色色剑影围绕周围,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紧接着,一股寒意笼罩着台上,四周腾升起了水雾,一时间众人竟是看不清台上那两人。
看着玄锦突来这么一出,溪言眼底含有几分疑惑,似有几分不解。
所以他问,“师兄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玄锦剑柄微抬,仰着脖子望向他,“我有何事要与你说?”
溪言指了指周围,这四周是玄锦划出来的结界,他若不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为何要弄出这道结界来。
“结界而已,我只不过是怕误伤旁人。”
“还有我现在是在和你对决,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原来不是有话想要和他说,溪言顿感几分失望,但转而他又目光炯炯的望着玄锦,看着他那张完美的不像话的脸,稍稍蹙了蹙眉,“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我之间从未有这般生疏过,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误解,师兄能不能说一说,我真心希望能和师兄回到从前。”
玄锦冷哼一声,看他又这般故意套近乎的行为,目光中带了几分不屑。
“没有,我只是看通了一些事情,再说我们何时又有过从前。”
看通一些事情,他看通了什么?
“师兄,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样你我之间的误会会一直解不开的。”
溪言依旧不肯放弃,在他看来玄锦突如其来的改变,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谈谈?有什么好谈的?
玄锦不理会他想要继续和他话语纠缠下去的可能,而是再度挥剑朝着溪言的方向攻去,他将境界提升至谪仙境,看的出他丝毫都未留手。
原本看不清场内情景的众人还有几分哀悼,可现在突然又能看清了,纷纷将目光又落在台上。
他这是打算速战速决了么,看着玄锦周身散发的光芒,褚嬅知道他将境界提升至了谪仙境。
对此,褚嬅倒是若有所思,若是玄锦的话,他倒是极有可能飞升成仙,那仙尊口中的那个预言就有可能不会是他。
但,只望他不要步入自己的后尘,一步错满盘皆输。
他现在或许会觉得人生不够圆满,但他日后能领悟更多的心境,便会知道有些事情注定是不会圆满的。
这次的仙门大会,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会是一个极大的改变。
只不过这个改变对他们而言又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就无从而知了。
无论他们当中谁获得最终的胜利,今后的人生都会经历一番波折。
想到此处,他又忽然想起铃音仙尊还曾为他占卜过,说他将来的弟子当中,会有一人成仙,一人成神,一人成魔。
若按照仙尊之意,那个将来会成魔的人,会把三界搅得不得安宁。
但就现在而言,他并不能看出将来那个人会是谁,也自然不能因此就对他们产生偏见。
万事万物都有因果轮回,魔也好,神也罢,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都不能妄下定论。
所以他们作为他命定的弟子,也注定一生都不会那么顺遂。
褚嬅眼底染上几分浑浊,他手指轻轻捏了捏发间插着的木簪子,半晌之后叹了口气。
这场比赛再看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在这种状况下溪言是不可能会胜的,哪怕他用尽十分的力气。
其实刚才他在想另一件事,也下定了决心,他有必要提前召开选徒大典,早日收齐命定中的另外两名弟子。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天命不可违,这是他们该走的路,也是自己的劫数。
与此同时,看着场上对决激烈的两人,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却是悄然的准备离席。
“主人,你说最后会是谁取得胜利呢?会是那个叫溪言的,还是他呢。”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从黑袍的肩膀处传来。
听到他的话,那黑袍的身影顿了顿。
目光又回到场内,他盯着那道白色身影片刻,然后才潸然开口道,“玄锦会赢的,也只能是他赢,不用再猜了。”
“而且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准备走了。”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多留下来看看吗,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他么。”那道声音有些惊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主人好不容易混进这次仙门大会,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嗯,还有事情要准备,不能在此多做停留。”这里毕竟是仙门大会,台边坐着的还有很多各大宗门中的佼佼者,若是被人发现他的身份就不好了。
再说了,他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所以也不用急着一时半刻。
玄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哦,这辈子的你应该对我还没有印象呢,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会见到的。
原本这个地方他不应该来,他现在魔力还不够稳定,万一让人察觉到他身上残留的魔气,恐怕会引起祸端。
之前在魔域他就是因为不小心留下了点痕迹,才被鬣阳宗的几个小喽啰给发现了,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再谨慎些。
他这次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原本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回到了过去,但是他察觉到玄锦和上辈子似乎有些不同。
虽然这辈子发生了一些和上辈子不同的事,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是,这个时候的玄锦不可能会回南梁。
他十七岁时一心向道,和俗世斩断的极为彻底,怎么可能会突然回去看望他在俗世的亲人。
还有一件事,前世的玄锦根本就没有参加仙门大会,也不会刻意的为一个仙门大会而赶回来。
他本想着或许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但他还是想来确认一下,直到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玄锦对溪言的态度不同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就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完全改变呢。
若是说一开始他只是有些怀疑,那么现在他算是基本确定了,玄锦也是重生之人。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重生过来的,又是从什么时候重生的。
之所以之前没有直接去找他,第一个是因为自己也重生过来没多久,第二个就是他只知道十七岁的玄锦这个时候还不认识自己。
他还是那个对褚嬅有着极大不同的玄锦,他害怕自己去找他了,反而会被他当成魔族。
反正他也不用着急不是么,不日,天云宗掌门褚嬅就要收新弟子了,他们到时候也还会遇见的不是么。
玄锦和他是命定的姻缘,注定要一辈子纠葛在一起的。
上辈子是自己没能保护得了他,这辈子他定会护好他,不让他再受到一丝伤害。
然而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必须要先做一件事,只有做好这件事情,他才能彻底放心。
而台上的玄锦似是心有所悟一般,猛的朝着某个方向看去,可除却乌泱泱的人影一片,他竟是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刚才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灵力波动。
只是他下意识的想再去感应一下那股灵力波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好像刚刚的那种突然而来的感觉,是他的错觉而已。
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回台上,看着额头上已不停的冒着冷汗的溪言,还有他微微发颤的手指,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结束了。
溪言已经到极限了,他也不想再打下去了,着实没什么意思。
终场:
“第二十一场,天云宗玄锦获胜,恭喜玄锦获得最终的胜利,拿下此界仙门大会榜首。”
最终还是玄锦获胜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终于结束了,台下欢呼声一片。
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他喝彩,可玄锦却并未选择多逗留。
他径直走回褚嬅所在的位置,他的眼里只有师尊的方向,这满场欢呼他都不在意,他只想知道师尊看到了么。
看到他获得胜利了么,看到他拿下了榜首了么,他比溪言厉害。
慕然的他心中增添了几分雀跃,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师尊,想和师尊分享。
但他满心欢喜的回来后,褚嬅却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
他神情一如既往,好像最后谁取胜对他而言,也是无关紧要。
是了,自己在师尊眼中和那些满堂喝彩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一向都知道师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内心还是难免的咯噔了一下。
说不上有多难受,到底还是会有几分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