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公孙希远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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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宁安听完父亲的分析纠结的时候，铁锈城的公孙家中，一位穿着白袍的白发白须老者，正在大厅中，挥舞着手中的拐杖，毫无规律的击打着两个同样身穿白袍，跪在地上的中年人。
拐杖起起落落时隐约的风声，意味着加诸于其上的力量并不小。
随着拐杖每一次落下，那跪在地上的人就会被打的向前扑下，随后又咬着牙再次直起身子，等待下一下的到来。
两人明显已经被打了有阵子了，两人虽然紧闭双唇，但依然有血从嘴角渗出。
而那老者似乎并不准备停下来，还一边打着一边骂着：“你们两个逆子！我今日就打死你们！”……
“老爷～老爷～别打了，他们是你亲儿子啊！”，一道凄厉的女声从门外响起，等到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说话的人已经扑到了两个中年人身后，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老者再次落下的拐杖。
“啊～”，那扑上来的妇人吃痛后，忍不住叫了一声，那老者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
他停下了继续挥舞拐杖的动作，指着那还因挨打而呻吟的妇人呵斥道：“慕思琪！你又护着他们！你知道他们这次干了什么就护着！你给我让开，让我打死他们！”。
“公孙希远！“，老妇人也是发了狠，直接吼出了老者的名字，而后在两个儿子的帮扶下直接坐在了地上，指着老者说道：”你扪心自问，以往你无论怎么管教翔哥儿和瑞哥儿，我这做母亲的就算再心疼，可有拦过你？哪怕事后知道诸事与我儿无关，我可曾找你哭闹过？！“。
”公孙希远！我知你做着公孙家族的族长有着诸多约束，为了家族的兴盛与和睦，分配资源的时候，我儿最少，获得机会的时候，我儿排在最后，办的差事也都是没人愿意接的苦活累活，你得了族人的赞赏，受罪的却是我儿！“。
”你说我护着我儿，好，那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今日敢再动我儿一下，我慕家必与你公孙家不死不休！“。
”母亲，母亲万万不可啊……”。
“母亲，此时我等确实……”。
“你们两个糊涂啊！”，慕思琪有些失望的打断了两个儿子的劝阻，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两个天资卓越，天真活泼的儿子，居然被教养成了这般万事一出就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模样。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需要儿子们对她言听计从，也不希望儿子们在碰到问题时首先想到的会是自己出错了，她想要她的儿子们，活得恣意一些，自由一些。
她宁可她的儿子借着公孙的姓氏，在这铁锈郡里无法无天，也不想他们如此的谨小慎微。
“有什么不可？！你们又有什么错？！”，她忍着后背的疼痛呵斥了一句，而后转向被气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公孙希远再次说道：
“那公孙长林假借你的名义到顾家掠人，与翔哥儿和瑞哥儿何干？那公孙长风，擅自带人去打砸卡王府邸，又与他们何干？包括那个领了手令却擅离职守的公孙尚，那不是你公孙希远所器重的人吗？他又与翔哥儿和瑞哥儿有什么交集？他们可有向我儿征求过意见，还是我儿有监管族人动向的职责？！“。
慕思琪一口气说的有点多，稍微喘息了下后才继续说道：”上官希远，你莫不是忘记了，因为你的’大公无私’，我儿现在领的资源与普通族人无异，也没有领任何族里的差事“。
”翔哥儿，今年孙子已经5岁了，他还只是个4级制卡师，你可不要忘了，他的收藏塔试炼可是三品啊，三品啊，40年了，才刚过4级！“。
”再说瑞哥儿，他虽然只有二品，但也比九成的族人更强，结果呢，因为那时家里出了点问题，资源不太够，所以，他只能去学习装备打造，就算后面学了武技，还是我娘家哥哥给送来的“。
”上官希远，来，你告诉我，你是否对我儿有过一丝愧疚之心？！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有没有！噗～“。
”母亲～“
”母亲～“
”老太婆～“。
随着慕思琪一口鲜血喷出，三个男人都慌了神，好一阵手忙脚乱后，才想起来叫仆从，叫大夫……
“夫人只是一时激动，神识有些震荡，并无大事，静养两天即可，我一会送来些安神丸，会恢复的更快一些”，药剂师在诊断后对站在边上的公孙希远通报了一下情况，而后犹豫了一下后，又特别交代了一句，“夫人有些气血郁结之症，应该长期气郁所致，后面，还需尽量让夫人舒心一些才好”。
公孙希远有些木然的“嗯”了一声，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抓住慕思琪的一只手，盯着对方的面庞看个不停。
药剂师见此情景，也不再多说，收拾好药箱便自行离开了。
大半个时辰后，公孙希远离开了慕思琪的房间，两眼通红，很明显的有流过泪的痕迹。
他回到大厅，把两个儿子和一众家老都召集了过来。
“那顾家我们可以不必在意，但那金桂院，乃是先圣为洛九歌所建造，那日他刚成卡王不久，长林和长风两次在金桂院妄为，我们需要给一个交代”。
“现在长林下落不明，长风被扣留在东离镇，公孙尚目前也不知行踪，但这终究是我这个族长管教不了造成的”。
“所以，我决定带上我这一支，全家迁往东离镇，为奴为婢，任打任杀，只期望莫要再连累我公孙家，如果，如果无法获得谅解，那也是我公孙希远第一个死……”。
公孙希远刚刚对着陪伴了自己超过半个世纪的老伴，想了很多。
他曾经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为了家族的荣光，他放弃了。
他也曾想过要当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但为了家族，他又让他们失望了。
他知道，他的两个儿子，比家中九成九的族人都更有天分，但他不敢把资源倾斜给他们，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他不敢让他们太出彩，也同自己一般去承担那些。
他也知道，之前慕思琪说的都是对的，虽然他确实有自己的苦衷，但他确实亏待了他们母子，甚至他的亲孙子们，也因为他这个族长爷爷，比其他族人遭遇的磨砺更多。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带着自己的老伴和孩子们，脱离这个家族。
他至少，要让他的子孙，可以不再被着家族所脱离，尽量让他们去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虽然，可能未必如愿，但总要试试，再坏，也不过是维持下现状就是了。
“你说的洛九歌，可是现在人称九帅的卡皇洛九歌？”，有族老在公孙希远说完后追问了一句。
“对，洛九歌是顾家家主顾鸿仁妻子的义妹的弟弟，据说是因为顾鸿仁的妻子年幼时，碰到了洛卡皇的姐姐卖身葬父，之后感其孝意，所以认了义妹，养在身边”。
“后来在发现洛卡皇的神识强大后，出资供养洛卡皇学习训练，所以，在洛卡皇前往边疆抗击一族后，他之前所住的金桂院就留给了顾鸿仁最小的儿子……”。
公孙希远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其中一些关键信息和关系，还是因为他是郡级收藏塔的塔主才获悉的。
从这点上来说，之前公孙长林和公孙长风的一些行为也就容易被理解了，他们是真的嚣张惯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对待常人的方式办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