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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我什么都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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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冷酷的一骂,“翊府”呜叽一声,光芒消散,顾银韵也成功从睡梦中醒来,回到美好温馨的现实。

虽然骂走了“翊府”,但她醒时还是心慌意乱,胸口砰砰跳个不停。

“做噩梦了?”

季寰醒的比她早,只是因为贪恋一个宁静的拥抱,才迟迟没有起床。

顾银韵睡着的时候乖巧极了,他忍不住就想要多抱一会儿——而每次像这样抱着顾银韵,他就总觉得抱住了全世界。

但是今天,“全世界”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换做以往,她醒后,总要抱住他的手臂,黏黏糊糊地打个呵欠,然后埋进他怀中再睡一会的。

今天,她却微微僵着身子,不打呵欠不犯困,反而在若有所思些什么。

若有所思些……什么呢?

“嗯,我梦到糟糕的事情。”顾银韵没有隐瞒,“我梦见家里的房子着火了,一个老伙计求我赶快回去。”

“烧了就烧了。”季寰漫不经心道,“反正,我家不是破产了吗?”

“而你家能放任你被贼人抢去结亲,想来也不值得留恋,着火烧成烟灰,反倒干净。”

季寰说的,全都是她先前骗他的话。

说实在的,顾银韵也觉得自己的谎话编的很简单粗劣,只要略一细想,就能发现其中许多个漏洞。

但季寰偏偏就信了,而且还深信不疑。

……烦死了。

哪怕季寰稍稍表现出一丁点儿怀疑,她都能心安理得地把谎言继续编下去。

季寰偏却认定了她,抱着对她的极大信任,全盘接受了她的说辞——如此一来,她便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与歉疚。

她怕万一季寰想起了从前的事……

那么之前他有多相信她,恢复记忆后,就会变得有多讨厌她。

就像禅位礼那天晚上一样。

他用万分憎恶的表情看她,讨厌她讨厌到恨不得让她立马死掉。

想到这,顾银韵皱皱鼻子,眼眶泛酸。

她往季寰的怀里缩了缩,抓来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最后把下巴垫在他的臂弯,偷偷地用他的胳膊擦眼泪。

季寰,他真的是好暖和的一个人。

被他从背后抱着,就如同被呵护在最安全的一块地方,这个世界的所有危险,都会被他阻挡在外。

如果被这样的季寰讨厌,她会舍不得的。

而且,她的心还会好痛好痛,像一万根银针齐齐扎进去那样痛,她的心会被扎成筛子,而她会痛到死掉。

“季寰,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她带着哭腔请求,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是若这个请求遭到拒绝,她当即就会晕厥过去。

“胡说。”季寰皱起眉头。

“我怎么会讨厌你?”

他喜欢她还喜欢不够呢。

“那如果……我做了好坏好坏的事情呢?是那种坏到你一定会讨厌我的事情。”

顾银韵抱着季寰的胳膊,不争气地默默流眼泪。

她想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蠢极了,而她说出的话也没聪明到哪儿去,乱七八糟得惹人发笑。

本来,她没太担心季寰会恢复记忆。

可是“翊府”的出现,实在让她惶恐难安——

“翊府”都能捏捏季寰的心脏让他吐血,没道理不能捏捏季寰的脑子,让他回想起过去。

对未来的惨淡预想让顾银韵悲从中来。

她眼泪啪嗒啪嗒掉得太多,全都落在季寰的手臂上,清清凉凉地聚成一片,让季寰很快就有所察觉。

这傻姑娘,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心疼的同时,他感到束手无策。

顾银韵哭得恍若下一刻就会碎掉,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悄悄地反思起自己最近是否有做错的地方。

难道……是他表现得太冷淡了?

但是,每天夜里明明都是银韵嫌他黏人黏得太过,非但恶声恶气地赶他走,有时还闹脾气地不给他被子盖。

他的沉思,落在顾银韵身上却变成了难捱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呀,季寰?”她慌乱更甚,情急之下啊呜一口咬上季寰的手臂,“你快说你不会讨厌我,你为什么不说啊?”

“季寰……你居然坏成这样……”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最坏的人……”

顾银韵一口气说了好多个“最”,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季寰赶紧轻拍她的后背帮忙顺气。

他焦头烂额,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的无理取闹,会惹出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别哭,别哭。”他干巴巴哄道,“我不讨厌你,我对天发誓。”

“那如果我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呢?”

顾银韵还在纠结着这件事,边哽咽着哭泣,边翻来覆去地重复问道。

她不敢说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却任性地寻求着问题的答案——而且,必须是好的答案。

电光火石间,季寰脑中闪过什么。

他没有技巧,全凭真心,轻轻吻住顾银韵的额头,郑重其事地给出承诺:“就算那样,我也不会讨厌你。”

他认为,只要是顾银韵的话……

“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原谅你了。”

只要是顾银韵的话,他什么都会原谅。

顾银韵一愣,猝不及防地,她从季寰口中听到了此时此刻自己最想听到的话。

她心脏酸酸的,又想哭了。

“那你说话算话。”她瓮声瓮气。

季寰轻笑,为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我说话算话,向来如此。”

哭闹过后,寝殿里安静下来。

满心担忧被季寰安抚得妥妥帖帖,激荡的心绪平复过后,顾银韵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

她蹬了两下腿,想要从床上下去。

季寰却倏然收紧手臂,将她紧紧锢在怀中:“别走,让我再抱一会儿。”他声音发闷。

“季寰,再睡就要到晚上了。”顾银韵认真道,“总不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吧,像什么样子?”

“嗯……”季寰含混应着。

手臂反而越发用力,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银韵,别乱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他语气古怪,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季寰?”顾银韵直觉不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嗯……头有些痛。”

季寰呼吸滚烫,像是烧了起来。

可是明明不久前,他还表现正常全无异状,甚至还有精力摆平她的哭闹。

“没事的,我抱你一会儿就好了。”

“抱我一会儿怎么会好?!”顾银韵生气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抬手一贴他的额头,果然发现烧的滚烫。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这臭男人,他怎么总让她不安心。

“是刚才突然开始……”季寰解释。

顾银韵视其为狡辩,干净利落地起了床,用被子把季寰裹巴裹巴裹成一团,接着掖起被角。

“我去烧点热水来。”

她拍拍季寰的手,把他给哄得老实不乱动。

“你在这儿乖乖睡觉休养,什么都不要想。”她安慰季寰,也给自己鼓气,“我师从名医,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