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陈王的梳头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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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伺候梳头,就表示日日都能见到殿下,就不用担心失宠,即使失宠了,梳头技术还在,她不用担心被丢出府去。
“殿下这梳妆台前,常用的几种发油也太过单调了。据说楚王府上,他王妃就给楚王安排了好几种不同效用的发油,日日养着,才让楚王之前因在军营里风霜过的头发,恢复如昔,光可鉴人。”
提到楚王,赵元佑的眸色一凛:“既然你懂这些事,那就都由你来安排吧。”
他何曾真正甘心过一直屈居于楚王之下呢?
“是,妾身定当尽心竭力。”
——
刘绥出了寺庙,低调地上了赵元休的马车。
赵元休带笑望着她,表示对她的肯定:“你倒是信念感十足,把佛祖降罪一事说的板上钉钉。”
“不先让自己看起来相信此事,如何让别人信服?”刘绥摆手道,“怎么样,那个张茂姿今日没有被你二哥赶出府吧?”
“二哥很满意她,九皋告诉我,我盯梢的一个暗卫传来消息,说我二哥让陈王府的齐管家,去官府过纳妾婚书了。”
“哦!”刘绥高兴地点点头,注意到赵元休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皱眉问道,“你怎么了?脸抽了?好好的面瘫了?”
“我以为你听到纳妾文书会有些触动,跟我提些要求。”
刘绥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赵元休不提她都快忘了。
她是龚美卖妻,被张耆介绍入王府的,准确地来说,她身上除了龚美递交官府的和离书,到现在都是自由身,没有被任何法律条约束缚。
刘绥连卖身契都没有。龚美在卖妻的途中,人就被张耆看上了,龚美过完和离书就直接把人交给张耆了。大家似乎都忘了再写个文书。
不过,张耆和龚美的关系似乎很好,现在龚美一直都住在张耆家,为韩王府办事,虽然刘绥再没见过龚美。
她入王府伺候,也一直没有过纳妾文书。
刘绥不是不知道在古代那封文书的重要性,这是她合法的依据。但是就历史上看,这封文书有胜于无,刘奶母迟早会向太宗告状。与其争取这封纸质文书,不如争取赵元休这个人的心。
即使人心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她也要为自己今后留下后路。
“你若不想给,我再怎么要,也得不到,不是吗?”刘绥反问道,用了她少见的语气。
“我倒是觉得,妾室之位,并不能满足你。”赵元休悠悠地道,“你要做的,是本王的贵人,我可一直记着呢。”
“那真是感谢呢。殿下一直记着。”刘绥盯着赵元休,甩了甩头发,“如果殿下一定要妾身提要求,那么妾身的要求是,殿下少提纳妾文书的事情。”
“嗯?为什么?”赵元休有些好奇,竟然有女子,不在意名分。
“妾希望殿下在心里好好想想,如果失去了妾身,殿下会失去什么,这可比那一纸文书,有力的多。毕竟对于殿下来说,那一纸文书,想要,什么时候不可以有。”
赵元休倒当真仰起了头,仔细地思考起来,若是没了刘绥,自己会失去什么。
大概,是少了很多乐趣吧。
细究起来,倒也没什么更大的损失。
赵元休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刘绥一眼:“阿绥,看来你的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刘绥看起来充满了斗志。
赵元休浅淡地笑了笑:“这几日,二哥告病不去早朝。朝堂上只有我大哥在作为皇子议事。二哥倒聪明,据说这几日,派遣使臣的结果,临近的省份已经出了些矛头,官家似乎,很不高兴。”
“嗯?”刘绥竖起了耳朵,知道他又在考验她了。
官家既然不高兴,那么要是结果不如他意;要么就是他打了预防针,结果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前些日子,大臣三次上表献上尊号为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仁明德广孝皇帝,官家没有允准;宰相叩头坚决请求,最终还是未允准。官家为了躲他们,借着视察的名头,到并河新仓去了。”
赵元休没有就着那件事情继续往下说,而是说了一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
刘绥皱了眉头,她一直都在韩王府的后院,对外部的政·事没啥消息通道,只能靠赵元休告诉他。这样的状况,很不好。
很显然,那派遣使臣巡访各省的事情,他肯定打了预防针,不高兴归不高兴,京外大臣在他治下蠢蠢欲动,在京的大臣竟然还在撺掇着给他上“华丽”的尊号!
宋琪、李昉等在京官员想要粉饰太平,可他不要!他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清明的江山,粉饰太平是亡国之相,他还只是大宋的第二位君主,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他虽然武将出身,可也懂粉饰太平,便是墨子所说的亡国七兆之一。
太平兴国八年(983),赵普罢相。宋琪与李昉一同升任宰相,皆授同平章事。彼时宋太宗还下诏,将宋琪、李昉二位宰相的班次列于亲王之上。
现在是雍熙元年,宰相还没有换人。
宋琪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了讨好官家?之前请求封禅的时候,宋琪也是极力支持。
可宋琪是楚王党,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的一举一动有私心,可难保不会让陛下认为,这里面有楚王的授意。
刘绥复盘着内心里知道的历史,知道赵元休每次话都只说了一半。
“你觉得官家在不高兴些什么?”
“官家想要抓阴沟里的老鼠,还想雷厉风行地抓。宋琪想要借着给官家上尊号的机会把官家一块儿拉下水,但官家何等精明,怎会上人家当。不过官家到底爱才,没有借此事贬斥宋琪。当然,估计也是怕日后他觉得够格了,当真想要上尊号的时候,没人肯开这个头。”
刘绥皱起了眉头:“一旦上了这样的尊号,就是向天下百姓告知自己治下清明。如果这个时候想要大量治那些官员的罪,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