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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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元龙这番说话，柳絮和伍氏弟兄都很高兴，都表示愿上公堂。元龙又说道：“被告伍国宝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们要告他强抢民女，强占民女，滥杀无辜，柳大嫂你在公堂上把你几年受的苦，受的冤屈都说出来，揭穿你们那个族长的丑恶面目，柳絮你是受害人，你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是他这只恶狼害了你，你和他仇深似海，我怀疑你的第一个丈夫伍喜也是他害死的。”
伍忠抢着道：“这一点小师父估计完全没错，那天伍喜给密室砌围墙，吃晚饭时给了半壶酒给伍喜喝，里面放了一种叫‘二时’的毒药，也就是说，喝了酒两个时辰才发作。”
“他为什么要害死伍喜？”徐达不解地问。
伍忠回答道：“一来他看上伍喜家的四亩水田，二来伍喜给他砌了密室隔墙，怕他泄露出去，就杀人灭口，三来他对幺婆的美貌早已垂涎三尺，才在酒里下毒。后来柳幺婆和程定私奔后，他气得暴跳如雷，他说他白忙乎了，是猫扳甑子——替狗干了，同时他发誓要杀死程定，所以才有后来装猪笼的事发生。”
元龙和尚拍着手说：“这就对了，说明伍国宝是蓄谋已久的。另外，柳大嫂的女儿你们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伍孝回答说：“没有卖。是伍国宝叫寄养在一个亲戚家的，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拴住柳幺婆的心，明天我就去抱回来还给幺婆。”
“要清早去抱回来，在公堂上还给她。这事由伍孝一个负责办好。另外，明天清早请伍忠去通知里正、付村长、付族长，通知他们到州府衙门去，就说曲大人要传他们问话。还有伍家那个傻子也要通知到衙门去。就这样吧，现在你们把文房四宝拿来，我要在天亮前写好两份状纸——今晚上我是无法睡觉了，你们四人赶快去睡吧，明天好上公堂。”元龙和尚说道。
伍忠伍孝赶紧拿出文房四宝，元龙就铺开纸，提起笔写起状纸来。
在濠州知府的公堂上。今天濠州知府公堂内外来了很多人，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很多是伍家村的村民，他们听说伍族长伍国宝家中发现了柳絮，而且还和伍国宝生了个孩子，都传为稀奇。
这时，知府曲大人正在堂上看状纸，堂下跪着柳絮和谢华，知府大人抬起头按状纸上提供的证人吩咐传元龙和尚、徐达、伍忠、伍教、管家、付族长上堂站成一列，知府对元龙和尚说道：“你们两位可是昨夜救人的义士？”
元龙和徐达拱手道：“正是草民！”
知府说道：“二位辛苦了，来人啦，快给两位义士看坐。副族长年迈也看坐。”
衙役搬来三张椅子，三人就坐了下来。
曲大人堂上叫道：“第一原告柳絮！”
“民妇柳絮在！”柳絮答应道。
曲大人把老花眼镜往上推了一下，只见堂上跪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怀抱一个半岁男婴，旁边还傍着一个约两岁多的女童。曲大人对衙役说：“怀抱小儿，不便长跪，看一矮凳说话。”
衙役拿来一只矮凳，让柳絮坐在凳上。
曲大人问道：“民妇柳絮，你状告何人？”
柳絮答道：“回大人的话，民妇状告伍家村村长和族长伍国宝。”
“所告何事？”曲大人问道。
柳絮大声说道：“告他谋夫霸妻，草菅人民，连杀民女两任丈夫伍喜和程定，强占民女达两年之久。”
曲大人道：“你可详细叙述一下这个案情。”
柳絮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人，她坐在堂上声泪俱下地从伍国宝如何毒死丈夫伍喜，她如何和程定逃到淮南，又如何被抓回来被装猪笼沉河，如何又被偷梁换柱掳到伍家的密室里，又如何霸占她达两年之久，又如何怀孕生子，详详细细地诉说一通。
当她说完，衙门内外旁听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咒骂这个为富不仁，伤天害理的衣冠禽兽伍国宝。
曲大人问伍忠伍孝道：“证人伍忠伍孝，刚才柳絮状告伍国宝毒死丈夫伍喜，又淹死程定，以及霸占柳絮的事是真的吗？你能在公堂上作证吗？”
伍氏弟兄回答道：“刚才柳絮所告之事完全是真的，毒死伍喜的毒药名叫‘二时’，是当天吃晚饭时悄悄放到伍喜喝的酒里的。这种毒药喝下肚两个时辰才发作。程定的死全村人都可作证。我们弟兄二人，都可以在公堂上作证。”
曲大人对旁边作笔录的师爷说道：“叫他弟兄当堂画押。”
曲大人又道：“伍忠伍孝，伍国宝是怎样死的？”
伍氏兄弟道：“昨晚两位少侠来救谢华姑娘，和伍国宝打起来，这时来了一个梁州大侠，是他用飞刀打死了伍国宝，还留下话，叫我们转告大人：‘大侠是来报仇的，伍国宝是他用飞刀所杀，与旁人无关。’”
曲大人对押役说：“传仵作上堂。”
不一会仵作上堂，对曲大人拱手道：“启禀大人，小人奉命到伍家村伍国宝家验尸，发现伍国宝死在湖边草坪上，只见眉心和咽喉各中一飞刀，并无其他伤痕，伍国宝身边不远有一小木盒，盒上插了一把飞镖，再远处有一铁链，草地上有很多脚印，说明草地上昨晚有人打斗过，就这些。大人。”
“好，你下去吧！”曲大人道，“伍氏兄弟再次画押！”
伍忠伍孝画押毕，师爷收好画供。
曲大人接过问道：“民女柳絮。”
柳絮应声答道：“回大人，民女在。”
“你有什么具体要求？”曲大人问道。
“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妇四点要求，请大人秉公而断。”柳絮一边奶孩子一边说，“第一，伍国宝相继害死我两个丈夫，使我失去生活依靠，他后来又说我有辱伍家门风，把我装猪笼游街，又把我沉入河中淹死，已使我在伍家村名誉扫地，使我难在伍家村立足。后又霸占我两年，使我们成为事实婚姻，并生下儿子伍大荣。现伍国宝又死，使我们母子生活无着。现我在伍家村里是罪名很多，这些对我都是不公正的，求大人为我在伍家村恢复名誉，使我在伍家村能堂堂正正出入，堂堂正正作人。”
曲大人道：“嗯，这是应该的，要求不过分。”
曲大人掉过脸来对副族长说道：“关于柳絮的名誉问题纯是伍国宝一手搞出来的，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他是要还活着，老爷我非装他的猪笼不可。你现在是族长了，你今天回去就开全族人的大会，为柳絮平冤昭雪，从即日起不得轻视、蔑视柳絮母子，她们是无罪的。你回去把本府的判决书和文告带一份回去，要作到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你听到没有，族长。”
族长拱拱手说道：“谨遵大人教诲，小人回村就办。”
“这就对了，知错必改，善莫大焉。”曲大人回过头来又问柳絮：“第二呢？”
“第二，我的女儿程鹏现年快三岁了，她的爹程定被伍国宝害死，她也没有生活来源，请大人从伍国宝家产中拿出适当费用作为抚养费，请大人公断。”
曲大人听了点点头道：“这个要求合理。第三呢？”
柳絮继续道：“第三，我的儿子伍大荣是伍国宝的非婚生子，他对伍国宝的财产有同样继承权，请大人明断。”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老爷准你这个要求。”曲大人果断地说：“你还有没有。”
“最后一点就是民女我自己，我被伍国宝霸占，和伍国宝已是事实婚姻，我现在生活也无保障，请大人公断。”
“好，柳絮以上要求均属合理，现记录在案，一会统一处理。”曲大人说道。
曲大人耸耸鼻子，拿起第二份状纸看了看说：“民女谢华。”
“民女在，大人。”谢华回答道。
曲大人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仔细地看了一下谢华，拍了拍惊堂木说：“大胆民女谢华，今天你怎么三上公堂，你这次又要状告何人？”
“状告伍国宝，大人。”谢华说道。
“所告何事？”
“昨天黄昏时分，伍国宝唆使伍忠兄弟，将我母亲和民女打晕，关入伍家密室，幸亏师兄元龙和徐达，及时将民女母女及时救出，才使民女免遭毒手。现民女特请大人为我作主。”
曲大人转脸面对伍家弟兄道：“伍忠伍孝！”
伍忠伍孝回答道：“大人，小民在。”
曲大人说道：“你们二人为何绑架谢姑娘母女，前前后后的事从实招来。”
伍忠伍孝说道：“回大人的话，伍国宝对谢姑娘的美貌早已垂涎三尺，只是苦无机会。后见大人准谢姑娘嫁与徐达，他决定铤而走险，吩咐我们兄弟二人把谢姑娘抢入密室，他说要把谢姑娘变成柳絮第二。幸亏被救及时，才免遭毒手。绑架谢姑娘的事是我们兄弟二人干的，是伍国宝逼我们干的，我们实在对不起谢姑娘，现在此向谢姑娘当面赔罪。”
“好，现在你们也签字画供！”
这时，从大门外愣头愣脑地撞进一个人来，他看见伍忠跪在地上，就走过去说道：“伍通（忠），你啷个溃（跪）在这儿哩？我爹——他洗（死）了，你又不在，他们都不给我煮饭其（吃），我好饿哟！呜——呜——。”
曲大人把惊堂木一拍，说道：“这个人是谁？胆敢跑到公堂里来干什么？快给我赶出去。”
伍忠忙道：“曲大人，这是伍国宝的大儿子，是个傻子，他爹死了，没有饭吃，才跑到这里来的，请大人恕罪。”
伍傻子看了一遍，大声说道：“西（胥）华也不在见了，我要找她——”
他看见谢华跪在地上，忙在谢华身边跪下把谢华打量了一番，说道：“姐姐，你系（是）谁？你好漂亮呵！你看见我的西（胥）华没有？我要找她！……”
伍大傻子站起来，用凄凉的声音喊道：“西（胥）华，你在哪里？我好饿啊，我要其（吃）饭！——”
他这一闹，堂上案子怎么审得下来？曲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大胆，快跪下！不得扰乱公堂。”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媳妇，上堂来马上跪下说道：“大人，请恕伍大贵扰乱公堂之罪，请让我把他领走。”
曲大人道：“你是何人，竟敢大胆闯公堂？”
进来的女子大胆地说：“民女胥华，胥是伍子胥的胥。一年前嫁入伍家与伍大贵结为夫妻，现有伍忠伍孝为证。请大人明查。”
曲大人问伍氏兄弟道：“伍忠伍孝，情况属实吗？”
伍忠伍孝道：“情况属实，大人。两年前胥华的父亲借了伍国宝家三十两银子治病，到期无法偿还，愿将女儿胥华许配与伍大贵为妻，伍大贵有些傻，所以婚事没有大操办。胥华嫁到伍家以后，与伍大贵相处很好，形影不离。上月胥华她爹病重，她回娘家去了，这个伍大贵天天到处找胥华。情况就是这样。”
这时，伍大贵看到了他要找的人，赶快跑到胥华身边跪下，抓住她的手臂哭起来：“西（胥）华，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你不要丢下我嘛。你斗（走）了，没人给我煮饭，我好饿呵！呜——呜——”
胥华赶快从手提包里取出两个饼给伍大贵，伍大贵忙接过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曲大人问胥华道：“民女胥华，最近你家出了事，你知道吗？”
胥华回答道：“大人，民女回娘家有一月之久，今天刚回家就听说公公被人打死，正在公堂问案，民女才赶到衙门来看一下。求大人为民女作主。”
曲大人说道：“你来得正好，你不要出声，仔细地听知府衙门的判决，判词如下：
一、伍国宝身为伍家村村长、族长，为富不仁，横行乡里，连续害死伍喜、程定二人性命，罪大恶极，其罪当诛。今年五月十七日夜伍国宝被梁州大侠打死，此事与元龙和尚、徐达、谢华无关，就不再追究。
二、伍国宝利用权势阴谋霸占柳絮达两年之久，已成为事实婚姻，柳絮为伍家生下一子伍大荣，伍大荣和伍大贵均为伍国宝之子，对伍国宝的财产、田地、房屋均有同等继承权，从即日起由族长成立族委会，将伍国宝的遗产均分三份，由伍大贵、伍大荣弟兄各得一份，柳絮得一份，伍大荣所得遗产由柳絮代管。
三、柳絮在整个事件中完全是无辜的被害人，以前的一切不适之‘罪名’，都应废除。在这件事实婚姻中，柳絮已成伍家‘二娘’，从即日起，伍家及伍家晚辈必须以礼待之，不得有异议。
四、由于柳絮前夫程定被伍国宝杀害，其女程鹏的抚养费应由伍国宝的遗产中先预支白银一百两和田地十亩，由柳絮代为保管，负责养大此女。
五、谢华母女二人昨晚被劫持，幸未造成大害，现特在伍国宝遗产中赔偿纹银一百两与谢华母女，并令谢华速嫁徐达，任何人不得从中阻挠。
六、伍忠伍孝曾追随伍国宝干了很多坏事，但念其有悔改之心，故从轻发落，每人杖责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