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人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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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不挂的脆弱的她,见过江旎的人每次在形容她的时候总会词穷,全是清一色的漂亮,性感。
但这些单词听到后总会与脑海中的人物产生一定的距离,可以这样形容,但是远远不够。
也许,江旎是一种意象了,是炎热太阳下流淌着汗水的修长脖颈,也许是一颦一笑之间表露出的痛苦与哀愁,也许是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代名词。
江旎的身材维持的确实是好,全身皮肉紧致看不出有一丝赘肉,顺着往下是一只手便可以掐住的纤细腰肢,最后顺着凸出的胯骨而形成了一段很是流畅的腰线。
修长笔直的长腿连着凸出的踝骨,这实在是太美了,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可是她的脸却远比身材好上万倍。
美神降临于人世间,总会让凡人看了就会产生想法,是一种毒蛇诱惑夏娃的想法。
江旎咬着牙眉头微皱,好像这一切不是一次权贵之间的普通交易,而是在刑场,刑场用刑,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一切,都将荡然无存。
完成后她的额头早已遍布一层细汗。
完成这一套动作的江旎早已经麻木,似乎这些事情她已经做了上万遍,只不过有些是简单,有些需要满足独特的要求。
他们富商权贵的想法,真是出奇的一致啊。
江旎在黑暗中等待着故事的主人降临,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许多的片段。
她好像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总会带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出入于自己狭小阴暗的出租房中,往往妈妈总会给她几块钱让她自己去小卖部里买些糖果吃,并嘱咐她让她晚点回来。
可是小孩子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明明她已经将粘牙的麦芽糖全部吃完,可是回去后出租屋的房门还是会紧紧关闭,透过窗户缝传来些许隐忍又讨好的细碎声音。
小时候的江旎遇到这种场面时往往会自己一个人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或是看着地上的蚂蚁搬运东西,又或是看着远处共享天伦之乐的一家人在草地上玩耍。
小时候的江旎将手放在膝盖上,头枕在上面,往往会歪着头看很久。
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住在豪华的大房子里开着大大的车子和家人一起出去玩。
而自己只能挤在肮脏混乱的廉价出租房中,随时遭受喝醉酒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
而自己的母亲整日酩酊大醉,常常精神混乱,只有偶尔才会露出一点正常的情绪,在那种短暂的时刻给江旎一点点的亲情。
江旎也曾经问过自己的爸爸在哪里?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
只是问出这句话的小江旎就后悔了,母亲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冰冷暗淡,下一秒,便甩了江旎一个重重的耳光,小江旎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那一掌用尽了全力江旎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眼冒金星,脸颊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法辨认清眼前的状态。
她没有办法想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母亲会突然丧失人性,她只能咧着嘴巴呼喊着叫“妈妈,妈妈。”
这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加深了女人的怨恨,她怒火中烧,用尽自己毕生所知道的肮脏词汇去辱骂面前的江旎,辱骂那个年纪尚小,未曾懂得人间伦理的小女孩。
“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拖油瓶!!!”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贱种,我现在一定嫁给了那个土老板!都怪你!”
“你个小贱人!!!我掐死你!!!”
随后,江旎的身体被掐的红肿,面前的女人却还是不解气,拿起拖把沾满了污水,狠狠的打在江旎的身上。
刺骨的水混杂着腥臭的味道,木棍打在红肿的身上顿时就变得青紫,江旎被堵在角落里,哭喊着,她没有办法逃命,也知道自己的呼救没有人会理会,她只知道自己两眼一黑,就如同现在这样。
再次醒来后,天已经黑了,身体动一下便是刺骨的疼,而罪魁祸首已经跑到街上去了。
江旎抽泣的爬起身,她已经把眼泪流尽了,再也没有湿润的眼泪流出眼眶,只剩下酸疼的双眼,她凭着最后的力气翻出了自己留在床底下的小饼干。
那是她在便利店里看到店员将许多东西扔进垃圾桶,嘴上嘟囔着:“可惜啊,全都过期了,老板还不让自己拿走。”
江旎听后努努嘴,是啊,包装这么精美的零食,为什么要扔了?真的好可惜。
她便索性便趁人不注意将那些东西全都带了回去,现在吃的只剩下一包饼干了。
江旎小口小口的吃着,母亲出去的时候往往好几天都不会回家,也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所有江旎只能饥一顿饱一顿。
似乎是吃的急了,她被饼干屑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了好大一块,家里早就没有烧开的热水了,江旎熟练地搬来凳子放在水龙头面前,踩上去后用嘴喝着里面的凉水。
虽然凉水是刺骨的凉,但总比被噎住好。
小江旎擦了擦嘴角,看到那块被吐出来的饼干,有些不忍,自己只有这一包小饼干了,如果再......
短暂的犹豫后江旎直接捡起地下那块饼干,将沾灰的地方掰掉重新放进了口里,嚼着饼干的江旎在那一刻就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挣钱,一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因为那些钱可以给自己买很甜的麦芽糖,因为妈妈在收到那些叔叔们给的钱的时候总会很开心,甚至对她也会好一点。因为听说那些小孩子住的大房子开的车子,需要用很多很多钱才能买,她也想拥有这些......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想像妈妈一样,妈妈似乎和那些有老婆的男人打交道,因为有很多女人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和一些陌生的大人堵住自己的家门口,他们打砸着出租房的门窗,说:
“狐媚子,净想着勾我家老公的魂!”
“上梁不正下梁歪,大的这样小的也一定是狐媚子......”
那个时候母亲总会在镜子前化精致的妆,躲在房间里暗自嘲笑外面的女人:“一群黄脸婆,自己看不住男人还来怪我。”
过不了一会儿房东就会来赶走闹事的人,说这家人已经搬走了,别来找事,不然他会报警等等一系列话语。
而母亲则会在那些人走后用手机拨通一个又一个男人的电话......
那是一段极其混乱的童年时光,是灰暗到极致的时光,给还在建立世界观的江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灾难。
为什么那些叔叔在出了门后总会再次伪装的文质彬彬,西装革履?
江旎曾见过一个中年男人,他是妈妈的常客,一如往常他走出门,看到坐在角落的江旎往往会像施舍给乞丐一样给江旎一些钱,虽然只是十块二十块的小数额,但是对于江旎来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那天他给完江旎十块钱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囡囡啊怎么了?”
......
“什么?这次数学测试考了满分!”
......
“好今晚我回家,囡囡想吃什么告诉我,爸爸带回家!”
男人的喜悦溢于言表,从刚刚打电话的表情,甚至挂掉电话后得意洋洋的肢体动作就可以看出来。
还有,在他又给了江旎五十块钱后。
男人整理好衣服正想大步往外走,却瞄见了角落里的江旎,似乎是因为自己囡囡考试成绩好的因素所影响,那男人叼着根烟又从满是红钞票的皮夹中拿出来了一张绿色的五十元。
江旎有点搞不清状况,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男人抬了下手,颇有些施舍的说:“拿着吧你就,今天我家囡囡考的好,你就当我是大发慈悲,想让你和我一块庆祝庆祝~”
江旎颤颤巍巍的接了下来,最后还道了声谢谢,可下一秒,男人吐出浓浓的烟,尽数吐在了江旎的脸上,最后还用手在江旎身.前掐了一把,迈着得意的步子离开了。
在黑暗中的江旎叹了口气,现在是坐上车子住上好房子了,可是她的工作,又比她妈妈高尚到哪去呢?
在江旎思绪即将放空的那一刻,门上传来电子锁开门的声音,终于,该面对的要来了。
吴书记走进房门后想了很多种场景,会是好整以暇的江旎,还是躲在洁白被子下的江旎,却万万没想到是这幅场景。
如同中世纪向上帝献祭女巫一般的奇幻艳丽的仪式吊起来浮于半空中后仰着头颅,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江旎身上都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粉红色,呼吸急促细汗滴滴答答的流下,滴落在洁白的床垫。
这一切都美的像一幅画一样,美丽的神女降临凡间,却拜倒在自己的脚下,心甘情愿的为他献上这样一番癫狂刺激人神经的美艳的画作,真是引人犯罪的恶魔。
他现在就像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旁观,手中掌握着正义的真理,此次前来,便是定下江旎的罪一般。
在肉体已经痛苦到了临界点时,往往无法再进行任何的思考,就像是灵魂脱离肉体,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麻木不仁。
剧烈的疼痛让江旎无法在思考,全身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蜷起来,手脚无力的紧绷着。
江旎皮肉开展,鲜血直流,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江旎将高贵的头颅垂在地上,展示着她的弱小与下位者的沉浮。
一种极其屈辱不堪的姿势,低垂下去的头颅,弯下去的瘦弱脊梁,无一不彰显着两人此时地位的差别。
此时此刻,尊严对她来说已经是无用的东西了。
江旎只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刺痛,这股强大的力量迫使她又重新抬起了头,瞬间是一束刺眼的亮光。
却不想看到了自己身上斑驳的伤痕。
似乎和江旎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一旦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就会让他们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所有人都希望江旎有一天可以暴尸荒野,丧失性命,所以没有人会抻出援手拯救陷入深渊最低处的江旎。
曾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她抛弃了世俗所有的偏见选择爱她,但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以,如果一定要死,那么江旎宁愿选择死在自己爱的人怀里,而不是恨他的人的手里。
董事长城府颇深,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可以随时抛弃的弃子,可是自己又被他处处牵制,此时不得不低头臣服于他。
雄鹰的羽翼尚且没有丰盈,没办法在蓝天展翅翱翔。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她猛地起身,挣脱了束缚,将吴书记压倒,倾身上前握住了吴书记的脖颈。
她就像是一头杀红了眼的母狮,直至癫狂。
江旎一脚踹开吴书记,一个翻身便牵制住了吴书记,紧接着死死地用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江旎平淡无波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一丝波动了,那双好看温润的杏眼此时此刻竟然一片腥红,总感觉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血泪流下来。
看着昏倒在床上的男人,江旎才终于像失力了一般终于任由自己跌落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的眼眶泪水氤氲,可是此时还不是能让她放声大哭的时候。
她虚弱的爬着想要拿起一旁的手机,却一次一次的落空。
“啊!”
江旎恨啊,她真的太恨了,为什么世界上处于金字塔尖的佼佼者不能有她的容身之所?为什么她已经如此努力了却只能成为别人可以随手抛却的垃圾。
此刻痛苦地江旎,似乎和小时候坐在石阶上的小江旎重合了。
她又成为了孤苦无依的孩子,那个不懂世俗的孩子。
神啊神啊,如果真的有神的话可以听见她的祈祷吗?让她被眷顾,能伸出手拯救跌躲在深渊最底部的她......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伸出手拉一把她的神,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只能靠自己。
整理好情绪后江旎用手背擦去了遍布脸颊的泪水,手指颤颤巍巍的点出一串数字放在耳旁。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