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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卜卦,坎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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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堇花楼是作甚的?”

清脆如铜铃般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落他半步的侧后方传来,江瑞阳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手微微的用力想要捏紧,却在恍惚了一阵过后骤然放松,像是无事般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这家酒楼并不十分出名,哥哥带你去鼎英阁吧?”

其实江锦心是有稍微注意到赵瑞阳的手,只是并没有特别注意:“鼎英阁吗?远吗?”

“不远不远!”像是很急促的回答般,江瑞阳笑着对她说着,顺手招来了不远处的小厮,吩咐拉来了马车,“大约几分钟的路程罢了,怕心儿累着,且上车吧。”

江锦心略微犹豫的一下,也便作罢,其实她也有点想去鼎英阁的,一下子也忘了哥哥对于堇花楼的奇怪态度了。

江瑞阳倒是也没有骗她,鼎英阁确也不远,约莫马车也就行进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了所谓的“鼎英阁”。

初见之时的江锦心光是看着鼎英阁就有微微被震撼的意思,其实从她的角度并不能很好的观其全貌的,说是阁,但并不是她起始以为的“阁”。

鼎英阁以回廊式为整体布局结构,四周皆是青砖石堆砌的不高的矮墙,却也将将是江锦心踮起脚尖也未能看见内里风景的高度;围墙的上檐是灰瓦组成的平整的檐面,隔着较远的距离,会偶看见有一两个雕花镂空的悬窗,却未见是木制的,想来室外多雨,恐木制损坏过易。

江锦心倒也并不着急,因为下车后便看见哥哥在不远处和什么人在攀谈,大抵上是什么熟识的人罢了,她也正好趁着这个空隙瞧一瞧这个鼎英阁。

从她的角度虽不能看到全貌,但中间伫立的三层楼阁还是很显眼的,不仅仅是因为看上去雄伟壮阔,更是因着几乎每一层每一个角度都做很多平座,其实在她的印象中,平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在楼层中用到一些枋子将其挑出,再配有一些檐廊方可,而观其复杂程度也是着实令人惊叹。

其实偶还能见三层楼阁的周边有一些小楼阁,但它后面的7层塔楼则更为显眼,虽这塔楼的每一层高度并不及楼阁,但因着有7层的缘故,看上去颇有直冲云霄破万澜的感觉。

但实在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并不能很清楚的知晓它们内里的细节,但并不妨碍江锦心内心对此的感慨。

“要不妹妹先去马车上等等吧?”江瑞阳此时突然的走到她的身边问着,“遇到以前书孰的故人,免不得要说上两句,恐你累着。”

“哥哥,不妨事的!你且去吧!”江锦心面露着灿烂的笑容,心下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我在附近走走看看,消消食,一会儿好多吃点!”

江瑞阳笑了笑:“多带点小厮,别走远。”

说罢,便招来了自己的两个小厮嘱咐了两句。

虽说江锦心并不喜出个门又一堆人跟着自己,但眼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围确实也是热闹的很,大抵上这里是坊市比较中心的位置了,街道较宽,路面也较为平整,鼎英阁的对面是一排各色各样的铺子,虽然每个铺子大小不一,高矮并不那么相同,但连在一起竟也不失美感。

江锦心原是被一家成衣铺子吸引的,因着她实在是太想将满柜的“五光十色”给换了的,但奈何角落里的一个摊子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说起来街道上并不只有铺面的,还有很多临街而设的摊贩,但入街口的时候摊贩倒是挺多的,大抵上是因为街市入口的街道比较宽,临街的商铺比较松散也并不是人气较旺的,而相对的,这厢的街道虽然并不十分的窄,却因着商铺明显更大更奢华,且略显紧密,摊贩反而就少了些许,大概是有些禁令之类的。

而眼前的这个摊贩之所以吸引着江锦心,是因为它其实是个算卦的摊位。

是了是了,江锦心的兴趣爱好便是有点“歪门邪道”的江湖之术,其实她对此道并不精通,只是偶有涉略,自己喜欢,其实比起这个,她更喜欢精巧机关和精密道具,以及最重要的是能人异士。

离瞳和离珍原是紧紧的跟着江锦心的,见着她走向成衣铺的时候离瞳仍然是面无表情,而离珍面色竟露出了些许窃喜,但——突然的折返是怎么回事?

她俩眼见着小姐就要踏进成衣铺了,突然转了个身,向右侧方走去,离瞳看了一眼仍然是面无表情的跟着,而离珍则是恍然的一时间忘了紧跟,她瞥了一眼前方,看着几个不远处的铺面,莫不是要去前方的永德堂还是醉梦坊?

想了想,离珍摇了摇头又快步跟了上去,永德堂是医馆,若说小姐要去看病,吩咐下人去请便是了,着实没必要自己来此;醉梦坊是酒肆,莫不成是去酒肆?

但很显然离珍的种种猜测都是错了,她眼见着自己家的三小姐不紧不慢的走到一个支着奇怪帷幔,桌上摆着奇怪物什的摊贩处,她很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出声了“小姐,你——”随后又止住了口,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外面,小姐未言语,她这下里倒是僭越了。

江锦心显然是听到了,眼神到没有什么异色,只是嘴唇微抿了抿,“离瞳,你带着离珍先去一旁候着吧。”

“是。”离瞳连多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看了一眼离珍就走到了稍远处的一旁,离珍正沉浸于自己的僭越中,却也是急忙忙的立到了离瞳的身边,心里想的是眼前的事情,面上却也是精彩纷呈,离瞳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蓦的盯着江锦心所在的地方,眸色深凝的思索了起来。

卜卦摊铺前。

“叩叩——”江锦心见眼前的人没有因为有人来了而注意到,便不自觉敲了敲桌子。

“且慢——且慢”摊位主是一个看起来中年的男子,身着靛蓝色圆领道袍,木质发簪整整齐齐的规整着头发,前面的桌上堆砌着很多物件,倒也不显得那么凌乱,只见他探下身去,往后方的一个包袱中不知寻着什么东西,而后才不急不缓的定身而坐,“是以——所为何事?”

对面的男子漫不经心的打量自己,江锦心倒也没什么扭捏的,直接说到,“我来算一卦。”

“哦?”只见眼前人的虽然秉着惊异的语气,却不见眼眸起什么波澜,倒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姿态,敲了敲桌子,“不知想如何算?算如何?”

江锦心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卦过去,断今生,算将来,不知你能否?”

这一次,眼前的人的眼眸终是起了些许波澜,“想来贵小姐莫不是懂门路的主?何苦来寻我卜卦——”

“不懂。”江锦心毫不犹豫的说着,“仅观皮毛,焉知其为何物?”

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八卦慢慢的说着:“我知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八卦,“亦知晓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更甚至我能将卦爻都倒背如流又如何,若是无法身体力行,终究是纸上谈兵罢了。”

江锦心之所以和眼前之人有点推心置腹的说这些,只是因为她确定了一件事,眼前这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人,大抵上就是名册中需要找的其中一人,之所以如此确定倒不是因为说的话或者行的事,而是桌面小角落的一吊铜钱。

是了是了,虽说江锦心的记忆并不十分深刻,但铜钱的记忆还是有的,她记得这世间有众多的算卦之人,多用卦爻或者龟壳等物,但其中仅有一人用一串铜钱,且不是完整的铜钱,是由64枚缺口大小不一的铜钱构成的一串卜卦之物,而且通常来说他并不经常给人算卦,倒不是算不准,而是太准了,故而当世有号称其为“真铜道长”,但几乎是所有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

但江锦心是知晓的,他能算的精准,虽也是靠着神乎其技的占卜之术,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暗梦者”。

所谓的“暗梦者”就是打探情报、收集情报和交换情报的人,奇怪的就是在此,照常理来说,情报组织该是个组织,但根据江锦心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他有且仅有这一个人而已,虽然她其实是无法相信的,仅仅凭借这一个人就能做到“一个组织”,但目前也只能接触到这个层面了。

眼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够和眼前的人达成长久的合作,若是光为了一次两次的交易,对于江锦心来说是不够的,一来她手中可用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她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帮她达成目的,二是她手中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且不说心腹,何况是能帮着出门办事瞒着旁人的人都没有。虽说可以吩咐人去市场买,但她更需要特殊的人。

“哦?小姐何故会认为我便是那可解惑之人呢?”江锦心的思绪随着对面男子的发问而戛然而止。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又摆弄起了手中的八卦“开着门做生意,难不成我还不能试试了?”说完便放下了八卦,拿起了那串角落里很不起眼的铜钱串。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人,分明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惊讶和疑惑,但她并不甚在意,把玩着手中的铜钱串,施施然的开口说道:“这下里,如何?”

一片寂静和沉默,对面的男子没有动,而江锦心也没有动,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妄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什么破绽,但此刻的江锦心无疑是紧张的,一来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孤军,二来她其实是心虚的,毕竟目前她手中尚未有筹码,只得虚张声势。

故而只见这两人谁都没说话,静悄悄的却又有硝烟蔓延。

这时候远处似乎是传来江瑞阳喊声,江锦心回眸看见了正快步走来的哥哥,转身留下了一句“我所求卦过去、断今生、算将来,我所有天不知、地不知、无人知,想想吧,这下里,究竟如何。我会再来的。”

说罢,也不看他的神色,起身招了离瞳、离珍便往江瑞阳走来的方向去了。

“心儿,你这是……”江瑞阳看着走过来的江锦心,又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卜卦摊,面露疑惑。

“哥哥,我就是觉得好奇,想看看算卦是什么样的。”江锦心换上了稚嫩的语气,拉着哥哥的手摇了摇,“哥哥不必太担心了。”

江瑞阳也没多说什么,顺手摸了摸江锦心的头,“莫要太信了,尽是江湖骗子的。”

“是了是了,听哥哥的!”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江瑞阳,“哥哥的事妥了吗?”

“就是书孰的同窗,许是很久没见,不免失了时间,心儿你也饿了吧,哥哥刚刚已经吩咐了的,都是你爱吃的。”江瑞阳说罢,便招呼了两个小厮去前面带路,带着江锦心往鼎英阁去了。

待这些人走后,蓝袍道长急匆匆的收拾起了摊位上的物件,待收拾完毕便着急忙慌的往某个方向走去。

约莫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在街道某条巷子里停着一辆外表看起来很朴素的马车,周围立着三、四个小厮打扮的人,蓝袍道长大约在附近巷子里转了几圈后,终究是进入了马车附近,在他走近后,这几个周身的小厮便不急不缓的走往了巷子的各个出入口。

蓝袍道长刚刚等到小厮走远,就喊着:“大人!”

马车的帘子并没有因着来人而掀起,马车中也并没有立刻传出什么声音,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阵并不低沉却很肃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何事?”顿了顿又调整了语气说到,“你甚少如此模样,莫失了分寸。”

蓝袍道长擦了擦额间的汗,缓了口气说着,“是是是,大人,是我大意了,但确实是急事!”

“说罢。”马车中的人倒也没再说什么苛责的话。

“今儿原是照着往常一样出摊,想着寻寻情报线索,哪知来了一个小姐,话里话外像是知了我的身份。”蓝袍道长顿了顿,用手搓了搓衣角,“后来,又拿着我的铜钱串把玩了一会儿,我看那样子怕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

又是一片沉默。

巷子里突然吹起了一阵风,吹动了帘子,也吹得蓝袍道长微微发抖。

“你先探探,若是知晓多了——便着人杀了吧。”

此时的蓝袍道长的后背早就浸湿了密密的汗,微微战栗的手终究是作了一个揖,“是。”

世人皆知有“暗梦者”,世人皆不知他是“暗梦者”。

有人知他是“暗梦者”,却不知谁让他成“暗梦者”。

暗流涌动风云起,梦里探花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