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病,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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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这厢里,离瞳刚刚将江锦心收拾妥当,院门口就有小厮来通报,说是让江锦心收拾妥当后就前往前厅去。
“父亲看上去着急吗?”江锦心这边对着自己的发钗并不是很满意,虽然离瞳紧着时间的缘故,因为比较简单的进行了装扮而已,但对于她来说,未免还是有点“珠翠满头”。
“回三小姐,二老爷原话是‘你让小姐收拾妥当后再过来,莫催她。’”小厮站在厢房门外较远的地方回话,也怕是惊扰了江锦心。
江锦心思索了一下:“你且先过去吧,回父亲我即刻就到了。”
“是”小厮跪蹲着行了个礼,便先行离去了。
江锦心瞅着满身上下的服饰,不禁微皱了皱眉,今日离瞳给挑选的是黄色系常服,上身是白色绣宝相花镶黄边的短儒,圆领点缀了些许花瓣花纹,下身是黄色绣宝相花纹的长裙,裙腰系的很高,都快要腋下了,脚上着了一双花型。
其实江锦心私心里是觉得这装扮有点浮夸的,比如这双鞋,鞋头的大朵花让她有点不适应,不知道是不是当下比较流行这种款式,但她其实确实是少见的。
但也怪不得离瞳,她刚刚也就略微一瞥,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衣柜里面的“绚丽夺目”,对于目前身上的装扮而言,已然是比较清新脱俗了。
她无法改变服饰的处境,就只能拔下了头上几只金钗,随意的换上了一根玉钗就准备出门了。
离瞳也只是多看了一眼被丢下的金钗,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准备跟着锦心出门了。
对于这样的离瞳,江锦心还是很满意的,也并不是出于什么阶级意识,只是觉得这几天她已然是心乱如麻了,别人随便多些话,她可能都要花很多心思去应付,未免有点太心累了。
她要思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不多时,她们便到了前厅,原本她以为会又要应付可能人都认不全的乌泱泱的场景,但意外的是,除了父亲和哥哥,只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立在厅堂的一侧。
这时候的哥哥还是完好的,江锦心不自觉的吸了口气,倒也不是什么兄妹情深,只是哥哥被凌迟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夜的梦里,那个阳光一般看着自己,神情温柔如水的哥哥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是了是了,那只是个梦罢了!
江锦心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晃了晃手臂,抬头用稚嫩的语气喊着:“爹爹!”轻盈的步伐不急不缓的朝着江清泉走去。
惊愕的神色一晃而过江清泉的眼中,但也仅仅是一晃,随后无限的宠溺充满了眼睛:“哎——及笄礼都过去几个月了,怎地?生了病还娇气了起来!”
虽然嗔怪的话语,但语气中透露出的却是无限的关心。
江瑞阳虚虚上前了一步,伸手摸了摸走到跟前的妹妹的发顶,原是想多搓揉两下的,但看着已经梳妆过的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小心和谨慎,生怕不小心弄乱了妹妹的头发,而后缩了缩手,虚晃了两下,还是放下了手。
这一系列小动作看在江锦心的眼中,虽然有点想笑,却也是极温暖的,至少啊,这个阳光的少年,现在还好好的。
“灸大夫,这便是小女江锦心了。”父亲恭敬的向旁边的中年男子作了一个揖,郑重的介绍着眼前的女子,“小女前日出了一些意外,虽昏迷的时间不久,但醒来后竟是不记得了很多东西,怕是伤了什么别人瞧不出的。”
江清泉说着便又向中年男子作了一个揖,接着说道:“特地托了故人叨扰了灸大夫,实在是没什么其他办法了。”
看着父亲的模样,江锦心不禁的感慨起父亲浸淫官场多年的处事圆滑。
“您客气了。”受着了父亲的礼,也回了一个礼,随后就让江锦心就坐于旁边的椅子上。
原本江锦心并不甚在意眼前所谓的“神医”的,毕竟据她之前的信息来看,神医该是五六十左右的老者,眼前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但灸这个姓氏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她记得,那个人就是姓灸,但年纪……
她正想着有没有什么细节被漏下的时候,一块素色的手帕轻轻的附到了她伸出在小几上的手腕上,带有一丝丝白芷的清香,没有任何花纹刺绣的纯白手帕。
江锦心突然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却发现他只是静静地诊脉,闭目思索,甚至都没有和父亲多寒暄两句。
但其实这样,挺好的。
约莫也就2、3分钟的功夫,灸大夫就站起身来,恭敬的作了一个揖:“江大人且宽心,江小姐身体无事。”
“那冒昧问问灸大夫,小女怎么会不记事了呢?”父亲的神色有明显的担心,话便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灸大夫并没有因为父亲的这句话而抬头,只是微微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说道:“许是心悸受惊导致的。”
听到这句话的江锦心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
什么?心悸受惊?自己到底是听到了什么雷同的情节?心里瞬间把这个大夫有可能是神医的可能性归到零!
“什么心悸受惊,需要用药吗?”而同一时刻,江清泉却仍然孜孜不倦的想要找到这条路的出口。
灸大夫的眼眸微微闪了闪,一边收起自己的帕子,一边说道:“不必,时日到了自然可痊愈,耐心即可。”
语毕,便恭敬的向父亲作了一个揖,作势要走的样子。
父亲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觉得不怎么理解,却也依然恭敬的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心儿,不必担心,万事有哥哥呢!”江瑞阳说完便又想伸手摸一摸妹妹的发顶,却最终还是缩回了手。
“噗——”江锦心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她并不清楚原来的自己究竟是什么个性格,这个笑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但刚及笄的女子,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女,该是个活泛的性子吧,“哥哥也太小心了些。”
“呵呵……”江瑞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发顶,“大病初愈,怕吓着你了。”
“什么不吉利的话!”浑厚的男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什么大病初愈,你妹妹——哪里就大病初愈了!”
江瑞阳被说的一愣,“是,妹妹只是受了点惊吓。”
虽然江锦心并不懂他们俩父子在打什么哑谜,但看起来都是为自己好的人,也不必想这么多了。
只是……她记得这个江瑞阳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却也是比她大了5岁的,照道理也是到了弱冠的年纪了,婚不婚配的她也不甚清楚,但性子却是实打实的不那么稳重,至少在她面前是如此的。
“心儿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玩的吗?”江锦心正想着哥哥的事情,他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江瑞阳顿了顿,又挠了挠头说着:“就是想着你怕不是会有点无趣,想带你熟悉熟悉。”
所以其实这个时代,女子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类型,那就好办了!
“嗯……也不知道想吃什么,但想看看能吃什么……”江锦心说着心里话又觉得好像太放肆了一点,“唔……可以吗?”
“心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问你哥哥作甚!”江清泉的声音突然的就响起,伸手给了江瑞阳的头一巴掌,“你也是,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妹的喜好,我看怕不是你自己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了吧!”
只见江瑞阳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会呢,父亲大人,我是真的想带妹妹去吃点好的,熟悉熟悉的!”
那义正言辞的状态让她简直有点忍俊不禁,谁也不会想到,三年后的某天,这些笑声就会消失在血色中。
眼睛不自觉的怎么湿润了起来,这是情绪上头了吗……
“妹妹,我……我的不对,你可别哭啊!”看着像是真的要哭的江锦心,江瑞阳一下子慌了神,自己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吗?还是自己太直接了?
正想着自己做错什么的江瑞阳还没找到缘由,又被旁边的江清泉拍了一巴掌的脑袋:“混小子!你天天就知道惹你妹妹生气!看我怎么修理你!”作势便要抄些什么趁手的家伙要上手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这娇嫩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说是娇嫩其实有点过了,毕竟这声音中有明显的岁月感,只是这语气确实是娇嫩的。
这厢声音还未消散,那厢人已经走了进来,是一位看上去有点年纪却也不大的女子,身着暗紫色绣牡丹镶边长裙,倒不像江锦心束裙较高,而是束在了腰部,上身着浅紫色长衫配上绣有花鸟的襦子,罩了一件淡黄色镶紫边的薄纱披帛,手上拿着一把带着流苏的锦团扇,看上去有点风情万种。
江锦心微微的往江清泉的身边走了两步,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的想向熟悉的人靠近。
江清泉很显然发现了女儿的这一举动,在他看来是女儿被吓到了,脸色微变,但语气还算和善:“你怎么来了?”
“见过老爷。”眼前的女子微微俯了俯身,“妾身听闻三小姐找了大夫,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有心了。”江清泉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江锦心,见她没有任何异色,又接着说:“没什么大事,兄妹闹得玩。”
“呵呵。”眼前的女子拿起团扇掩面笑了起来,“倒是妾身多事了,三小姐怎地也不说话,是与我生疏了呢!”
生疏?江锦心虽表面装作随意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但实则在仔细分析眼前的形式,经过刚刚一番的苦思冥想,大概是对上了眼前的人。
大概就是父亲的妾室——柳倩如了,也就是江铃若的生母!
因着江铃若的关系,江锦心不自觉的就暗沉了双眼,她不相信女儿若是想致自己于死地,母亲会是为自己好的人吗?这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仔细想来刚才的一番话,有两个疑点,一是柳姨娘的话术,像是从前和自己关系很亲密似的;二是父亲的态度,总觉得父亲对柳姨娘和自己的态度有点古怪。
但目前来看还不能轻易的得出什么结论,且再看看吧。
江锦心一时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忘了柳姨娘还问着她话呢,而这边的柳姨娘迟迟等不到应答,脸色霎那间有变得有点难看。
江清泉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儿和尴尬的柳氏,不知怎的长呼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之前就叫你不要来打扰心儿清净了,她要静养。”
这话说的奇怪,听的江锦心也觉得奇怪,莫名其妙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没头没尾的人听了去,还以为平时柳姨娘有多磋磨这个三小姐呢。
江锦心是这么想的,却有人这么说了出来:“老爷……老爷你就是冤枉妾身了啊,妾身——”
话未说完就被一声呵斥打断了:“好了!”
江清泉的语气有点严厉,也是着实吓到了在场的人,他自觉可能过度了点,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发现女儿没反对也没说什么的时候,又是长吁了一口气:“咳咳——柳氏你就回去吧,知道你为了心儿好,眼下心儿还是静养为宜。”
柳姨娘像是不甘心一般,又走近了一步,看着江锦心说到:“那姨娘就回去了?”
江锦心看着眼前人有点懵,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自己该说些什么吗?
“咳——”江锦心看着柳姨娘的眼神,有点不是很舒服,划到嘴边也便成了:“哥哥,我想出去走走,吃点好吃的!”
“哈哈!好!”江瑞阳张了的口还没把好字说出口,就听到旁边的江清泉爽朗的笑声响起。
“好,哥哥这就带你去!”说罢,便拉着江锦心的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跟在江瑞阳身后的她明显的感觉到,走出房间的那刻哥哥也明显是放松了的。
所以,柳姨娘究竟有什么问题?自己不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事情?